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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年战乱,随国皇帝抄了吴国世家,免了百姓五年赋税,动荡的大陆,终于迎来了统一的和平。
番外一 倾轧 上
被金麦挑下马前,樊琪都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将军。
少年人嘛,都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那个。
血气上涌,樊琪准备和那人同归于尽时,他被那人绑住了手脚,按着脸压在了地上。
他听见一个清越的女声在他身上响起:“阿姐,擒贼先擒王!”
然后就是后颈的钝痛,他陷入了昏迷。
再睁眼时,樊琪和货物一样被驮在马背上,入眼是一双羊皮的靴子。这马在队首,应该就是那个什么女将军的马。马匹颠簸地他想吐,樊琪也不忍着,微微抬头吐了出来。
马上人定是极其嫌弃他,他正好趁这空档夺了马逃走。果然,那人跳下了马,可任樊琪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如同鸡仔一样被拽着腰带,拎下了马。
摔在地上时,尘土溅了满脸,好不狼狈,他破口大骂:“士可杀……”
“呜呼,还是个有骨气的。”女人英气的脸在樊琪咫尺之处,漂亮的面容堵住了樊琪后半句话。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不知道干什么手帕,那手帕带着胡饼的香气,擦了樊琪全脸。
女人笑了起来,拍了拍樊琪的脸,道:“别耍心眼,下次你再跑,我咬死你。”
这样相当于调笑的话,让樊琪蓦得红了脸。可他不知道,金麦说的咬死他,是真的咬死他。
亏得有左轻侯在,呵止住了金麦,金麦才没撕下他脖颈上的肉,只留下了一个印子。
樊琪不觉得害怕,捂着脖颈,紧盯着左轻侯。这是他被俘虏了这么多天,第一次看见传闻中的女将军,可她身上没有戾气,甚至连治军该有的严肃都不足。
不过看看她身边大口撕着烤蛇的金麦,樊琪也明白了不少,眼眸一垂,既然自己跑不掉,便离间两人,那时内乱,别说她俩,整个随国都尽在囊中。
左轻侯亲自给樊琪上药,樊琪刚往后一撤,金麦的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金麦仿佛一只护住的狗,咬着蛇含糊不清道:“居于你对午门建军的带毒(注意你对我们将军的态度)。”
樊琪嗤笑:“真是条好狗。”
金麦的剑往前送了一寸,左轻侯道:“小妹虽顽劣,将军此言实在不妥。”
樊琪不再反抗,虽然绑着手脚,但像大爷一样往后一躺,出言调戏:“人人都像将军你这样,本将也不用说这样的话。”
刚刚还端庄冷静的左轻侯顿了顿,慢慢地垂下了眼帘,道:“将军慎言。”
樊琪眯眼打量着左轻侯,看着像是个木菩萨一样,无趣得很,却端庄地让人想拉下她的假面。
回京城的路上,樊琪一直对左轻侯极其特殊,伤要她来上药、饭也要她送来。被左轻侯喂饭时,他越过左轻侯肩头,看着远处紧紧盯着这边的金麦,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金麦立刻被激怒,可前几次都有左轻侯挡着,她也学聪明了,冲樊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狠地警告他。
这种极不稳定的平衡在进京前一天打破了,那晚樊琪半夜从左轻侯的营帐中出来,正好撞上巡夜的金麦。
金麦之前是野人,可被左轻侯教导了几年,虽野性难驯,但懂了很多人之间的感情和事情。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一路上左轻侯和樊琪之间微妙的氛围是什么。
金麦只是看了樊琪一眼,冷着脸把他按在地上打,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把我打死,你承担地起吗?”即使满脸是血,樊琪依旧稳操胜券。
金麦的拳头未tຊ停,“不过是个能换东西的筹码,你死了,我把你剥皮萱草,一样能讨来东西。”
这下,樊琪是真的明白,金麦是真的想杀了他。
不过外面的打斗声还是引来了左轻侯,她披着松垮的外衣,把樊琪护在身下,难得高声对金麦道:“他愿意归降,从今天起我们都是一边的。”
金麦看了看拳头上的血,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他放着将军不当,心甘情愿当你的男人?”
一句话,把两人最深的鸿沟摆了出来。
可限于情爱的女人总是蠢的,尤其是左轻侯这样从未经历过情爱的人,三两句甜言蜜语、巨大鸿沟带来的禁忌和挑战,都会让她失了神智。
左轻侯认真道:“我们两情相悦。”
野兽的本能经常无比精准,金麦冷冷地看着躺在左轻侯怀中的樊琪,“是吗?我看到的只有一厢情愿。”
左轻侯被金麦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她教她许久规矩和知识,差点忘了她是拿着两把蝴蝶小刀就杀掉她近百精兵的杀人魔。左轻侯警告道:“你要是杀了他,我就再也不会要你了。”
金麦震惊地抬头,宛如被人抛弃的小犬,歪着头不理解左轻侯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敌国的男人而抛弃她。
随着金麦的离开,樊琪露出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微笑。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之后,樊琪被安排着假死,然后以伍长的身份编入军中,军功则是金麦的军功,大半安在了樊琪身上。他什么都没做,甚至杀了不知道多少的随军,却成了副将。
受封当晚,左轻侯邀金麦一起来庆祝,主要是想缓和几人的关系。
樊琪私下问道:“你把她的军功都给了我,不怕她怨怼?”
“她不在乎这些的,她之前的那些军功,也是她主动给了我。”左轻侯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次数太多,竟那样理所应当。
樊琪心道:“真是个蠢女人啊,养大她的你,和我,可不是一样的。”
出乎意料的,整个家宴金麦没有闹一点情绪,她仿佛被高人指点过,言笑晏晏地和他们推杯换盏。
宾主尽欢,樊琪扶着左轻侯进屋休息,出来倒水时,他看着池塘旁吹风醒酒的左轻侯,走到她旁边,道:“装得真辛苦啊。”
“是啊,装得真辛苦啊。”
刚刚维持的和谐瞬间被打破,两人都是在说对方,只不过金麦难得没动手,她起身,双瞳凉如天山雪,就那样静静地打量着樊琪,忽地轻笑出声:“希望你在我走之后,也能装下去,可千万别露了马脚。”
自那晚后,金麦就再也没有出现,吴军没了樊琪,只是暂时群龙无首。光大军数量,就完全压得随国无力反抗。
樊琪只需要偶尔往外面递一递消息,就等着吴军大捷就好。
可那么多的士兵,就是打不赢仗。
很奇怪,吴军将士像是得了软脚病一样,一上战场就各个没有力气。
直到樊琪跟踪左轻侯,在府中地窖里发现了养伤的金麦。不清楚她在这里养伤了多久,但能看得出,她伤得很重,即使皮肉只剩疤痕,内里还是没有恢复。
金麦缩在柔软的被子里,迷糊中听出了脚步声的不对,她瞬间睁眼,看清是樊琪的时候,紧紧握住了被子下的匕首。面上却毫不在意樊琪的到来,宛如在正宫面前嚣张的外室,她不耐烦道:“出去记得关门,冻死了。”
看着桌上的东西,这么大个活人在这这么长时间,左轻侯瞒得真是好,樊琪还真当左轻侯是个耽于情爱的废物,真是小瞧她了。
金麦道:“你不是有眼线吗?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她许久不在,难道是去查他的眼线的吗?不对,如果是查眼线,她不会伤得这么重。樊琪知道左轻侯会站在他这边,他毫无顾忌地把金麦拎起来,刚想开口,就看见她如挂件一样摇摆的右臂,在宽大的袖子里,无力地晃着。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