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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沐母紧接着视线再次移回沐父身上，小心的帮沐父擦拭身体，擦拭完脸颊又接着擦拭手臂和手掌。

我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脊背像是细蛇爬过，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母亲的眼里，满是慈祥和温情。

但是爸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我看了眼专注在自己事情上的母亲，上前小心的移了一步。

我抿了抿早已干涸的嘴，颤抖着手，向爸爸垂在床侧的另一只手，伸过去。

越向前，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越快。

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耳膜。

我因为害怕，屏住呼吸不敢松口。

我在心中暗中祈祷，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可能——

就在离爸爸的手指尖只剩下一寸时，一只大掌从后面，笼住我的手心往回收。

我回头，就看一双满是悲哀的眼睛。

也是这时，我才注意到，病房门口聚集了很多医生和护士。

他们全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一脸哀默。

我双眼迅速发红，泛起泪光。

我喑哑开口：“爸爸他——”

靳言川看到，看着我神色不忍，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心中的想法像是得到了的最终的证实。

爸爸他真的去世了。

突然，漫天的悲伤从脚底迅速升腾而起，向头顶冲去。

巨大的悲痛将我整个人完全笼罩。

我憔悴的心神再也忍受不住，我双眼一黑，直接昏倒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深夜。

靳言川一直陪在我床头没有离开。

我想起爸爸已经去世的事实，心中悲痛难忍。

我还没偏头，聚集在眼眶的泪水就已经顺着眼角倾斜滑落。

靳言川注意到，上前小心询问。

我陷入怔愣，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靳言川沉默一瞬，但还是犹豫着挣扎开口。

“秋雨，你去看看妈妈吧，她很不好——”

瞬间，我的心脏被甩起，再次提起来。

我在靳言川的陪同下，去到了沐母的病房。

沐母的病房，是在十九楼，精神科。

房间里，沐母正背对床坐着，她嘴里咿咿呀呀的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就可辨认出是：“老沐，钓鱼要小心，千万要小心，下次可不能出事了。”

看到这些，我就感觉心脏被刀剜一样的疼。

眼泪水像是断了线一眼，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落。

靳言川看到心里一紧。

我右手握拳，重重的一下一下敲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我好没用——我好没用——”

救不了爸爸，现在妈妈也病了。

靳言川眼神一深，急忙将我一把紧紧的抱进自己怀里。

可怜的疼惜道：“秋雨，你还有我，还有我——”

第34章

沐母得的是妄想症。

在她的妄想里面，沐爸还没有死，他还健康的活着。

沐母就这么和想象出来的沐爸，旁若无人的交流着。

“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去钓鱼，小心着凉。”

“你钓的那些鱼，我全都腌制好了，等过年时送给秋雨他们吃。”

“这是给你做的午饭，你钓鱼时带着一起过去吧。”

我看到坐在花园里，自言自语呢喃出声的沐母，发呆出神。

这还算是沐母情况比较好的情况。

沐母并不会一直这么情绪平静的待着，有时候她会清醒过来。

但是这种清醒，反而是更坏的情况。

她会想起真相，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暴躁和混乱中。

她会直接暴起，在心情悲愤到了极端的时候，直接爬到楼顶去寻求自杀。

而且，更焦心的是，这种突然的恢复是没有任何征兆的。

我不得不时刻精神紧张，绷着脑海里面的一条弦，尽量在发现沐母不对劲时，第一时间阻止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但是有时，就算做好了准备，沐母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全身迸发出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的力气，也能直接推开我的阻拦。

因为绝望和伤心产生的力气，有时候大到靳言川都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以来，我倍感心力交瘁。

靳言川走过来，将水杯放在我手边。

“喝点水吧。”

我扭开瓶盖，但是还没举到口边，不得已再次放下。

靳言川看到，担忧开口：“怎么了？”

我抬头，一眼就望见靳言川眼里的红血丝。

沐母住院以来的这段时间，靳言川跟着我一起照顾沐母，也很不好受。

这样跟着沐母耗下去，他们两个迟早有一个会先栽下来。

我想了想，开口道：“我想请个护工。”

靳言川一愣，立即明白我的用意。

他眼神紧了紧，点头赞同。

“好，我去找。”

靳言川亲自去挑选了一个年纪大有经验的护工。

但是第二天，我去到医院，就看到一脸血的护工。

因为沐母晚上，突然发病。

她睡到一半从床上暴起，回忆起失去沐爸的痛苦，嚎啕大哭。

护工听到，连忙起来劝慰。

但是非但没有好转，沐母还将所有的东西挥扫到地上。

而且两人冲撞间，沐母还将护工的额头砸破了。

我只得赔了护工的医药费，亲自将人家送回家。

后面的护工听到是这么个难搞定的客户，也都拒绝上门。

没有办法，我只好亲力亲为。

而且在这之后，沐母晚上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频繁。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沐母从来没有主动砸伤过我。

可能是沐母就算再癫狂，也还会认出自己的女儿来。

可越是这样，我心中的酸楚就越发大了起来。

对于沐母的情况，靳言川一直在身边事无巨细的陪着我。

开始时，我还能接受，

可越到后面，我越感觉我妈妈像是个无底洞，正在一步步拖垮自己和靳言川的心态。

于是，找了个机会，我主动跟靳言川试探开口。

“言川，你忙自己的事情，暂时不要过来了，这里交给我就好。”

但是靳言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

我沉默不语，靳言川眼中布满的红血丝，明显说明他在说谎。

第35章

被靳言川拒绝后，我再没有主动开过口。

但是因为长久的精神压抑。

我越发感觉自己像是个累赘，在拖累着靳言川。

这个事一直横隔在我的心尖。

尤其每次看到靳言川因为沐母的事情，疲倦难忍时，心中越发难受。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一定得替母亲找个医生，早点治好她的妄想症。

这样所有的一切才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医院花园里，我怔望着沐母和上次相比，苍老了十岁的容颜发愁。

在我的印象中，爸爸特别爱妈妈，舍不得她做一点重活，家里所有的脏活重活都是爸爸一手包揽的。

都说女人像花，妈妈则像是温室里的玫瑰，一直有被爸爸好好的养护着。

可如今，我看着沐母痴呆的样子，越发悲伤心酸。

经此打击，沐母的鬓角边就已经长满白发。

沐母眉眼间往日的雍容早已不再，转而变成又长又深的皱纹突兀的树立在眉间。

而且她神情疲倦，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我刚带沐母看过医生，情况很不理想。

此时，靳言川迟迟赶来，因为有一场临时会议要参加。

所以今天就诊医生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带沐母完成的。

靳言川一眼就看到我眼底的悲伤，心中一沉。

他主动拉过我，来到医院花园的另一条小道上。

就算沐母已经因为妄想症，变得神情痴呆。

但是出于良好的品行，他还是会下意识避开沐母。

“秋雨，妈妈的病，医生怎么说？”

回忆起前不久的就诊，我眉间一片愁云。

医生了解情况后，摇着头非常棘手，说很难治好。

而且因为沐母年纪大，就算治疗，也只能采用最保守的方法。

我皱着眉看了眼远处，坐在长椅上，还处在自己的妄想中，自顾自说话的沐母。

“医生说，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