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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太子对太子妃的憎恶，大家也都知道，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他这双老眼看着，倒觉得是当局者迷。

　　这段联姻没有个好的开始，时间长了这种不快没有消退反而累积起来，导致太子越发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其实他们两个并不是没有感情基础，颜璐认识青裴的时间可比华碧要长。

　　那丫头小时候就是个讨喜的胖小团子，屁颠屁颠跟在青裴身后跑。

　　青裴想起换命珠前，颜璐古怪的沉默，那个时候她已经瞎了么？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她的身体……”

　　说到这里，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颜璐说过的，她说她快死了，可他没信！

　　“若非如此，老身也不可能同意取出颜璐的眼睛给您。太子无需过于自责，她本就时日无多。”岐黄老翁看着青裴的眼，其实他何尝压力不大？

　　“没想到颜璐的身体已经如此虚弱。”华碧眼泛泪光，哽咽道：“早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要她的命珠……”

　　是啊，她可以等的，就当大发慈悲，让颜璐苟延残喘几日好了。

　　如今颜璐以这样的方式离去，又在青裴身上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当真令人堵心。

◇ 第13章 只是气话

　　青裴薄唇无力扯了扯，本就时日无多，所以换命珠不急，她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告诉他？

　　颜璐不说，岐黄也不说，都不说，这是要给他惊喜还是惊吓？

　　还是她不敢？她怕自己不在乎。

　　可他扪心自问，就算对她无情，也不会残忍到迫不及待让她去死。

　　岐黄老翁劝道：“太子，不要难过，这双眼是颜璐的一片心意，是她留给您的遗物，好好保养……”

　　“本君难过什么？是刚换了眼，尚未适应。”青裴嗤笑，抬袖擦去面上的泪痕，动作有些不符合他性子的粗鲁。

　　华碧掏出帕子想替他擦擦，被不着痕迹的转开。

　　她没有察觉，扬起一抹善解人意的笑：“青裴，你累了，去睡一会儿吧。”

　　说着说着就挽着青裴的胳膊。

　　青裴一僵，差点将华碧甩开。

　　这个位置、这个动作，一直都只有颜璐，都是颜璐。

　　他握了握拳，没有将手拿开，任由华碧挽着，离开天医阁。

　　不管他是不是乐意，颜璐都陪了他三千年，突然没了，难免不习惯。

　　岐黄老翁看着太子和华碧上仙相依相偎的背影，不由蹙眉，难道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太子从未喜欢过颜璐？

　　“你个老东西，知道也不告诉我！”医仙推了他一把，气道：“若是早知道太子妃身体那般虚弱，我也不会取她的命珠！”

　　“是她不让我说的，那丫头是真的不想活了吧。她说，回头看，和太子相伴的三千年仿佛很短暂，可剩下的十来日，明明短得不能再短，她居然觉得很难熬……”

　　两人都没看到，青裴僵滞走动的身体忽的踉跄了一下，袖子里的手死死握住，才没有让自己再度落泪。

　　他的一缕神识还留在天医阁，不死心的搜寻有关颜璐的哪怕一丁点气息，猝不及防听到这话。

　　颜璐，我不爱你，但也没想你死，我那句“那你就去死吧”只是气话。

　　你傻乎乎的当真了，我无数次要你离开，你赖着不走，就一次说到“死”，你就真的死了。

　　我该如何跟父君母后交代？如何跟羽族交代？

　　青裴一向清明的脑子前所未有的乱哄哄，好像一团乱麻，他极力将自己摆在一个储君的位置，想着万全的应对之策。

　　似乎这样，能压抑什么想要破土而出的东西……

　　一路上，华碧忍不住喜悦，不停说着话，畅想着自己和青裴美好的未来。

　　青裴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一群蚊蝇在吵闹，可他又需要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有时间被不知名的情绪占据。

　　听着华碧的声音就烦，她不说话了他也烦，两种不同的烦闷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神色越来越阴鸷，心里拧巴成了麻花。

