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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岑川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楚清欢策马!
“上马!”
楚清欢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晏岑川借力上马,楚清欢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楚清欢,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晏岑川惊奇不已。
楚清欢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晏岑川面圣后,便领楚清欢回府。
见楚清欢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楚清欢一顿。
望了晏岑川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晏岑川面色难看,楚清欢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楚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Ns,楚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楚清欢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晏岑川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子能想到的。
只觉楚清欢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晏岑川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楚清欢:“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楚清欢愣愣收下。7
……
第二日。
晏岑川去了楚家。
然而不巧,楚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晏岑川正要离开,却见楚铃月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楚铃月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铃月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楚铃月难得主动同他说话,晏岑川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楚清欢的事。
晏岑川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清欢的妹妹,本官应当照顾。”
楚铃月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楚清欢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晏岑川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铃月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晏岑川心下一沉:“你说。”
楚铃月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穆无忧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惜星阁见了才知,他们或许仍藕断丝连。”
听闻这话,晏岑川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倏然记起楚清欢那天说与萧无忧完全不相识,真是好生演技!
……
与此同时。
皇宫,承阳宫前。
楚清欢跪地已经两个时辰。
张贵妃端坐高位,语气冷冽。
“楚清欢,你那天与岑川围猎救驾,同乘骏马,好生抢眼!本宫看岑川待你,也并非你所言那般疏远。”
楚清欢心里叫苦不迭:“贵妃娘娘,那天实乃情急……”
然而话未说完,张贵妃却又道——
“本宫还听闻你曾在惜星阁一画成名,你这双手,既能提笔作画,又能策马扬鞭,倒是极巧!”
楚清欢心下一惊。
随即便听张贵妃冷冷下令:“来人,赐拶刑!”
第9章
楚清欢被生生按住,宫女用拶子套入她手指,用力紧收。
那一刻,手骨仿若被夹裂开来。
行刑过后,楚清欢脸色煞白。
张贵妃又冷冷挥手,招来两名美人。
“这两名美人,你带回去,算本宫赏赐给千岁的。”
楚清欢颤抖着双手,伏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回到府中。
见到晏岑川,楚清欢将手收入袖内,佯装镇定。
“千岁,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美人,妾身自作主张替您收下了。”
晏岑川本就心情糟糕。
此刻心中更是一堵,随即冷笑:“你这千岁夫人当得属实大度,连替我这阉人纳妾室都这般热心!”
“妾身不敢,只是多几人侍奉千岁,有何不可?”
楚清欢白着脸,淡淡回。
她一介草民,如何能拒绝贵妃?晏岑川只怕是担心以后不好向楚铃月解释吧!
见她这般态度,晏岑川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楚清欢。
“如若此刻你夫君换成是穆无忧,你便不会这般坦然了吧?”
“与他何干?”
“铃月都同我讲了,你与穆无忧年少早已私定终身,何必又在我面前装从不相识?”
楚清欢不可置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千岁就深信不疑?”
“我不信她,难道还信你?”
这话一出。
楚清欢脑中嗡然作响,恍然记起前世来。
凌阳王造反后,楚家受牵连败落,晏岑川将楚铃月光明正大接回府中。
自此,楚铃月倒成了千岁府的正房夫人一般。
楚清欢住了许久的主屋,楚铃月只需撇撇嘴说句想住,晏岑川便直接让楚清欢搬去了偏院。
楚铃月故意敬茶烫伤了她的手,晏岑川要她大度;楚清欢被诬陷伤了楚铃月,他便斥她善妒!
……
桩桩件件,原来她都没忘。
心口猛地一刺。
楚清欢骤然抬眼,冷冷道:“千岁心里既已认定,妾身认罪与否,又有何重要?”
