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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报菜市口已经在收尸时，还说李达母家派人来了，但顾少霆都没见。顾少霆说过去的人就是过去的事，再没有牵扯的必要。

一场政变下来，李达一脉输个精光，赢家成了十二皇子那一脉。至于八皇子，被他捡了个漏，算是保住性命和爵位。

其中最意外的，就是安成邺了。

政变那日，晋元帝虽说早有埋伏，可心底还是有些怵，安成邺把李达挡了下来，这就是大功一件。本来晋元帝想要给安成邺升官，可让人打听了下安成邺的功绩，实在是碌碌无为，就是四品官职都高了，便把安成邺叫进宫里问想要什么赏赐。

安成邺一早就问过顾少霆要怎么回答，听顾少霆说这会不可被捧太高，不然大家都盯着，来个眼热的查了他，那他可就完了。所以他没要加官，说能到四品官就是皇上恩赐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可安成邺到底是拦下李达了，不管有意无意，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所以赏赐还是要的，皇上便给了一个郡公的爵位，还赏赐了许多财宝。

郡公不算高爵位，只是一般之上一点，但对于非宗室来说，已经算是个很不错的爵位，即使没有实权，但有这个爵位在，就是一品大官看到安成邺，也要称呼一声安郡公。

这么一来，安家的门第也跟着水涨船高，连着好几日门庭若市，只是安成邺怕死得紧，全都推拖不见，说朝堂刚稳，不宜开宴请客。

日后安成邺的郡公爵位，也是可以世袭的，只不过每传一代会降一等，但也能庇佑子孙几代了。

当乔筱听到父亲得了封赏时，很是意外，像她父亲那样的人，本来守着四品官就是德不配位，现在又来个郡公爵位，这辈子是真走了狗屎运。

随着父亲封了爵位，乔筱的身份自然也不一样了。

以前她只是个普通小官家的嫡女，如今成了郡公的嫡女，虽说对她没啥实质的用处，但再没人能说她嫁给顾少霆是麻雀变凤凰。

亲自回了娘家一趟，自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乔筱和父亲说了些别冒尖的话，便回裴府了。

顾少霆连着十三日没涂药，身上已经好了许多，可以起床走动了，只要再养个五六天，便可以照常上朝。

不过顾少霆没打算那么早回朝堂上，毕竟皇上还是忌惮着他。

但没等顾少霆拖时间，宫里就传来消息，说皇上不太好，宣顾少霆进宫。

旨意来得突然，乔筱和顾少霆都没料到这会会传顾少霆进宫。

“要不让父亲和你一起去？”乔筱不放心顾少霆一个人。

顾少霆摇头，“来不急了，你也听到了，传旨的太监说要快，若是再去找父亲，势必会误了时辰。你自个儿去父亲那守着，我这就进宫去。”

因为衣服换得急，当下就扯下两处结痂，乔筱想给顾少霆拿药，可顾少霆走得太急，她来不及去拿药，忙让冰露拿了银子打点传旨太监。

等顾少霆走后，乔筱就去了老爷子的院子。

一进门，她急忙忙说了顾少霆进宫去，问老爷子知不知道什么。

裴怀瑾看似隐退，实际京都各处都还保留耳目，他比乔筱淡定不少，“皇上本就身子不好，加上前段日子被李达下毒，政变当场气血上头，能撑到十二皇子被册立太子已是不错。今儿个让顾少霆进宫，不是托孤，就是为十二皇子解决最后的隐患。”

十二皇子才九岁，这个年纪到底太小，连亲政都不行。等皇上驾崩后，需要辅佐大臣，同样，也不能有弄权臣子在朝堂。

一听这话，乔筱坐不住了，瞬间站了起来，“皇上一直忌惮裴家，若是皇上对顾少霆出手，那......那顾少霆眼下岂不是成了瓮里的鳖鱼，由着别人喊打喊杀吗？”

越想，乔筱越不安心。

裴怀瑾听乔筱提高了音量，眉眼微抬，“你先坐下，就算皇宫是铁桶，那也是相对于别人来说。你且安心等着，顾少霆不会有事的。”

