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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让许良娣面色煞白。一想到近几个月，殿下不曾踏足后宫的反常样，她就开始慌了起来。

　　难不成，康嬷嬷说的都是真的？

　　许良娣连连后退，绣花鞋无意中踩到了枯枝。

　　“嘎吱”，寂静的殿院瞬间有了响动，鸟雀在这一刻啼鸣。

　　整座宫殿像是活了过来，附近值勤的宫人们见状都有些害怕。有一两个胆子大的作势就要过去查看，却被一同值勤的宫人拉开。

　　她们小声嘀咕，“你可千万别过去，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如今里面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若是去了定会沾染上霉运的。”

　　听闻，想要上前查看的人瞬间熄了火，只敢远远的望着。

　　杏芳殿内，许良娣怔怔的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惶恐。

　　她想起家中发生过的事，她的大伯就是为了个下贱的外室，动了休大伯母的心，即使祖父祖母阻拦也无济于事。

　　后来那外室终于得偿所愿，摇身一变成了正妻，而大伯母却无端成了弃妇。

　　满朝文武震惊，许府也被世人所调侃，而她那时只要参加宴会，就会因此事被人愚弄。

　　这样的情况，直到她父亲成为太子太傅方有好转。

　　如今，太子竟也步了大伯后尘，许良娣唯恐池雁坊内的女子也会登堂入室。

　　她虽为妾室，却始终认为殿下荣登大宝之后，她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

　　可如今听闻池雁坊内藏了个女子，她心中的恐惧渐渐浮了出来。

　　“主子。”雀嘟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似是没想到那位不重情欲的殿下，竟会干出如此荒唐的事，她上前就要去扶主子的手，却被许良娣一把推开。

　　寂静的宫室内，康嬷嬷开始自言自语，她蓬头垢面的躺在地上咒骂着。

　　“狐媚子，那就是个狐媚子。良娣，你可得小心，小心她把殿下给抢了去。都怪那狐媚子，若不是她，我怎会变成如今这样，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定要让她好看，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她的咒骂让许良娣清醒，她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若是那个女子不在，殿下一定能回心转意，重新将心思放到她身上。

　　“雀嘟，去找个盆来把康嬷嬷泼醒！”许良娣的语气里带着阴鸷，眸中满是狠辣，她要好好问问那女子的来历。

　　雀嘟心中害怕，却不得不照着做。

　　三月的天，依旧寒意。池子里的水冰冷刺骨，浇在人的身上令人发寒，康嬷嬷被浇了一盆子的水，终于从疯癫中清醒过来，她瑟瑟发抖的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许良娣用丝帕捂着鼻走了过去，厌恶的问着，“池雁坊内的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康嬷嬷哆哆嗦嗦，极力想要从地上爬起，但后背的伤及刚刚倒下去的水却令她动弹不得。

　　最终，她只能躺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回话，“良娣，那狐媚子是什么身份奴才也不知。”

　　“奴才就知她是殿下前几日带回来的女子，殿下对她十分的不错，竟是将启祥阁都给了她。”

　　“那日，奴才本想会会她，可未料还没进屋就被殿下发现，然后就……”她生出惧意，没有再说下去。

　　可室内的两人又怎么可能不知后头发生的事。

　　许良娣心中烦闷。那启祥阁，是她一直想住却又住不了的地方。

　　还没进东宫前，她就听人说太子的私宅雕栏玉砌，启祥阁内更是美轮美奂，她有心想要一见，曾还央求殿下带她去看看，可殿下并未应允，她也就无缘见了。

　　如今，听说有一个女子竟抢先她一步住了进去。许良娣想要除掉她的心，在这一刻到达了极点。

　　“雀嘟，我们走！”见再无可用的消息，许良娣一刻也不愿意在这肮脏的地方待下去。

　　她看也不看康嬷嬷，就要带人离开。

　　康嬷嬷见状连滚带爬，想要求许良娣救她。

　　但许良娣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等回到春锦阁，她发了好大一通火，若不是还顾念着自个儿在东宫，说不定满屋的瓷器都要被她砸了个遍。

　　雀嘟在一旁劝着，“主子，您是金贵之躯，万不可动怒。那女子如今只是个外室，挨不着您什么事，您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若是。”她低声继续道，“您实在气不过，就想个法子去治治那女子。”

　　这话说到许良娣的心坎，她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雀嘟说的没错，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她要做的是好好想法子对付那女子。

