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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正叉着腰站在一旁，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张姐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指着她恶狠狠地骂：“起床铃都还没响，你吵什么吵！”

程恪俞按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手指抠着水泥地面：“我要出去，我要上诉翻案……”

张姐啐了她一口，抬脚踩在她心口上。

“你一个盗取商业机密的惯犯！害得十几个股东集体跳楼，你还想出去，做梦！”

这话像一把尖刀，程恪俞一时分不清，心脏的痛究竟来自哪里。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狱友们纷纷围过来。

“商氏总裁亲自指认是你，你还敢狡辩？！”

“就是，你以为翻了案就能回去当商太太了？做你的春秋大梦！”

“人家可是集团总裁，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么个货色！”

豆大的冷汗从程恪俞额角渗出，商洛颜亲自指认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她天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

狱友的话夹带着密集的拳脚，悉数落在程恪俞身上，踢破她捂了很久却不敢承认的真相。

商洛颜，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靠墙站好！”

牢房动静闹得太大，狱警匆匆赶来，狱友们如鸟兽四散，只剩她如蝼蚁般蜷缩在角落，动弹不得。

她竭力睁开被血污糊住的眼睛，颤巍的手伸向狱警：“我要翻案重审……我没有罪……”

她的声音太轻，被狱警严厉的训斥压了下去，没等到再次开口的机会，狱警已经转身离去。

牢房大门沉沉关上，程恪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身体却倔强地往牢门口爬去。

倏然，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张姐叉腰挡住了她的去路。

“给老娘好好清醒清醒！再敢找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程恪俞手指动了动，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身上冰冷刺骨，可五脏六腑却都是火辣辣的痛。

恍惚间，程恪俞感觉浑身陡然一轻，她的灵魂又一次脱离了身躯。

程恪俞站在床边，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自己，心里一阵悲戚。

她要去找商洛颜，这次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和他说上话。

她有太多事要问。

白日炎炎，烈焰炙烤着她的如炊烟的躯体，仿佛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商氏集团，顶层总裁办。

特助赵凡捧着厚厚的文件夹，站在商洛颜桌前逐一报告着婚礼各项事宜。

“婚纱已经向Mary王下了预定，婚礼场地定在外滩大教堂，求婚戒指和婚戒分别用摩洛哥鸽血钻和克罗米亚蓝钻……”

赵凡提到的每一样品牌，都是程恪俞亲手为自己婚礼拟下的清单。

如今却全部给了许真茹！程恪俞心如刀绞，伸手要将文件夹打翻，却只能虚无地略过……

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商洛颜显得兴致缺缺，直接抬手打断：“监狱那边怎么样了？”

程恪俞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他还是在乎她的吗？

赵凡犹豫一瞬，说：“听里边的人传来消息，说……她想翻案。”

商洛颜皱起眉，将文件纸捏出皱褶。

“想翻案？”

“是，不过被教训了一顿，暂时老实了。”赵凡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报告天气一样。

“交代她把人看好，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商洛颜的语气冷漠至极，跟程恪俞印象里商柔模样大相径庭。

她只觉程身一冷，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浮现脑海。

不等猜测，商洛颜就出声帮她确认了猜想。

“告诉张家那边，只要能让程恪俞永远闭嘴，她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我全包了。”第3章

商洛颜要杀了她！

程恪俞明明还因为白天的光线感觉灼热，现在却仿佛置身冰窖。

她最爱的男人，花钱买她的命。

程恪俞喉头一梗，哑着声冲商洛颜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死……”

话还未说完，那股强烈的吸力再次袭来，她失去了意识。

办公室里，商洛颜忽然看向某个角落，赵凡顺着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他小心翼翼问：“商总，怎么了？”

商洛颜又怔怔望了数秒，才收回视线。

垂眸，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电——

莫霄。

他的发小，也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已许久没有联系。

商洛颜捏了捏发紧的眉心，接起了电话。

“洛颜，程恪俞被送到市医院来了！”

电话那头，莫霄呼吸不匀，焦灼的情绪伴着病床滚动轮擦过地面的沙沙声一同传进商洛颜耳朵里。

商洛颜呼吸一紧，霍然起身就走：“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送医？”

“好好的？她浑身是伤，内脏遭受不同程度重击，再晚来一步，你怕是见不到她了！”

商洛颜猛地攥紧手机，力道之大，竟让屏幕出现了裂纹。

……

程恪俞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各处的疼痛让她明白，她又回来了。

程遭纯白一片，医疗仪器围绕，输液管连接到手背……她在病房。

她的食指动了动，细微的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浅寐的男人。

“楚楚，你终于醒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一向不可一世的商洛颜此刻胡子拉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格外憔悴。

下一刻，她便被他抱进了怀里。

紧到她呼吸不畅，紧到她怀疑自己这两次的亲耳所闻是幻觉。

“还好你没事，楚楚，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程恪俞怔愣地任他抱着，她只是在想。

他怎么做到，隐身几个月之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出现？

他怎么做到，和其他女人缠绵，还在病床边守着她？

他怎么做到，一边对她下死手，一边说给她报仇？

程恪俞别开眼，眼中一片死寂：“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闭嘴了。”

商洛颜眼里闪过诧异，旋即又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别说傻话，我怎么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我每天都在想如何能让你尽早出来……”

程恪俞打断了他：“既然如此，那你帮我申请重审，让我出狱。”

她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倔强，商洛颜知道她生气了。

沉默中，程恪俞透过商洛颜的深邃双眸看到了自己满是伤痕的脸。

她累了，那无尽的深渊她不想再沉沦下去。

她别过脸不看他，商洛颜却被强硬扳过肩膀。

“我答应你，等到圣诞节，我一定带你出去。”

话落，商洛颜在她唇上印上轻柔的一吻。

圣诞节。

杂志上写得楚楚楚楚，他和许真茹的婚礼就定在圣诞当天。

多讽刺啊。

她闭上了眼，辗转了身子留给商洛颜一个背影：“希望你说到做到。”

“恪俞……”

商洛颜还想说些什么，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他。

赵凡焦灼的弱声在程恪俞身后响起：“‘许、许总’那边有情况，非要见你。”

好一个，许真茹，许总。

商洛颜几乎没思考，留下一句“我改日再来看你”，便快步离开。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程恪俞抬手擦了遗留唇角的痕迹，合上酸涩的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心底微凉，满是绝望。

如果她可以自由做到灵魂出窍，那该多好，她就不用像活死人一样躺在这病床上，咀嚼绝望……

她就能离商洛颜远远的……

又几日后，她再一次莫名脱离了动弹不得的肉身。

程恪俞欣喜地离开病房，她拔腿朝走廊尽头的光明奔去。

路过拐角时，一对十指相牵的男女说笑着穿过她透明的身体。

程恪俞脚步一僵，就听见商洛颜抚着许真茹尚平坦的小腹，柔声承诺——

“……不管你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会是我唯一的继承人。”第4章

程恪俞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商洛颜和许真茹牵着手从自己的病房外经过。

许真茹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