裴怀瑾为官多年，不说祖宗留下的人脉，就是他自个在皇宫里的人，都不会让顾少霆死了，所以他才会那么淡定。

这会的顾少霆，刚进宫门，遇到了同样要进宫面圣的成国公，乔筱和成家有来往，但顾少霆和成国公的政见向来不和，所以这会碰到，成国公也没搭理顾少霆。

但顾少霆看到成国公这种顽固老头都来了，安心大半，皇上可能杀他，但不会杀成国公。

只是皇上宣他进宫不是为了杀他，难不成让他做辅佐大臣？

他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呢。

第360章丧钟

宫墙高得把头顶的天都缩小了，顾少霆无声地跟在成国公身后，耳朵和眼睛也没停着，把一路上的景儿都记在了心里。

越靠近仁政殿，顾少霆的心跳就越快。

等到了仁政殿门口还，还没进去，就先嗅到了浓重的药味。

引路太监先进去禀告，顾少霆和成国公站在长廊下，两人目光对上，顾少霆倒是没动，成国公飞快移开视线，等转开头后才发现反应过大，但还是拧巴着不去看顾少霆。

两人就这么僵住了。

直到云家老爷子到了，三人才互相打招呼起来。

和两位老爷子比，顾少霆显得要年轻许多，老人家之间总是更有话一点，但也没说多少，毕竟是仁政殿门口，各自说两句便都静了下来。

等了一刻钟左右，管事太监才出来宣三位大人进去。

顾少霆走在最后面，心思转得飞快，如果晋元帝真要命他为辅佐大臣，那他得想个法子推了，不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想接。

进了仁政殿，药味更浓了。

龙床上，晋元帝听到太监说人来了，才颤抖着掀起一点眼皮，喘着气让顾少霆他们往前面跪一点。

顾少霆听晋元帝中气虚弱，估摸着就这一两天了。

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汉白玉地砖，想到了十二皇子，又想到了死去的四皇子和五皇子，感觉真不值得。

“都来了么？”晋元帝问。

太监躬着身子，“没呢，还差一个许侍郎。”

“那先……不等他了。”晋元帝没说两句话就喘了起来，吸了好几口气，等太监喂了参汤，才有了点力气说话，恰好这时许侍郎来了，他便一道吩咐，“朕时日不多了，太子年幼，还不能挑起社稷重任，在太子年满十六岁前，就由你们四个共同辅佐和教养太子。另外，朕与皇后伉俪情深，但又不忍皇后殉葬，待我百年后，就让皇后去西陵长住吧，等太子亲政后，再让皇后回来。”

正如裴怀瑾说的一样，比起权谋算计来，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晋元帝。

云老爷子听到皇上要支开皇后，也就是削弱云家的势力，顿时急了，等他张口刚喊了一句皇上，就被皇上给打断。

“云汉，你到前头来一点。”晋元帝道。

云汉是成国公的小字，晋元帝这会喊小字，是为了显示亲近。

成国公一脉忠厚靠谱，是晋元帝最信得过的人。

“云汉啊，这以后，你就是四大辅臣之首。”说到这里，晋元帝语气眷恋不舍，带了点哭腔，“朕把太子和李氏江山都交托到你手上了，你……你别让朕……失望……咳咳！”

不等晋元帝说完，就是一阵狂咳，边上的太监看了，忙拿帕子替晋元帝擦嘴，结果弄了一帕子的血，赶忙喊太医。

太医就在仁政殿里候着，听到呼喊，片刻不敢松懈地跑过来替皇上扎针。

一个时辰过去，顾少霆的腿都跪麻了，晋元帝才好一点。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剩下的朕都写在诏书里了。”晋元帝阖上眼睛，没力气再睁开。

顾少霆想说他何德何能，可太监已经来催他走，起身的时候看到晋元帝的面色蜡黄，便不敢多说了，若是他把皇上气得一命呜呼，那裴家就真的到头了。

四个人一起出的仁政殿，大家心思各异，但都没显露出来。

云老爷子好不容易捧着十二皇子上位，结果被成国公拔了头筹，皇后还被支出去看守陵墓，他胸口堵了一口气，什么话也不想说，抬脚先走了。

顾少霆并不急着走，他还有话想和成国公说两句，便慢吞吞地跟在成国公和许侍郎身边。

三个人里面，心里真难受的，就只有成国公。

许侍郎不像成国公死心眼，余光瞥到顾少霆还在，轻声宽慰成国公，“国公爷快些打起精神来吧，这往后样样都要靠你来搭理呢，顾少霆，你说是吧？”

顾少霆乐得往外推责任，连连点头说是。

成国公做事死板，但看人不差，“皇上托付的是四个人，你们俩别想躲，云家老头有什么心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遇到事了，你们俩都得上，没得我在前头挡着刀剑，你们做缩头王八！”

许侍郎讪讪笑道，“你说什么呢，我们自然是愿意配合的。”拱了拱顾少霆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