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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被一道光裹挟着，这道隐形的力量撕裂她们的灵魂，撕裂她们的认知。

　　这种自杀式杀敌行为竟然让另一个苏糯感到名为“解放”的快感。

　　而盗徒，第一次看到这么疯的行为，眼里骤然涌上一抹崇拜与欣喜。

　　啊。

　　多么美好的疯狂与执着。

　　她的对手，苏糯，为了所谓的正义奉献自己，只为了与她同归于尽。

　　被逼入绝境，于生命终结前绽放的光芒如此璀璨。

　　更让她着迷的是苏糯眼里的执念。

　　那是明明自己自诩正义弘扬公道的人，同时是一个被世界被天道被家人背叛抛弃，淬满恨意的人，两种背道而驰的信念相互融合。

　　这样的复杂的感情竟然钻入盗徒的身体里，让她不甘心死亡，也不甘心自己的对手死亡。

　　她再使用一次禁术，留自己和对手最后一条活路。

　　直至再一次见面，盗徒说:“下一次见面，我会真正杀了你。”

　　真正的苏糯寂静着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着苏糯来到梦境的芍药，早在下午意识到不对劲，悄悄塞了一丝精神力。

　　这是主神的馈赠，每一个曾当过主神的神一旦碰到带有系统的人，能够入侵对方的精神。

　　芍药一直明白苏糯有沐月。

　　只是一直没说出来而已，在今天下午，苏糯说出那句话时，她就明白有什么在悄然改变自己的孩子。

　　她不放心的跟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正是梦里的盗徒。

　　盗徒抚摸着苏糯的脸，“看，这就是真正的你。”

　　“表面正义乖巧，实则内心早已腐烂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你实在是太有趣了，我亲爱的糯米大人，你知道吗？”

　　“当年你的眼神，让我爱上你。在这时光的洪流中，我残缺的灵魂不断寻觅你的踪迹，只为了杀了你，满足我那卑鄙的喜悦。”

　　盗徒的声音甜如蜜丝，不断地蛊惑苏糯的心弦。

　　“看呐。那就是你，你为何为了忘记最初的自己，而使用力量封印你的记忆，失去力量，甘愿成为一个庸俗的无能者？”

　　“让我来替你解开枷锁，重续我们尚未结束的斗争。”

　　盗徒将手抚上苏糯的心脏，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杀死苏糯。

　　可她不要。

　　她已经见识过那样的苏糯，她爱的就是那样的疯批。

　　杀死这么无聊乖俗的苏糯，不如杀死让她魂牵梦绕的糯米大人来的尽兴。

　　芍药冲过去一把拍开盗徒，愤怒的瞪着盗徒:“滚开！不准碰我的孩子！”

　　盗徒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的苏糯，笑得肆意狂妄:“过家家而已，还真当真了？芍药，你不是看完全程了吗？”

　　“还不清楚你这个‘女儿’藏着怎样肮脏龌龊的心思。”

　　“她早已不正常。也是，五次长年折磨，不被家人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唯一在乎的两人在她面前惨死五次，生为灵魂体无力可为。”

　　“呼～”盗徒轻轻吐出一口气。

　　“真是可怜啊～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盗徒看向苏糯。

　　眼里的笑意越发猖狂。

　　芍药发怒的呵斥:“闭嘴！我的女儿轮不到谁来说！谁不知道你擅长制造幻术，仅凭一个你捏造的虚假梦境就想给我女儿泼脏水，妄想！”

　　“哦？是吗？可我们的糯米大人，可不是这么想呢？”

　　“是吗？糯米大人？”盗徒轻柔的语气藏不住满满的恶意。

　　芍药下意识看向苏糯。

　　苏糯抓住芍药的衣角，抬起头，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

　　她的眼神看向盗徒，平静得宛若一池水面，未起波澜。

　　正当芍药以为苏糯要反驳盗徒时，亲眼看到苏糯回头看向自己。

　　苏糯张开嘴，还未出声，看着嘴型似乎是妈妈。

　　很快合上，再度张开，是芍药阿姨的嘴型。

　　最后全都匿于空气里，没有出声。

　　“嗯。”

　　“她说得对，你看到的那一幕确实就是真相。”

第162章 因为我是苏糯

　　芍药听到苏糯承认这件事，心中怅然，没想到苏糯自己已经证实这件事是真的。

　　不知该怎么说出安慰的话。

　　毕竟，苏糯现在的情况很不对。

　　苏糯平淡的眼神，犹如一池死水毫无波澜，看着眼前的人。

　　她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胸口那一抹暴躁的气息，有什么在突破防线，试图挣脱而出。

