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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延：“你先把你自己管好，小臂都这么红，上面肯定青了。”

　　他越想越来气，脸色不善。

　　余佳希：“我不疼。”

　　她拿了新棉签，重新蘸了碘伏，抬手给段延擦眼角，动作很轻，力道是段延刚刚的十分之一。

　　她问：“疼吗？”

　　段延一晃神，“嗯。”

　　段延看向她：“你还会原谅他吗？”

　　余佳希下意识垂目，手也从他脸上拿下来，段延本能握住她手腕，生怕她跑了。

　　余佳希脸皮薄，红色一瞬泛起。

　　她想逃，段延握紧不放：“你不是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但你一定不能跟他在一起。”

　　余佳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段延握着她的手腕，把包了冰块的毛巾塞到她掌心，低声说：“离开他你根本不用对任何人道歉，对自己好点儿，多心疼一下自己。”

　　他缓缓放开余佳希的手，天知道段延多想加一句：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他真的看不得余佳希过得苦，这跟直接折磨他有什么区别？

　　那天余佳希匆匆离开段延住处，不是怕段延会对她怎么样，而是余佳希突然发现，原来段延说喜欢她，不是说说而已，原来会有人喜欢一个人，比喜欢自己更多。

　　曾经那个人是李进，可现在明显不是了。

念念不忘

　　自打那天过后，余佳希没再见过李进，同样，也没见过段延。

　　某天余佳希猛然发现，她在数日子，更恐怖的是，她在数没见段延的日子，而不是没见李进的。

　　再见段延是差不多两周后，在盛天酒店门口，余佳希无意间看见他。

　　准确说，是段延跟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打扮贵气又靓丽，更主要的是，她挽着段延的胳膊，亲昵地侧头跟他讲话。

　　余佳希刹那间有点儿懵，待到段延发现她时，她本能别开视线，快步往里走。

　　“余佳希。”

　　身后有人喊她，余佳希停下，转身。

　　段延和女孩迈步朝她走来，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余佳希一眨不眨，佯装刚见：“公司约了平台领导在这儿吃饭。”

　　段延：“最近怎么样？”

　　余佳希笑得脸都僵了：“挺好的。”

　　女孩接了个电话，“我们刚到，马上上去。”

　　电话挂断，她侧头看段延：“我妈问我们到了没有，就等咱俩了。”

　　余佳希马上说：“你们先忙，我也要过去了。”

　　她匆匆打招呼，匆匆离开，等到走得看不见人影时才后悔，是不是走得太快了点儿，会不会像落荒而逃。

　　心情算不上不好，只是整顿饭都心不在焉，这是余佳希第一次作为总编导见平台领导，她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她也在认真应酬，可是听着听着，脑中总会不由自主地出现段延的脸。

　　和那个看起来就像他圈子里的漂亮女孩。

　　余佳希不想承认自己也是敬罗衫的人，可那女孩穿着Prada，拎着Hermes，手腕上一条VCA的手链是她半年的工资，关键女孩戴了还不止一条。

　　她说过，段延身边就该是这样的女孩，漂亮的千千万，但能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一定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佳希看着桌上领导，微笑，起身敬酒，希望领导日后多给机会，她一定力争上游，不负所望。

　　一瓶红酒，还有一壶半斤的白酒，余佳希全都喝光了，自愿的。

　　领导很开心，这个项目谈成，还顺带着透露一些平台近期的购买方向，余佳希上级和领导全都乐得合不拢嘴，余佳希也是，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每个项目各个级别的负责人能拿多少钱，都是明码标价的。

　　这个项目谈成，她年前工资会涨百分之二十。

　　局后把领导送上车，余佳希站在路边，正准备打车回去，一辆黑色巴博斯停在面前，同样的副驾车窗降下，余佳希看到握着方向盘的段延。

　　段延看着她：“上车。”

　　余佳希站在原地，扬起唇角：“有个好消息，我负责的项目谈成了。”

　　段延：“恭喜。”

　　余佳希：“我们年前发工资，钱一下来我就打给你。”

　　余佳希还是笑：“谢谢你，以后我会努力工作，努力争取，努力把生活过好，努力爱自己。”

　　冲着段延摆摆手，余佳希：“我走了。”

　　没说再见。

　　她转身快步往前走，鼻子泛酸，就连舌底也是，没走几步，手臂忽然被人从侧后方拉住。

　　余佳希转身，看见站在面前的段延。

　　他睨着她：“你怎么了？”

都在等她做选择

　　余佳希怎么了？

　　她笑着回：“我开心。”

　　段延：“项目谈成是该开心。”

　　顿了一秒，他紧接着道：“请我吃饭。”

　　余佳希：“你刚才没吃吗？”

　　段延：“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余佳希很难不多想，但脑中马上又拉起红线，禁止自己想入非非。

　　看着段延，余佳希微笑：“正好叫你女朋友一起，我请你们吃饭。”

　　段延面不改色：“哪个女朋友？”

　　他这一问倒是把余佳希整愣了，她迟疑片刻：“…在酒店门口挽着你胳膊的那个。”

　　段延：“谁说她是我女朋友？那是我堂妹。”

　　余佳希脸一麻。

　　段延盯着她的脸，忽然道：“你很在意我跟她的关系。”

　　余佳希很快：“我没有…”

　　段延眼底一亮，“你以为我背着你谈了女朋友？”

　　余佳希：“我没有！”

　　她只顾着否认，却控制不住脸红。

　　段延简直不敢相信，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余佳希分不清自己是恼羞成怒还是慌不择路，急于解释：“你别误会，我真没这么想…”

　　话音未落，段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身体被包裹的刹那，余佳希有种酒精延迟上头的天旋地转感，就连耳边都在轻微嗡鸣。

　　段延垂着头，在她耳边说：“佳希，我喜欢你。”

　　余佳希手臂刚挣，段延当即收拢怀抱，“我真的很喜欢你。”

　　余佳希睫毛抖动，拒绝成了本能，刚想说我有男朋友，结果话到嘴边突然想起，她没有男朋友了。

　　两人在街边拥抱，确切说是段延紧紧抱着余佳希，这里车来车往，很快就有人认出段延，在车里扯着嗓子大喊：“段公子，嘛呢？”

　　余佳希回神，局促想逃，段延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巴博斯副驾，一直到车子开出几百米，余佳希仍未回魂。

　　车内温暖又静谧，段延余光瞥向副驾，余佳希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着头。

　　想说的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段延索性没出声，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开着。

　　十几分钟后，还是余佳希主动开口：“去哪儿？”

　　段延：“你想去哪儿？”

　　余佳希：“我想回家。”

　　段延：“好。”

　　他在前方路口调头，车速始终没超过五十码，明明二十分钟的车程，他愣是三十五分钟才停下。

　　不等段延找话题，余佳希意外出声：“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段延心说，这地方还是他找的。

　　握着方向盘，他试图找一个能明说的理由，可一秒，两秒，才三秒就过了圆谎的黄金期。

　　段延只能实话实说：“你第一天搬过来我就知道，这儿安保还不错，你一个人住安全第一。”

　　余佳希：“我听见你之前说死赌鬼。”

　　段延：“他成天不见人影，你又突然需要一笔钱，猜也猜得出来。”

　　余佳希：“那你为什么还借给我？”

　　段延：“我也想难为你，后来发现做不到。”

　　余佳希悄然捏紧包带，鼻子泛酸。

　　车内重新陷入安静，都是满肚子心思，但谁都不敢先打破沉默。

　　良久，段延轻声唤：“佳希。”

　　余佳希汗毛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