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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从未想过如今的程十凰的身份，在他眼里，重逢她以后，他便将她当做是之前的程十凰来看待，从未想过她如今变了的身份。

　　因为不在意，所以也就从未去细查过。

　　直到如今见到她露出与以前的程十凰完全不一样的一面，他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程十凰看着他，笑了：“我说过的，我这一次不想做程十凰的。”

　　“我这具身体是被奶奶从难民尸体堆里救回来的，有武力这事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提及过往，程十凰不觉陷入回忆。

　　她记起自己刚苏醒的那一刻，奶奶关切的目光。

　　后来自己痊愈，和奶奶漫儿逃难途中，却遭遇了劫匪。

　　劫匪的刀落下之际，程十凰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她将人一把掀翻在地，之后种种就完全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

　　她的身体有着本能的攻击和武力，招招致命，待她反应过来时，所有的劫匪竟被她一人解决。

　　那一刻，程十凰第一次对自己这一世的身份持疑。

　　不过有武力倒也是一件幸事。

　　从那以后，一路上有她护平安，祖孙三人才能安稳在扬州城落定。

　　生活安稳下来后，程十凰便将自己的武力收敛，鲜少再露。

　　她的心里隐隐察觉到这具身体的武力不全是好事。

　　毕竟能有这么高的武力在身，绝不是普通难民。

　　徐泽瑜听完，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但他只是一点点将程十凰搂入怀里：“没关系的，你有自保能力是好事，至于你如今的身份，不重要的，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你只要是韵华，这就够了。”

　　听着他的温声细语。

　　程十凰垂下眼眸，迟迟未有任何回应。

　　她的脑海里倏地记起今日同蒙面刺客作战，其中一名刺客在咽气之前看着她惊愕的眼神。

　　如果当时没有听错的话。

　　那刺客咽气前问她：“你是西南夏氏的人？”

　　西南夏氏。

　　这个词程十凰其实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曾经在逃难途中，她展露武力时，某次也出现过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也提过这个词。

　　当时程十凰并未多在意，但还是大致去查了下这西南夏氏的来历。

　　这才知道西南夏氏是在三朝前就已被姜国灭国。

　　但民间传言，西南夏氏仍有后代存活于世，只不过大多数都已隐姓埋名，过上了普通的生活。

　　西南夏氏最闻名的便是其独家武术。

　　程十凰鲜少对武术有研究，只知道自己做出的所有反应都是按照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直到第一次被黑衣人揭露，她才隐约明白如今这具身体的身份不一般。

　　也就是从那以后，她极少使用武力，怕暴露身份，给奶奶和漫儿惹来麻烦。

　　可程十凰没有想到。

　　如今在对徐泽瑜的刺客中也会有人认出她的招术来。

　　程十凰的心里莫名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第36章

　　这份预感始终让程十凰惴惴不安。

　　直至深夜也不得好眠。

　　她忍不住回身，看着身旁的徐泽瑜，出声问：“徐泽瑜，你睡了吗？”

　　这是程十凰自重逢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徐泽瑜睁开眼，与她四目相对。

　　“是今日受惊睡不着吗？”

　　程十凰深吸一口气，迟疑许久还是直言问出口：“这次的刺杀和上次你在扬州城有关系吗？”

　　按理说，徐泽瑜如今深得民心，又将国家治理得很好，怎么还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行刺他？

　　程十凰的心里隐隐升起一抹猜想，但并不确定。

　　听见她这话。

　　徐泽瑜神色微僵，“怎么会这么问？”

　　“你只需回答我即可。”程十凰借着月光望向他的双眸。

　　可徐泽瑜却避开了她。

　　“这事我会让人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如今我有能力保护好你。”

　　他的闪躲不言，正是让程十凰察觉出问题所在。

　　她心里的那个猜测隐隐有了丝确信，但显然，徐泽瑜并不准备将这事对她坦然。

　　徐泽瑜不愿跟她说，程十凰也就不再多问。

　　由于这次遭遇刺杀，事出突然。

　　原本计划的在别庄待两日的行程也遭受变动。

　　次日天明之际。

　　一行人便启程回宫。

　　回城路过公主府时，程十凰忽地叫住了徐泽瑜。

　　“陛下，我想在公主府住一段时日，可以吗？”