　　忽的，冲天的青烟从太子寝宫冒出来。

　　青裴心一突，甩开华碧飞了过去。

　　只见院中杂物堆如小山，此刻已经被点燃。

　　“棠湖，你在干什么！

◇ 第14章 还她清白

　　棠湖将带着颜璐气息的东西都搜罗了出来，堆在院中。

　　“你不是看得见了吗？我在干什么还用问？”

　　这些东西她没打算带走，一把火烧了干净。

　　青裴看着那些被褥、衣衫、书籍、饰品……他没见过也知道那些是颜璐的。

　　脑子轰的一下有什么爆开，他想也没想就扑过去，脱下外袍不停扑灭着那些吞噬着颜璐气息的火苗。

　　棠湖、华碧和周遭的宫人都被他这番愚蠢的举动给镇住了。

　　太子怎的跟凡人一般，借助外力扑火？

　　青裴恍若未觉，甚至大吼道：“还不快来灭火！”

　　棠湖冷笑：“人都没了，这些身外之物……”

　　“她的东西再也不会有了，怎么还烧掉？”

　　感觉被恶心到了，棠湖冷笑着指尖弹出一滴鲛油，顷刻火势变大，就是用法术，一时半刻也灭不了。

　　这可是凡间帝王陵墓里用来点长明灯的，一滴便可让灯几十年不灭。

　　青裴总算想起召来清水浇在颜璐的遗物上，同时依然用笨拙的法子继续扑灭火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东西，反正脑子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身体就先动了。

　　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拉扯太子，被他暴躁地甩到一边。

　　棠湖在一旁笑着看好戏，阿颜，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疯了，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快？若是你看到这一幕，会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吗？

　　眼眶里积蓄已久的泪水流了出来，化作暗红的鲛珠。

　　棠湖怔然接住，平时的泪水会变成莹白的鲛珠，愉悦时是粉色的，伤心到极致才会是暗红的血泪。

　　她嘴里说得再狠，都是怒其不争啊，其实她在这三千年间已经悔了，几次想来天宫看阿颜。

　　就因为该死的面子！

　　就不该赌气，就该强行带阿颜回羽族圣地休养的。

　　棠湖捏着血泪，消失在原地。

　　这里的动静将天帝天后引了过来，齐齐愕然看着傻儿子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扒拉烧毁的东西。

　　“怎么回事？”

　　“阿颜呢？”

　　青裴听到“阿颜”两个字，更加用力，平时修长无瑕的两只手早就血肉模糊。

　　天帝冷着脸，点了下青裴的肩，他眼前一黑昏睡过去，手里还攥着残破的衣角……

　　凌霄殿。

　　岐黄老翁和医仙说了事情经过，天后脸色霎时就白了，撑着额头眩晕不已。

　　“阿颜……我的阿颜没了？”

　　天帝让人扶她下去休息，被她拒绝：“不，本后要搞清楚，究竟是谁害了阿颜！”

　　罪魁祸首就是青裴，可三千年了，小两口相敬如冰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突然就闹到这个地步？

　　“华碧，你说阿颜刺激你，所以你跳了诛仙台？”

　　“是……”华碧极力压住自己的心虚，声音微颤，说道：“小仙回来见了太子，太子妃可能觉得自己地位被威胁，所以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也怪小仙脆弱，一时想不开……”

　　“是么？本后有一面宝镜，能探寻天宫任一角落，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大小，多久之前，都瞒不过本后的眼睛。只是开启一次需要莫大灵力，便不轻易开启。”天后慢慢说着，眸光锐利：“如今，是时候拿出来还阿颜清白了。”

◇ 第15章 留影宝镜

　　华碧一惊，她怎么从未听过这样的宝物，不要慌，天后是诈她的吧！

　　“天后，是小仙的错，小仙不该因为太子妃几句恶毒之语就贸然去跳诛仙台……害得太子妃被太子责怪，小仙也不该在太子提出换命珠的时候，脑子发热答应……”

　　华碧脸上是浓浓的愧疚，却是把青裴和颜璐一起拉了进来。

　　天后讥笑道：“你我都是女人，你在这装什么装？既然你死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