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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识破后的穆时桉，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他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负手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他目光下移，盯着秦舒言腰间的百宝袋，扬了扬下巴，“先把身上的毒药交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他话音刚落，有护卫已经抽出腰刀架在冷溪的脖子上。

冷溪茫然，急忙道，“小姐，别听他的，你快下毒。”

“没用的。”秦舒言边低头解百宝袋边解释，“我刚刚试过了，我的药对他不起作用。而且咱俩即便出了府也跑不远，五城兵马司都是他的人。”

秦舒言想着，与其跟他硬碰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冷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怒不可遏的朝穆时桉吼道，“穆时桉，你是中邪了吗？”

秦舒言交出百宝袋，目光直视着穆时桉，浅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不是他中邪，是咱们识人不明。”

穆时桉扎紧了袋子转手递给沈邦严，低声嘱咐了几句，他们连拖带拽将冷溪带了出去，顷刻间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没了毒药的秦舒言不足为惧，穆时桉撩袍坐在罗汉榻上，斜倚着榻几双腿交叠，歪了歪头，吐出一个字，“坐。”

秦舒言白了他一眼，提着裙子坐下。

“你来昊都，是为了找清珠对吧？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穆时桉声音幽幽道。

秦舒言一愣，猛然看向他，没有底气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穆时桉别开目光，没有回答她，失神的继续道，“看来无论是段青林，还是药王谷，都不知道清珠到底是什么？佛家有云：‘清珠下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西域有一种植物叫‘妙冥’，生长环境比凤涅石岚还要严苛，待它果实长成剖出果仁，那便是清珠。你知道段青林为什么要找它吗？”

秦舒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清珠不可食用，但佩戴在身上可保人百毒不侵、灵台清明，含在死者口中可令尸身不腐。”穆时桉说到这顿了顿，“所以想要练就无相心经，必须先要拿到清珠才行。”

终于有人能为她答疑解惑，原来段青林插手云秦朝堂，从始至终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

秦舒言想明白这一层，上下打量穆时桉。

穆时桉触及到她的目光，从怀中取出鸽子蛋大小的一颗珠子放在案上，秦舒言伸手拿起来，那珠子外表光泽圆润，说是珍珠她也信，她凑近鼻翼间闻了闻，气味清淡不似香丸、薄荷一类，但闻过之后确实提神醒脑。

“所以你跟段青林的交易筹码就是这个？”秦舒言两指捏着珠子，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那你已经拿到罪证，为什么清珠还在你手里？”

穆时桉没说话。

秦舒言恍然，“拿到证据后你赖账了！所以你端了天机阁的老巢？那丘辰呢？他们怎么会一夜之间踪迹全无？”

“我与天机阁的交易被他看到了。”穆时桉看她的眼神里隐隐夹杂着患得患失的忧郁，“我担心他会将此事告诉你，坏了计划。”

秦舒言腾然从榻上跳了起来，厉声质问，“所以你杀了他？”

“我没有，我只是将他们赶出城，没伤他们性命。”

秦舒言蹙眉，对于他的话显然不尽信，冷声问，“这件事我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不惜得罪药王谷，也要对丘辰动手，你所担心的应该不只是交易被撞见这么简单，对吧？从头到尾与段青林勾结的人，到底是你，还是他们？”

穆时桉猛地抬眸，紧抿着唇，原本清冷的气质倏然变得乖戾，眼眸深处不断翻涌的情绪中夹杂着一丝隐忍。

秦舒言知道自己猜对了，摇头苦笑，“事已至此，就别忍着了，这条路你不觉得孤独吗？说出来能轻松一点，也让我死的明白。”

“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穆时桉双眼泛红，态度坚决。

“从未？”秦舒言抚掌大笑，“坑害兄长，毒杀表妹，你表哥眼下已病入膏肓，你却见死不救，还有什么事是你穆时桉做不出来的？”

穆时桉暴起怒道，“我凭什么要救他！穆家今日的所得所失，还不都是为了把他扶上宝座！可反过头来，他又做了什么？这么多人为了他一个，他凭什么！他不配！”

一将功成万骨枯，龙椅之下是尸身堆砌起的高台，往上攀爬的这条路上，要么死要么疯。

而穆时桉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罢了。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

房内静谧，烛光跳动，穆时桉颓在榻边半晌才失神的喃喃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如果能选，谁愿意活在这个阴诡地狱里。”

秦舒言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世间诸多际会皆有因果，也不知道他们俩前世是谁欠了谁。

要计较吗？

秦舒言只觉得心累，暗暗摇头唏嘘不已。

“既然你不想杀我灭口，那就放了我和冷溪吧！往后只要你保管好清珠，你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半分，我们就此别过吧！”

秦舒言此刻能想到的最平和的解决方式只有这个，若是拖得久了，她表哥从药王谷赶来，还不得掀了穆时桉的府邸。

可谁知，面前的这人却不领情。

“不。”穆时桉抬起头执拗道，“你曾说会留下来陪我的。”

秦舒言不解，咬牙憎恶，“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我没追究你的坑害和诓骗，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

穆时桉浅淡的提了提嘴角，眸子里却不见丝毫笑意，抬起头笃定的直视着秦舒言，“我就是要得寸进尺，你方才问我想要什么？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会不惜得罪药王谷，也不想让你知道的原因。”

这个被忽略的问题，瞬间在秦舒言心中有了答案，眼前的人此刻已经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自作多情。

第一百零三章

秦舒言连连后退，手不由得摸向腰间原本挂百宝袋的位置，才忽的意识到毒药早已被穆时桉收走。

穆时桉的武功并不在她之下，没有毒药傍身，让她更觉得心里没底。

穆时桉看到她手上的小动作不由得邪魅一笑，“没用的，你忘了吗？我有清珠！”

他步步紧逼，迫使秦舒言不得不出手，他顺势在三招之内将秦舒言的双手反剪在后腰上，轻轻往怀里一带，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秦舒言挣扎着骂道，“穆时桉，你就是个……恬不知耻的大骗子，你放开我。”

她挣扎了半晌无果，却被穆时桉单手捏住下颌，逼迫她仰头直视着他。

穆时桉眼底丝毫没有掩饰情意，此刻如海水般汹涌，又有种失而复得的欣慰。

“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