　　徐泽瑜神色稍变，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中深意翻转，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好，你在公主府住着，想回宫了，我便来接你回宫。”

　　“多谢陛下。”

　　程十凰淡淡颔首。

　　徐泽瑜神色透出些许无奈：“昨夜你分明喊了我的名字，今日为何又变得如此疏离？”

　　“大约是陛下昨夜听错了吧。”

　　程十凰别过脸，不多看他一眼。

　　徐泽瑜还想说什么，可程十凰已经恭敬朝他行了道别礼，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进公主府。

　　直到程十凰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徐泽瑜才放下马车帘子。

　　“回宫。”

　　入了宫不久。

　　徐泽瑜径直去了御书房，里面许时钦早已经等着，见他归来，许时钦朝他行礼：“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徐泽瑜抬手打断他的作揖，敛色问，“事情查得如何？”

　　“如陛下所料，这两次行刺的幕后推手极大可能是前太子。”

　　许时钦回答完，思虑片刻又道，“另外，这次的刺杀中查到有西南夏氏的后代，恐怕前太子跟他们有合作。”

　　西南夏氏当初便是被徐泽瑜的父亲领兵去灭的国。

　　要说起来，西南夏氏和他也确实是有世仇，西南夏氏和前太子联合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前太子曾是程十凰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幼时一块长大，感情极好。

　　徐泽瑜记得当初自己和程十凰大婚时，前太子楚天泽是真心过来祝愿的。

　　——“萧将军，如今有父皇护着阿姐，将来有我护着阿姐，你娶了我姐姐，就不能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当初楚天泽说的话还清晰响彻在耳边。

　　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徐泽瑜登帝后，也是看在程十凰的面子上，并未对楚天泽赶尽杀绝，这些年楚天泽策划的复仇刺杀远不止这一两次。

　　但这些，徐泽瑜不准备让程十凰知道。

第37章

　　公主府内。

　　程十凰合衣躺在床榻之上，挥退了所有的侍女。

　　夜深之际，窗边传来了叩叩声。

　　下一刻，一抹黑影从窗户跃进。

　　程十凰戒备看过去。

　　那道黑影走过来，语气透着一抹欣喜：“南烟，你还活着！”

　　南烟？

　　程十凰对这个陌生的名字透出一抹疑虑，但很快她不动声色将情绪隐藏，只问：“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神色间的笑意消退，凝眸看来。

　　程十凰只道：“我大病过一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会和徐泽瑜在一处，你该杀了他才是，怎么还会变成他的皇后！原来是失忆了。”

　　这话让程十凰心头一颤，“什么意思？”

　　“你和徐泽瑜有世仇。”

　　那人这么告诉她。

　　程十凰心重重往下沉，随即听着对方将西南夏氏与萧家的渊源道来。

　　这才明白，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叫夏南烟，是西南夏氏的后代，他们一族当初被徐泽瑜的父亲灭国，对萧家恨之入骨。

　　得知这一切。

　　程十凰心里只觉可笑又悲凉，兜兜转转，就算是换了身份她竟然也和徐泽瑜有世仇。

　　原来不管是程十凰还是夏南烟，她都不该和徐泽瑜在一起。

　　她深深叹了口气：“所以你想让我如何做？”

　　“当然是寻时机杀了徐泽瑜。”那人理所应当。

　　程十凰轻扯嘴角：“杀了徐泽瑜，一国无主，你想让往前平民百姓又过上民不聊生的日子吗？”

　　即便知晓自己和徐泽瑜身份立场的不同，但程十凰也清楚他绝对是位好国君。

　　她从未想过要让姜国再变成过往的姜国。

　　可显然对方不是这么想的。

　　他冷笑一声：“谁说会一国无主？”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