　　不过，她知道这件事还轮不到自己动手。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团扇上，那是周良娣派人送来的礼物。

　　若是，周良娣知道殿下多了房外室会怎么样，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想到此，许良娣有了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她开口，“雀嘟，想个法子将那外室的事传到长乐阁，让周良娣也好有个准备。”

　　说罢，她又道，“派人去崇文殿看看，问问殿下有没有忙完，若是忙完了便来知会我一声，我要去见殿下。”

　　“是。”雀嘟应着，为讨许良娣开心，笑吟吟道，“奴为您梳个漂亮的发髻吧，保准殿下见了您后，就忘了池雁坊那贱人。”

　　这话果然逗笑了许良娣，她摸着乌黑的头发，心情愉悦，“你个滑头，就知道讨我的欢心，即然想要帮我梳发，那就来吧，记得梳得好看些。”

　　“哎！“雀嘟应着，就要扶良娣去梳妆台。

第17章 别动

　　许良娣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宫人回来的那一刻。

　　当宫人跪在地上回禀，殿下又去了私宅的那一刻，许良娣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将梳妆台上所有的首饰都横扫到了地上。

　　“又是她。”许良娣再顾不上阁内众人，红着眼，语气里满是愤恨。

　　雀嘟见状，唯恐良娣在气愤之下会说出胡言乱语的话，赶忙就要赶阁内的宫人出去。

　　“主子。”她跪在许良娣跟前，为她顺着气，“您消消火，别气了，殿下定是觉得那贱人新鲜，才会三天两头的往私宅跑。”

　　“等新鲜劲过了也就好了，您是殿下亲封的良娣，根本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

　　“对！”

　　许良娣咬牙切齿，锋利的指尖深深的嵌入雀嘟手中，“是了，我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人，又怎么可能和那个贱人怄气。”

　　“雀嘟，你赶紧找人把那贱人的消息传到周良娣的耳中，我就不信她能坐以待毙！”

　　“是。”雀嘟吃痛的皱着眉，额间冒出一层汗，但此刻的她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咬牙笑着，匆匆朝着外面去了。

　　***

　　午夜，启祥阁内的琉璃盏发着微光，婢子们好奇的站在廊下，探头望着室内。

　　里面站着一个小婢子，正活灵活现的讲着汴京城内发生的趣事。

　　檀云坐在脚垫上听得入神，听到户部尚书的大公子竟为了个教坊司的舞姬与人大打出手时，更是险先惊呼出声。

　　姜滢斜坐在榻上，玉臂搭在丝锦软枕上，微微弯着眼，似有一种回到翠竹苑的恍惚。

　　从前在家时，锦绣也会拉着婢子和她讲淮阳城内发生的事。没想到有一日，在汴京也会遇到如同锦绣般八卦的人，若是锦绣见了，定会觉得相见恨晚。

　　想到锦绣，姜滢便开始难受，也不知她此刻怎么样了，从小到大，她们都没有分开过，如今分开那么久，锦绣定会牵挂她。

　　“姑娘。”婢子讲到精彩的地方，见姜滢出神，误以为是觉得自己讲的故事无趣，赶忙停下话，问着，“奴要不要换个故事。”

　　姜滢回神，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婢子赶忙解释，“奴看您出神，还以为您不爱听这些事。”

　　“不是的。”姜滢笑了笑，“你继续说吧。”

　　“哎。”见姑娘吩咐，婢子自是照做。

　　室内再次响起清脆的说话声，众人的注意力再度被吸引了过去。

　　裴砚走进启祥阁时，见一群婢子围在阁门口窃窃私语。屋内传出说话声，其中还夹杂着笑声，完全不似前几日那般寂静。

　　卫管事拿着宫灯本俯身为裴砚引着路，见启祥阁内竟如此没规矩，不由眉心一跳。

　　明明早些时候，他还交代过殿下今日会来，如今却这般，他忍不住开口，就要高呼殿下到了。

　　但裴砚却是摇头，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站在最末尾的婢子率先发现裴砚的身影，面上多了慌张，跪下来就要向他请罪。

　　裴砚面无表情的摇头，示意她退下。

　　瞬间，廊下少了一半的人。

　　室内，婢子依旧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姜滢却听见微沉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而近走来，她微微侧身望向阁外。

　　从容不迫的男子孤身向外走来，身上穿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