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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昊教她的。

车子将云笙送到了角门那条弄堂。

云笙下车，快步离去。

裴昊一个人，在弄堂口站了片刻，静静看着那消失在深处的身影。

他裁开雪茄，用火柴烧燃它，这才低头吸一口。

他很烦闷。

他很久不曾这样渴望谁，也不曾受过这般冷遇。

他是权势滔天门第的少帅，多少女人发疯一样扑向他。

跟了他，总有好处。

云笙却很固执。

哪怕她的处境并不好，哪怕她明知他能帮衬她，她也坚守自己。

——不知所谓！

裴昊身体里的那团火，从遇到她就被勾了起来，至今还在他的体内游荡，烧得他理智全无。

“上次送衣服，姜家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重重吐出一口烟雾，“什么时候将美食呈上桌？”

在车子里，裴昊的手钻进衣衫，摸到了他想要摸的。

云笙今晚回家，她丈夫是否会疼爱她？

那柔软娇嫩的唇，被另一个男人含住……

裴昊恨恨将雪茄扔在地上，用力踩灭。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姜公馆的大门。

他的副官大力敲门。

裴昊去见了姜家大老爷姜知衡。

他一副找茬的模样，话里话外表示他想要云笙。

姜家不把云笙送给他玩，就等着死。

姜家大老爷是老江湖了，听得心惊肉跳。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裴昊道，“你们是她的婆家，更了解她。她若是不情愿，我会很生气，你明白吗？”

让姜家把云笙送给他玩，还需要姜家把云笙驯服得踏踏实实，叫云笙心甘情愿。

姜大老爷知道裴昊欺人太甚，让他儿子做王八。可在强权面前，他没有反抗资格。

裴昊说完了，转身就走。

他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他就等着云笙求他。

她不服软，他这口气就顺不过来。

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的忤逆。

裴昊气得要炸。

姜大老爷送走了他，急忙去正院后面的小洋楼找他太太章氏。

大太太从督军府回来，送侄女章清雅去了教会医院，处理伤口。

章清雅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大太太寸步不离。

这女孩儿，大太太养了十几年，跟亲生女儿一样。

别说她，大老爷姜知衡也疼章清雅的。

大太太没瞧见丈夫脸色，只是叹气：“清雅这孩子，到底果决。那么一撞，把名声保住了。”

又说督军夫人，“她能爬到那样高位，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人糊涂至极，把云笙那种货色当宝。”

大老爷：“别骂人家了，咱们得罪不起。”

又把刚刚裴昊怒气冲冲杀到他跟前的话，说给大太太听。

“咱们现在怎么办？依照大少帅那暴脾气，云笙竟是当面拒绝了他。”大老爷说，“但大少帅说了，要云笙自己情愿。咱们怎么劝？”

大太太觉得好笑。

就云笙这么个下贱货色，能招惹苍蝇。

把她给大少帅玩！

到时候，姜家再公开出去，看看督军夫人的脸往哪里搁？

再看云笙有什么资格骄傲？

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姜寺峤碰都不碰，嫌恶心，裴昊居然想要。

“咱们怎么劝她？劝不了，她懂得拿乔，不会听劝的。”大太太说。

大老爷：“少帅会生气，会怪我们办事不力。”

“劝不了，但我有办法叫她不得不答应。”大太太说。

大老爷：“什么办法？”

大太太就把自己的想法，细细说给他听。

第27章 斗智渣男贱女

云笙一夜未睡。

她躺在床上，回想自己的前世。

前世的桩桩件件，似开闸的水，奔腾着倒向她，瞬间将她淹没。

她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云笙自认没有对不起谁。

不管是做女儿、做妻子还是做母亲，她都尽心尽力；不管是做大夫还是做姜家的太太，她也恪守本分。

祖父曾经一遍遍教她背《大医精诚》，那些话牢牢刻在她心上。

她受过很多不公正的待遇，但她首先想到的，总是“发仁慈之心，救世间含灵之苦”。

因此，她能退就退一步。

直到她临死时，她才知道，这句话仅仅是作为大夫的信条，并非用在人生的每个地方。

云笙由祖父母抚养长大。

她的祖父，精才绝伦，故而一身傲气。

祖父的生活很单纯，人人都因他的好医术而捧着他，他根本不知世间险恶。

他也没预料到，云笙后来会遭遇种种不幸。

祖父是医学天才，天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他教会了云笙医术，却没教过她做人。

“小姐，六小姐！”云笙迷迷糊糊睡着，被人重重推醒。

她睁开眼。

女佣半夏站在她床边，一脸担忧，“六小姐，您还好吧？”

