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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之前，还请楚国太子注意仪态。”林瑜伸手抓住他的后颈，不疾不徐地把他提远了一些，“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姬微羽抬手就朝他挥了过去，“放肆！”

林瑜从容伸手格挡，姬微羽再出招，招式凌厉，锐不可挡，林瑜一一化解，像是在应付小儿的无理取闹。

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你来我往，丝毫不顾及这是帝王寝宫。

徐念念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观战，旁边鹿鸣淡道：“御前失仪，应该全部拉下去杖责五十。”

徐念念缓缓点头：“建议不错。”

“我来晚一步，没能见证陛下登基大典的风采，已经留下了毕生遗憾，陛下还忍心将我杖责？”姬微羽一掌再次击空，气得不想再打，一个利落地抽身结束战斗，然后转身走了过来，“朱雀王居心叵测，尽出坏主意！”

说着自顾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数月未见，陛下想不想我？”

林瑜跟着走过来，表情平静，眼底却有寒凉光泽浮动：“陛下登基之初朝务繁忙，日理万机，没空去想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谁是无关紧要之人？”姬微羽冷笑，“你问问鹿鸣，我算不算是无关紧要之人？”

“算。”鹿鸣毫不留情地拆台，“你们俩都是无关紧要之人，只有我跟陛下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林瑜闻言，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朱雀王如今也只能自欺欺人来安慰自己了。”

徐念念扶额，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在一起也不遑多让。

真该命人把他们送到市井三姑六婆人群中，发挥一下他们的特长，让那些妇人们也好好见识见识三个男人的威力。

“陛下，我有个想法。”姬微羽眼巴巴地看着徐念念，眼底一片希冀，“等我做了楚国皇帝，我们两国联姻好不好？”

联姻？

林瑜眸心微细。

“联姻？”徐念念漫不经心一笑，“你想让你将来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

虽然她儿子还没出生，姬微羽女儿也完全没影儿，但暂时先定下个盟约也无不可。

“当然不是。”姬微羽摇头，“我的意思是登基之后我嫁给陛下，到时候楚国为聘，我就是陛下的人了，楚国可以成为大雍的疆土。”

徐念念沉默了好半晌，缓缓摇头：“我对楚国的疆土没兴趣。”

姬微羽皱眉：“为什么？”

“治理起来太累。”徐念念喝了口茶，“烦得慌。”

“不要陛下治理还不行吗？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就封四皇兄做藩王，负责治理楚国，我就安安心心待在陛下后宫，好好侍奉陛下——”

空气中隐约有寒凉的气流涌动，林瑜忍不住又垂眸看自己的手，双手总忍不住想握紧，不过他克制住了，安静地盯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十指，心里默默计算着拧断一个人的脖子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

“天还没黑呢，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徐念念声音淡淡，“既然做了一国储君，就要有储君的样，别满脑子荒诞想法。”

家国疆土岂是他随意拿来讨好他人的玩具？有没有疆土上万千黎民百姓着想？

简直不像话。

随着徐念念这句话落音，温润如玉的皇夫大人就像被顺了毛一般，空气中寒凉气息明显有了缓和迹象。

“臣觉得陛下所言甚是。”他在徐念念身边坐了下来，声音沉静温和，波澜不惊，“一国之君要有一国之君的担当，若拿社稷当儿戏，那就不配做一国之君。”

真以为自己是痴情种子？

“我配不配做一国之君，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姬微羽冷笑，“你说了算吗？”

第242章 君臣有别

林瑜淡到：“我说了确实不算，但是我可以让楚国陷入战乱，让你忙得不可开交，再也没空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好大的口气。”

“你可以试试。”

姬微羽咬了咬牙，愤愤不平：“陛下，来者是客，皇夫大人如此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陛下都不管管吗？”

徐念念转头看向林瑜：“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我们要保持善意大度，切不可让人笑话。”

林瑜垂眸应是：“臣知错。”

他认错认得太过自然从容，似乎没有犹豫迟疑，反而让姬微羽和鹿鸣齐齐一滞，只觉得皇夫大人这手能屈能伸的功力，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不过徐念念说的是“我们”，听在林瑜耳朵里，除了我们之外就是他们。

