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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弯起的嘴角却盛着沉甸甸的哀痛：“不然你要我怎么样？楚司玹，是你亲手将我对你的信任埋葬的，你知道我将飞陵交到你手中时我是多相信你么？甚至就连我醒后你告诉我他病死了我都不曾有半分怀疑过你！”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一把把刀插进楚司玹的心，让他明白是他亲手埋葬了他们之间的可能！

　　而对他看来说，最狠莫过于此！

　　“同你在一处的那几个月，我从未想过报仇，我甚至想的是与你好好过日子，哪怕身负黄泉阿爹不原谅我，我都认了！可是楚司玹，你给我的馈赠是什么？我真心真意爱你一场得到的却是这般结果！可是凭什么呢？”

　　说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掩入尘埃之中。

第36章 值与不值

　　洛予歌的眼泪像是一场雨，浇熄了楚皓轩心内所有的火苗，留下一片灰败的狼藉。

　　“……既然你这般恨我，我会随你的愿。”楚司玹哑声说着，像是立下什么刻骨的誓言一般，听得洛予歌心中疑窦。

　　翌日，洛予歌被楚司玹带到了王府。

　　她看着坐在首位的蒲萧然，眉头微皱。

　　她不知道蒲萧然为何要让楚司玹将她带来，而此时，他们二人说着话，也没有理她的意思。

　　“洛小姐，王爷在后院备了件你喜欢的玩意儿，您跟着奴婢过去瞧瞧？”

　　一直跪在一侧布菜的婢女突然开口，洛予歌抬眸扫了眼蒲萧然，瞧见他饱含深意的目光，便明白了这才是他今日叫她来的目的。

　　当即，她随便择了个理由在楚司玹的注视下同着婢女走了出去。

　　而整个席间原本热闹的气氛，也随着她的离开沉寂了起来。

　　“人都不见了，楚将军还在瞧什么？”蒲萧然靠着椅背，手指擎着琉璃杯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

　　楚司玹闻言淡淡的扫了眼蒲萧然：“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蒲萧然闻言嘴角的笑僵了僵，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他眯着眼看着楚司玹道：“楚将军什么意思？！”

　　“前提是你将洛飞陵和洛予歌从此事中抽出去，不在让他们插手！”楚司玹没有理会蒲萧然的装傻，直接将自己的条件提了出来。

　　蒲萧然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楚司玹，思考他的话中有几分能信。

　　“你为何要这般做？”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楚司玹则是仰头将杯中的烈酒尽数灌下，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我只是想让她不恨我，至少别像现在这般恨我……”

　　蒲萧然看着这样的楚司玹，心中莫名一酸。

　　“为一个女子，放弃这些不值得。”

　　“值得，我说值得就值得！”楚司玹执拗的驳斥着，阖目靠在椅背上出神。

　　王府后院。

　　洛予歌跟着婢女走到一扇屋门前，那婢女便退下了。

　　她抬手推开门，瞧着站在屋内的人心中蓦然一惊，下意识的关上门，厉声蹙眉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知道今日楚司玹也在么？！”

　　“阿姐，你就那么在意他？”

　　洛飞陵瞧着洛予歌便是眼眶微红，可听她两句话便要提及楚司玹，心中不满涌起，出演讥讽道。

　　“我当然在意，你知不知道，若是将她瞧见你会是个什么后果？！飞陵，洛家只有你一个后人，你不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我知道阿姐，可爹爹尸骨未寒，楚司玹却能放纵玩乐，我心中不甘！”洛飞陵难掩眼中的恨意。

　　而那抹恨意也刺的洛予歌心痛。

　　她闭眼从嗓子中逼出一句：“他也不过是杨皇握在手里的一把刀，你为何这般恨他？！”

　　“因为是他亲手杀了爹爹！”洛飞陵的话掷地有声，砸的洛予歌身子一晃。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狗皇帝的谋划，可阿爹生前最看重的便是长安的稳定，我不可能去做让他泉下不安的事，所以楚司玹不是真正凶手，我也只能将恨意尽数落在他身上！阿姐，这一切都是命。你不能心软。”

　　洛飞陵上前一步抓着洛予歌的肩膀，沉声说着，眼中是让她不得不直视的恨意。

　　“……”