“我没事。”云笙说，“怎么叫醒我？”

“您在睡梦里尖叫，又哭。您是做噩梦了？”女佣说。

云笙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是一脸的泪。

外面天色渐亮，晨曦印在五彩玻璃窗上，室内有了淡淡光线。

“嗯，做了噩梦。”

前世种种，就当一场噩梦吧。

云笙起床，梳洗更衣，还没准备吃早饭，姜寺峤来了。

他先进门的，身后还跟着章清雅。

章清雅脸色惨白，额头贴了教会医院的绷带，绑住半个脑袋，隐约还沁出血丝。

嘴唇发干，是一种黯淡的乌色，这让她看上去更虚弱可怜。

她几乎摇摇欲坠，由女佣搀扶着进来。

云笙没动。

姜寺峤见她坐在餐桌前，甚至没站起身，心里就冒火。

他很想发作，可上次云笙扇了他一巴掌，让他丢了脸，他又有点不敢造次。

姜寺峤是谦谦君子，他和泼妇对上的话，占不到便宜。

故而他宁可让着泼妇，不跟她一般见识，免得自降格调。

“云笙，表妹说你没去看她，她却记挂你。”姜寺峤道。

云笙没有让座。

但章清雅的女佣，已经很自然搀扶着她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章清雅眼神虚弱，看了眼云笙：“四嫂。”

“你还好吧？”云笙不过心问。

姜寺峤语气不善：“你看表妹这个样子，也是不好。云笙，你到底是嫂子，为什么要在外面诬陷表妹？”

云笙对着他，不动怒：“是吗？表妹，我诬陷你了吗？”

章清雅难受得厉害：“没有，四嫂。”

姜寺峤一口气梗住，十分难受：“她都这样了，你还要阴阳怪气？”

云笙抬眸看他，眸光水润，似能倒映出他的影子。

他卑鄙自私又渺小的影子。

“四少眼里是什么，看人就是什么吧？”云笙道，“我哪里阴阳怪气了？”

又问，“你们一大清早来，是做什么的？”

章清雅：“四嫂，是我要来的，四哥他陪我。我想跟你道歉。”

姜寺峤在旁边：“云笙，你看表妹多深明大义？”

云笙笑了笑：“哪怕是哈巴狗，也不会主人说一句，他捧一句的。四少，你可别叫我笑话。”

姜寺峤震怒：“你、你羞辱我？”

云笙看向他：“你看，你心眼小，就觉得旁人说话夹枪带棒。表妹深明大义，她就不会多心。是不是表妹？”

姜寺峤差点吐血。

章清雅也忍着难受：“四嫂说得对，我不会多心。我今天来，真的是道歉。”

又说，“在督军府，我不该撞墙，弄得宴会很尴尬，破坏了你的好日子。”

云笙：“表妹是为这个事道歉？我还以为，表妹是为了将我反锁在房间里、想用找我的名义博取关注，而才道歉的。”

姜寺峤听不下去了：“这里没外人，你还要诬陷表妹？表妹都以死明志了。”

“别人不信呀。表妹哪怕撞墙了，也挽回不了损失，就四少您深信不疑。”云笙笑了笑，

“你们俩，真般配。表妹，你不如给你四哥做姨太太吧，毕竟，这样的知己难求。”

姜寺峤微怔。

他的脸孔，居然微微泛红。

章清雅脸色更惨白：“四嫂说笑了。”

云笙立马对姜寺峤说：“我没有说笑，我是真心的。四少，我可以主动去求太太。”

姜寺峤一时竟心猿意马。

旁边的章清雅难以忍受：“不行！”

姜寺峤回神，愕然看着她。

而后才想起，尊贵高傲的表妹，怎么可以做妾？

他怒道：“云笙，你在羞辱表妹！”

云笙索然无味，语气寡淡：“一大清早的，你们到底干什么来了？”

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