他跟徐念念是我们，姬微羽和鹿鸣是客人。

泾渭分明，清楚明了。

徐念念言归正传：“之前你不是想让明王储君，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想跟陛下联姻。”姬微羽托着腮，一脸惆怅，“只有握住楚国大权，我才能做主让自己嫁给陛下，而且明王虽然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可至尊之位上坐久了，人都会变，会把权力看得很重。明王意志坚定强大，是个无法轻易操控之人，我怕以后左右不了他的想法，所以不如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得着。”

“果然任性。”鹿鸣嗤笑一声，“可惜一腔真心注定要付之东流。”

敢拿江山社稷当儿戏，注定这段感情就不靠谱。

“鹿鸣，你凭什么这么说？”姬微羽恼怒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任性了？”

“拿江山当儿戏，本来就是任性。”鹿鸣语气淡淡，语气就像应付一个没长大的小破孩，“别故意装傻。”

姬微羽语塞片刻：“不是有陛下在吗？”

“虽说史上不乏专情帝王，可但凡是专情却没有足够实力的帝王哪个不是以悲剧收场？”鹿鸣嗤了一句，“就你这么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破孩子，什么时候被野兽生吞活剥了连骨头渣子都不给你剩下，你死了不要紧，楚国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势必要为你报仇，如此一来，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天下多少无辜之人要为你的任性付出生命的代价？这还不是任性？”

痴情也要有强大的实力支撑才行，这还没开始爱呢，就决定以天山为聘，跟闹儿戏一样，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番话落音，空气微静。

姬微羽窒了窒，嘴硬道：“野兽想要吞我可不容易，我是神子，有上天庇佑，谁敢动我就是跟上天作对，一定会遭到天谴。”

说完，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瑜，可惜林瑜对这番幼稚言语完全不起兴趣，连反击都觉得胜之不武。

“明日再在帝都待一天。”徐念念开口，“后天一早启程出发，四王可以回各自的封地了。”

鹿鸣皱眉：“我才来了几天？陛下以后回朱雀城的次数会越来越少，臣想见陛下一面都要有旨意才行，这次我想留在这里多待几天，好好陪陪陛下。”

林瑜平静开口：“藩王有藩王的职责，陛下有陛下的责任，无需你陪。”

鹿鸣正想说什么，抬眸对上林瑜平静却充满着威压的眸子，蓦地一凛，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形同抗旨，沉默片刻，站起身看向徐念念：“臣不是有意抗旨，望陛下恕罪。”

说完，躬身一礼。

徐念念嗯了一声：“下不为例。”

鹿鸣抿唇：“是。”

君臣有别，如今殿下已经成了陛下，再也不是以前住在朱雀城里可以容他肆意踏入府邸的长公主，鹿鸣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君臣有别就意味着尊卑分寸，意味着疏离，以后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身份，不能再肆意妄为，不能再口无遮拦，随意说笑。

时时刻刻需要谨守自己的本分，陛下纵容，不代表他能肆意放纵。

想到这里，鹿鸣心里不由酸酸的，恨不得把朱雀王的身份让给林瑜，跟他调换一下身份，让林瑜去朱雀城镇守封地，他则留在皇城陪伴陛下。

“多留几天也没什么意义，早晚都要回去的。”徐念念嗓音散漫，“姬微羽也是，刚做了储君，早些回去笼络人心，培养自己的人脉，别给人留下可乘之机。”

姬微羽摇头：“我不是陛下的臣子，而是客人，陛下不能要求我早些回去。”

徐念念挑眉：“胆子不小。”

“本来就是嘛。”姬微羽笑得无辜，“我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大雍和楚国还要建立良好的邦交关系，所以陛下和皇夫大人必须好好招待我才行。”

徐念念沉吟：“林瑜。”

“臣在。”

“明日派人把长公主府收拾一下，让姬微羽暂住长公主府，嬷嬷和侍女挑选一些过去。”徐念念平静地吩咐，“另外再选貌美出众的少女十名，美少年十名，给贵客送过去。”

姬微羽表情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