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泞泞

她看不清妈妈的脸，但却肯定，不是苏若敏的脸。

梦里的妈妈，比苏若敏漂亮。

迷糊中，她一路追赶，循着妈妈的脚步。

忽然，一脚踩空。

耳边，全是匆忙的脚步声。

再接着，就是急促的敲门声。

“时小姐，时小姐！”

时泞猛地惊醒，身体比大脑反应快，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陆家孙辈的少爷。

“奶奶醒了，正在找你！”

时泞点头，跟着往楼上去。

整个二楼，已经站满了人。

时泞有预感，这位老人恐怕要走了。

她一进门，就听到断断续续的气喘声，隐含着呼唤，靠近了，才能分辨出内容。

“衿衿……”

时泞被请到了床边坐着，她主动握住了老人的手。

周老太太比刚才清醒，眼睛睁着，不停流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时泞家里有老人，受不了这一幕，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她想说点什么，又怕开口，坏了老人的幻想，只能闭口不语，只是靠近了给老人看她的模样。

人之将死，怎会不清醒。这种时刻，只是一个母亲想要透过一个陌生人的脸，再看一看自己早逝的心肝宝贝罢了。

老太太张着嘴，艰难地发出声音。

陆家人着急：“妈说什么？是想要什么吗？”

时泞凑近了听。

是一句，生日快乐。

她喉中一梗，眼泪流出。

她靠近了，给老人擦了擦眼泪，跟老人对视着，微微点了头。

老人见状，知道她听到了，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

陆家人这才安心。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老人静静地看着时泞，静静消耗着生命最后的时光，末了，她脸上笑容逐渐安详，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满屋地儿孙，握着时泞的手，闭上了眼睛。

时泞心里一颤。

房间里已经有哭声，医生也重新赶到。

又是漫长的沉默，仪器才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医生叹气，给了陆家人一个眼神。

老人走了。

登时，屋内一片哭声。

时泞还握着老人的手，掌心尚有温度。

她神情恍惚，面对死亡，满心无措。

还是周夫人过来叫她，她才匆匆起身。

陆家一片混乱，上下都忙了起来。

周夫人将时泞带回原来的房间，对她比之前还客气，说：“时小姐，你先换了衣服，休息一下。”

时泞摇头，“不了，您这边忙，我先走了。”

她这么通情理，周夫人越发高看她，亲自备车送她。

已是后半夜，时泞踏着夜色出陆家，心里仍咚咚的。

她没立即找裴宴，而是到了酒店，才给裴宴发消息。

不出片刻，俩人在酒店大堂见了面。

第289章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不止时泞跟裴宴，还有很多人。

陆家前脚办奇葩生日宴，后脚老太太就去了，还是因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一时间，扬城圈内都传疯了。

时泞只是第一天，在人少的时候，跟着傅荔去奔了丧，后来就再没露过面。

陆家丧事一切从简，三天后就都结束了。

当天下午，时泞被周云德请去了陆家喝茶，单独的。

陆家刚出过丧事，到处都很一片哀相。

时泞穿了身浅白色衣服赴约，得体礼貌。

见到她，周云德夫妇俩都很温和。

“时小姐，请坐。”周夫人亲自给她倒茶。

时泞说：“您二位太客气了。”

“别这么说，这一次，是多亏了时小姐。”周云德叹了声，“否则，我母亲也不会了却遗憾。”

时泞心有愧疚，“如果不是我误穿了陆小姐的衣服，可能，老太太不会这么快走。”

周云德摆手，“老人家的身体我们清楚，不怪你，只是大限到了，没办法的事。”

时泞闻言，心中大石落下。

她捧着茶杯，主动问：“老太太的丧礼刚结束，不知道陆总和夫人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当。”周夫人笑了声，“只是我们陆家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自然是要还的。”

时泞意外。

她下意识要拒绝。

周夫人却说：“只要你开口，陆家能办到的，一定尽全力去办。”

时泞顿住。

她想起了裴宴来扬城的目的。

周夫人看出她的犹豫，说：“你不用立刻开口，现在用不着陆家也没事，可以将来再说。”

时泞微微抿了口茶，笑容恬淡，点了下头。

周夫人又陪她坐了好一会儿，傍晚时分，才送她离开。

时泞回到酒店，正遇到裴宴。

裴宴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笔记本。

对她的行踪，他显然一清二楚。

“周云德跟你说了什么？”

时泞在不远处坐下，低头吃着水果。

“陆总说，可以帮我办一件事，还我的人情。”

裴宴面色淡然，手机在笔记本上敲动，直到做完他的事，他才把耳机摘下，往她这边看来。

“你怎么想的？”

时泞觉得他可真沉得住气。

周老太出事当晚，他就不动声色，到现在了，都不开口要她促进他跟陆家的合作。

她往嘴里放了个草莓，默默咀嚼。

“教授，如果我请陆总周旋，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答应吗？”

裴宴面色一顿。

随后，他嘴角扯起轻嘲的弧度，身子往后一靠，抬手拉松了点领带。

“你可以试试，看陆家能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不想试，所以才问你，会不会答应。”时泞看着他，冷静地道：“你如果能答应，那我不如跟你做个交换。”

“……”

“我们终止关系，你之前答应我的条件照旧，我去请陆总考虑跟你合作。”

屋内沉静下来。

裴宴脸上毫无波澜，他抬眸，冷冷地看了眼时泞。

片刻后，他站起身往卧室里去。

时泞叫他，“教授？”

男人背对着她开口：“我说了，你可以去试试。”

第290章

“你真跟裴宴这么说的啊？”

餐厅里，傅荔一脸“你牛逼”的震惊表情。

时泞想想昨晚和裴宴的相顾无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点头。

傅荔给她鼓掌。

“你绝，你绝到姥姥家了。”

时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