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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是我的侄女沈岁宁，这场宴会就是为她举办的。”

　　说着，韩舅舅对着沈岁宁笑了笑，介绍道：“宁宁，这位是顾氏集团的顾总。”

　　沈岁宁定定地看着他，看在韩舅舅的面子上，对着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顾总，有失远迎。”

　　顾聿礼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沈岁宁搭在陆清卓手掌上的手，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见顾聿礼久久没有说话，韩舅舅只当他是犯了少爷脾气，连忙道。

　　“顾总大驾光临，我们招待不周，这样吧，顾总，我一会儿安排小女陪同您四处逛逛，您看行吗？”

　　听到这话，顾聿礼才缓缓收回视线。

　　韩舅舅只当有戏，连忙招呼过来一个服务生：“去把韩溪叫过——”

　　“不用麻烦了，就她吧。”

第26章

　　不等韩舅舅把话说完，顾聿礼已经打断了他。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点了点沈岁宁的方向。

　　韩舅舅面露难色：“宁宁一会还要和清卓跳一曲开场舞，这……”

　　眼见气氛冷了下来，沈岁宁收回了搭在陆清卓手掌上的手，从善如流道。

　　“舅舅，没关系，开场舞跳不跳都可以，既然顾总点名了我，那我就去陪同吧，我想陆清卓也不会介意的。”

　　陆清卓将手放下，也微微点头：“我没意见。”

　　韩舅舅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他不想破坏了宴会，但同时，顾聿礼也并不是韩家可以得罪得起的人物。

　　眼见事情无解，他只好点点头：“那宁宁，就交给你了。”

　　沈岁宁点点头，转身看向顾聿礼，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是得体的假笑：“顾总，这边请。”

　　顾聿礼矜贵颔首，目光似是无意般扫过陆清卓，面沉如水地离开。

　　离开了韩舅舅的视线，沈岁宁将顾聿礼带进了花园里。

　　此时，花园里只亮着昏暗的几盏造景灯，她找了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来做什么？”沈岁宁的声音很沉，带着几许不耐烦和讥嘲，“怎么？上赶着找骂？顾总的癖好还真是特别。”

　　沈岁宁的话十分不客气。

　　顾聿礼却仿佛没听见般，突然问：“你和陆清卓，现在是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沈岁宁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她对顾聿礼的耐心仿佛都在五年前用了个干净。

　　现在别说是和他对话，就仅仅是看他一眼，沈岁宁都觉得烦闷。

　　她心头涌动的憎恨从未因为时间减少一丝一毫。

　　甚至在回国后，看到仍旧光鲜亮丽的他和岁瑶，而变得更加深沉。

　　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让他们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只可惜，还需要慢慢筹划。

　　见顾聿礼又不说话了，沈岁宁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转身就要走。

　　这时，一股拉力袭来。

　　沈岁宁穿着高跟鞋，毫无防备地失去重心，向后倒去，摔进了顾聿礼的怀中。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顾聿礼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他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沈岁宁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上涌，顺着血液直集大脑皮层，让她愣了一瞬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用力，试图推开了顾聿礼，从他的坏种退出来。

　　可是顾聿礼的力道却空前的大，她竟然无法挣脱。

　　“你想干什么？顾聿礼，放开我！”

　　顾聿礼将她死死禁锢在自己怀中。

　　这一刻，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他竟然觉得颇为安心。

　　那双始终无法被人窥探到情绪的黑色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怀念，紧接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来。

　　他的喉结滚动，哑声道：“我不想干什么，沈岁宁，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和陆清卓是什么关系？”

　　沈岁宁挣扎的动作一顿，她扭头看向顾聿礼。

　　顾聿礼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沈岁宁只能看到他紧绷的唇角。

　　“顾聿礼，你聋了吗？”沈岁宁的挣扎停止了，她的语气平静，却极具攻击性，“我说过，和你无关，如果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现在可以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27章

　　“离婚了”三个字，沈岁宁加了重音，一字一顿地说着。

　　听到这里，不知道是那个字戳中了他，顾聿礼终于放开了禁锢她的手。

　　沈岁宁迅速后退两步，保持了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才算放心。

　　她原本打算转身就走，但不知为什么，她停在了这里。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于是她勾了勾唇，突然问。