晏岑川面色一冷。
“来人!将夫人禁足祠堂半月,每日跪抄家书百遍。”4
听闻这话。
楚清欢攥紧了生疼的手指。
“妾身领罚。”
夜深。
楚清欢跪在祠堂,颤着手捻笔落字。
她再度认知到自己现在如浮萍般的处境。
冷汗直冒,血迹夹杂墨水在纸上洇开。
她只能在心里同自己打气。
楚清欢,你且忍忍吧,再忍忍。
快了,快解脱了……
在楚清欢被禁足祠堂的第三日。
晏岑川再一次做了梦。
梦里,楚清欢笑意温柔:“夫君,这是我今日上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
和现实里她那副冷淡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同。
晏岑川这次却和前两次心态不一样,他忍不住想:楚清欢若真能像梦里这样温柔乖顺该多好……
梦里的他收下平安符将楚清欢揽入怀中:“你自己呢?”
楚清欢柔声道:“夫君平安,清欢自然平安。”
见了这话,晏岑川莫名吃味,连带看梦里的自己都有些不爽了。
梦里的他却神色淡淡:“你替我取剑过来。”
“好。”楚清欢背身取来。
下一瞬,宝剑出鞘,剑光闪过。
他却用她递来的剑,亲手取了她的命。
楚清欢死前惊愕绝望的神情印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
“能救铃月,是你的福气。”
晏岑川陡然惊醒!
黑夜沉沉,无人应声。
他倏然起身,径直来到祠堂,直到确认楚清欢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楚清欢还在挑灯抄书。
见晏岑川闯进来,她一愣,淡淡问:“千岁有何贵干?”
按照以往,她这般态度,只会惹晏岑川生气。
可今天,晏岑川却恍若未闻,只盯着她。
过了片刻。
他才哑声张口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前世就是夫妻……”
他莫名心虚,不敢说自己杀了她。
闻言,楚清欢却悚然一惊。
她的心里涌上荒诞而惊悚的念头——
自己能重生一次,晏岑川又为什么不能?
顿了许久,她才强作镇定,直直看他:“千岁是梦糊涂了。”
晏岑川眼底疑虑未消,道:“若我们真有两世夫妻情缘,那当如何?”
楚清欢听了,只觉讽刺。
“夫妻之间该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妾身不过是阴差阳错替嫁过来,哪敢攀登千岁之妻?”
“就算真如您所言,那妾身与千岁,也不过是孽缘罢了。”
晏岑川一怔,久久不言。
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内侍禀告——
“千岁!凌阳王造反了!”
“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已带兵攻入宣武门!”
“什么?!”
晏岑川瞳仁骤然收缩,顾不得许多,当即转身离去!
城内火光四起,晏岑川一路赶往宫中。
鏖战整夜,直至凌晨,凌阳王才被擒获。
叛乱终于停息。
晏岑川回到千岁府时。
却见府内狼藉不堪,黑烟弥漫,火势显然才扑灭不久。
没在人群中见到楚清欢,晏岑川眉心莫名一跳。
管事上前迎接,晏岑川立即问:“夫人呢?”
管事却是恐慌无比直直跪了下来——
“千岁恕罪,夫人她……”
接着,一具尸首被抬到了晏岑川面前,管事伏地痛哭。
“夫人她已殒身火海!”
第10章
“夫人所在的祠堂在火势最深处,奴才进去救人时为时已晚!”
“火势太大,奴才未能保住夫人体面尸首。”
“千岁,奴才万死难辞其咎,请千岁责罚!”
晏岑川浑身僵直住了。
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首。
“你是说,这是楚清欢?”
“本千岁不信!”
他紧紧咬牙,伸手过去掀开那块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首,早已看不清面容。
可她手里捏着那枚和田玉佩却如此眼熟。
因为其中另一枚,正在他怀中。
这不是楚清欢,还能是谁?!
晏岑川往后踉跄几步,重重跌倒在地。
“千岁!”
……
楚清欢死后,晏岑川其实并不太伤心。
毕竟他觉得,楚清欢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是说来也巧。
他在楚清欢下葬之日,突然无故生了场重病。
太医来来回回看了数次也无果。
直到她已下葬后的第三月,晏岑川才逐渐恢复精气神。
病愈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为楚清欢刻下牌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