　　洛予歌慢慢抬手将洛飞陵的手从肩膀上拂下，像是被抽干了体内所有的力气般：“好，我不会心软，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准在插手这些事情，也不准背着我同小王爷接触。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他有牵连，我就……再不认你这个弟弟！”

　　洛予歌这话说的极狠，洛飞陵喉头一梗。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洛予歌会同不要他！

　　“阿姐……”

　　“你好好想想吧。”

　　洛予歌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去，没看洛飞陵几乎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洛予歌回到席间，楚司玹同蒲萧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和，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是洛予歌明显感觉到蒲萧然看着她的视线有些奇异，带着些许的探究，更深的则是惋惜。

　　楚司玹带着洛予歌回到将军府已经是深夜。

　　他看着走进偏院屋内，没有半分迟疑关上门扇的洛予歌，眼中尽是悲鸣。

　　夜风寒重，楚司玹就那么站了一夜，目光定定的看向紧闭的门扇，不愿挪开。

第37章 接旨

　　自那日之后，楚司玹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来洛予歌这儿的次数勤了不少，每次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洛予歌不知道楚司玹发生了什么，只是他这般的状态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终于在又一次楚司玹什么都不说便要离去之时，洛予歌开口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楚司玹闻言脚步一顿，回眸看着终于主动同他说话的洛予歌，眼中是探不出究竟的幽深。

　　“明日起，我不会再过来了。”

　　洛予歌闻言愣了下，心底莫名弥漫上层失落。

　　她不由得唾弃自己这份心情，不是早知道楚司玹根本不爱她么？不是早知道楚司玹做这一切只是为着兴趣么？

　　如今他不愿再做戏了，她有什么好失落的？！

　　洛予歌脑海内自嘲的笑了笑，压下所有的心绪道：“所以，楚将军这是愿意放我离开了？”

　　“我会让你走，但不是现在。”

　　楚司玹的话令洛予歌沉默，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真心实意爱了多年却被他伤的锥心刺骨的男子，满心疲累，甚至连那份恨都早早的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种宿命。

　　“予歌，若三年前，灭洛国公府满门的人不是我，你我是不是不会走之今日？”

　　“若三年前不是你，我们不会相遇，你依旧是长安的将军，护着长安，护着皇室，我和你注定是敌人。”洛予歌回答着，望着楚司玹痛苦的目光，她问出了那个掩在心底三年的问题。

　　“你这些年可曾后悔？因着一个人的猜忌，害死了我所有亲人！”

　　“……我很庆幸，做这些的人是我！”

　　楚司玹的答案令洛予歌心中凉透。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洛予歌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以为他会后悔，却不想得到的是庆幸！

　　楚司玹，我洛国公府满门的命，其实你从不放在心上……

　　既如此，我同你，还有什么可说，可期盼的？！

　　洛予歌缓缓闭上眼，紧攥的掌心指甲抠入血肉，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

　　而走出偏院的楚司玹，脸上也是不能言说的沉闷。

　　他那句庆幸是真心所言。

　　因为如同洛予歌所言，若做这些的不是他，他同洛予歌之间便会永无交集。

　　既如此，那他不后悔曾经做过的事，因为这是他同洛予歌一切开始的前提。

　　即使重来一次，他还会如此做。

　　不为别的，只为能同洛予歌有所牵扯，而非陌路。

　　楚司玹心中如何想，洛予歌不知道，甚至说没有人知道！

　　三日后，杨思蕖被楚司玹抓走的消息传遍了长安。

　　早朝上，楚司玹告假，杨皇震怒！

　　“萧然，你带人前去将军府，将楚司玹给朕抓起来，务必将思蕖给朕找回来！”杨皇怒声下旨道。

　　蒲萧然接过杨皇扔过来的御林军的兵符，紧紧地攥在手中。

　　“萧然接旨！”

　　这是他第一次在杨皇面前自称名字，而不是“臣弟”，这称呼的改变杨皇没有在意，也忽视了它背后代表的含义。

第38章 反叛

　　将军府前，蒲萧然让御林军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人迈步进了将军府。

　　“楚将军，我奉皇命来抓捕你。”蒲萧然看着坐在前厅，施然自在的楚司玹出声道。

　　楚司玹闻言抬眸看着他，将手中沏好的热茶放在了身旁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