　　“顾聿礼，你很在乎我和陆清卓的关系吗？为什么？你后悔离婚了？”

　　沈岁宁的话在这里停顿了许久，然后才缓缓道：“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话音落下，顾聿礼锐利的视线猛地射向她，仿佛要用这道视线将她击碎一般。

　　他终于说话了，是沈岁宁最熟悉的那种讥嘲的语气。

　　他说：“沈岁宁，你和五年前一样，自不量力。”

　　可是，现在的沈岁宁却已经不会再被他吓到了。

　　她看着顾聿礼的反应，只觉得可笑。

　　她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像是在逗弄一个有趣的宠物一样，轻声道。

　　“顾聿礼，戳中你的心事了，所以你急了是吗？你不在乎我，不爱我，为什么要在意我和别人是什么关系？”

　　顾聿礼的唇线紧绷，面容黑沉。

　　无名怒火攀上心头，让他的心脏仿佛置身一坨火焰中，不断被炙烤着，让他浑身都满是暴躁和郁结。

　　他很像否认沈岁宁的话，可是偏偏，他在此时此刻，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出为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岁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就感到愤怒。

　　如果说五年前，他看到沈岁宁和陆清卓在一起时感到生气，甚至还因此去调查了陆清卓的资料，这一系列的行为是因为，她仗着顾太太的位置，决不能给顾氏，给爷爷，给他丢人。

　　可是如今五年过去，他自认得到了整整五年的清净，自认实现了沈岁宁从此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愿望。

　　可是当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他第一反应是震惊，而后心尖，涌起的情绪居然是淡淡的欣喜。

　　如今亦是如此，看到她和陆清卓在一起，被人夸赞郎才女貌时，他仍然是如五年前那般愤怒。

　　可是，明明他已经如愿拿到了离婚协议。

　　顾聿礼沉默的时间太久。

　　久到沈岁宁看热闹的心情都没了。

　　她双手环臂，微微昂着下巴，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顾聿礼，还没有想明白吗？”

　　她彻底没了耐心，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岁宁上前两步，和顾聿礼更靠近了一些。

　　脚下，那双细长的高跟鞋踩在花园的石板路上，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

　　在安静的花园里，格外瞩目。

　　沈岁宁冲着顾聿礼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灿烂，看得顾聿礼甚至有一丝恍惚。

　　他忽然在记忆的深处找到了早已经被他遗忘的一些回忆。

　　那些回忆里，他记得沈岁宁是很爱笑的。

　　那个时候，她有温柔的母亲，有敬重的父亲，还有一个暗恋了多年的男孩。

　　她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灿烂。

　　可是后来，母亲去世，父亲的慈父面具彻底破碎，而那个被她视为精神支柱的男孩，也恨她至极。

　　沈岁宁，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但是顾聿礼，你要记住，千万不要，爱上我。”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

第28章

　　顾聿礼回过神。

　　他看着沈岁宁的眼睛，条件反射般勾唇冷笑。

　　“沈岁宁，出国五年，你盲目自信那一套，你倒是学得很好。”

　　顾聿礼微微挺起脊背，他又一次恢复成了人们印象中，独属“顾总”的那副矜贵模样。

　　他只是用视线淡淡扫过沈岁宁，冷静地沉声道。

　　“你大可以放心，沈岁宁，五年前我没有爱过你，五年后的现在，我更不会爱上你。你想实现这个无厘头的妄想，下辈子吧。”

　　沈岁宁并不在乎他的讽刺，她只是用淡淡的、讥嘲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说。

　　“那最好不过了。我也希望你的话是认真的，否则，就该换你来尝尝我五年前的滋味了，那这个游戏，玩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顾聿礼闻言，心中一顿。

　　他看向沈岁宁的眼睛，但沈岁宁已经退后两步转了身。

　　她的声音微扬：“顾总，既然您还有事情，那我就走了，再见。”

　　沈岁宁头也不回地说着，丢下他，回到了宴会中。

　　顾聿礼站在黑暗里，看着沈岁宁那道瘦削的身影。

　　她走进人群里，很快有人迎了上来。

　　那是韩家现在当家人，是她的舅舅舅母，还有外公外婆……

　　一群人不动声色地围绕着她，说着什么。

　　但她只是微笑，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