　　苏糯闭上眼，用心去抚平那焦躁不安，以及久久未显，现在终于突破枷锁的力量。

　　盗徒一脸玩味地瞅向苏糯，眸子里都是好奇。

　　好奇苏糯下一刻的反应。

　　直到，苏糯睁开了眼。

　　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也不像盗徒所想那般愤怒。

　　而是平静的开口:“盗徒。”

　　“你说得对，我确实心里怀恨，我曾经是人，不是神，我有情绪，我热爱世界与生活，命运磨灭我的激情，我不可能不恨。”

　　“人无完人。”苏糯深吸一口气。

　　“我是书灵又何妨，就算别的书灵有一颗剔透干净的玲珑心，但我，就是没有。”

　　苏糯手中的手链散发出微弱的星芒。

　　“作为苏糯，我压抑自己的怨恨，以热忱待世界，待别人，我不觉得因为我心中抑郁黑暗就对不起他们。”

　　她的周身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作为书灵，我恪守本职，为责任奔波，对大局弘扬正义与公道，对小局尽绵薄之力。我不会因为自己内心不够干净而觉得自己不配做书灵，觉得耻辱。”

　　“作为妈妈的孩子，我恨她，但是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因为我依旧感激她让我出生，让我看见不一样的事情。”

　　“作为芍药妈妈天翊爸爸的孩子，哥哥姐姐的妹妹，朝颜星落的姐姐。”

　　“我无比感激爱着他们，他们是很重要的人，我愿意付出生命保护我的家人。”

　　“我确实因为和你同归于尽，感到松懈自身的快意。即便死亡来临，我也仍旧在书灵这个职位上尽我所有的力量，我不觉得自己流露出这份情绪是一件坏事。”

　　苏糯的手里出现魔法棒，魔法棒化为一把剑，一把粉色的剑。

　　“人是无比的复杂，没有任何一个词，一句话就能概括所有。他不像神，没有绝对的好，绝对的坏，绝对的理性，绝对的感性。”

　　“但是，他有绝对的自我，因为任何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都无法全部涵盖。他是世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存在。”

　　苏糯举起剑，她的头发变得柔软蓬松，一条白纱做成的蝴蝶结系在她的半束头发后面。

　　幻化的白色裙子，从上至下，流溢着幻彩，盈盈一握的腰肢显得她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却举起很重的长剑，指向敌人。

　　眼里不屈的光迸发而出。

　　“而我。”

　　“苏糯，是无人可替代的人，无论好坏，我就是我，正因为我是人，我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没有任何人任何神替代我。”

　　“身为书灵，我不需要模仿其他书灵玲珑剔透干净，不需要模仿他们的神性。在这个职责上，我无愧书灵，无愧所有人，更无愧我的家人。我就是我自己，我永远都会认可我自己。”

　　“我不会受你蛊惑，对自己产生怀疑！”

　　苏糯一剑刺向盗徒，精湛的剑术仿佛御剑高手般，不断削弱敌人的意志，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盗徒被她逼得节节败退。

　　盗徒并没有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感到绝望、崩溃、恼怒，而是被刚刚苏糯展现出的意志再度折服。

　　再黑暗压抑的人，会因为心中在乎的人，在满目疮痍的白骨上重新长出血肉，用爱浇灌，用柔软坚定的外表包裹脆弱腐烂的心脏，不断走向美好。

　　毫无疑问，苏糯比起神性的书灵，比起外表脆弱内心坚强，比起表里不一的坏人、比起从一始终的坏的人……

　　比起这些人，她不一样。

　　她更像是大众般，被伤害累累，仍旧带着自己满身是伤的躯体，结出柔软的保护壳，奔向未来一丁点的美好。

　　她又与大众不同，因为她，是苏糯。

　　盗徒为之沉沦，她太喜欢这种坚韧不屈的人，如果……

　　盗徒咬住手指，眼里流露出迷离的神色。

　　如果亲手把这样的人毁灭该多好啊~

　　盗徒奋力冲向苏糯，双手很快变黑，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直穿向苏糯的心脏。

　　她要带着苏糯一起下地狱！

　　芍药赶过来想要一把拉开她们，却听见：“妈妈，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芍药听到这句话，脚步伫立，不再挪动一分。

　　她尊重孩子的意愿。

　　苏糯想要自己独自解决这件事，那么……她不会插手。

　　因为她相信她的孩子有分寸，她的孩子打不过，会求救。

　　苏糯和盗徒决战了一夜，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