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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军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大批人马冲进东凌国王宫时。

就看到了沈凌尘和东凌国那个将领面对面站着。

他摆摆手，示意不需要支援。

崇武军停在了外围，有人私下议论：“沈将军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前？”

另一个思索片刻，然后回答道：“我猜，沈将军是想亲手斩杀他，为顾将军报仇！”

……

远在漠北军营的顾云殊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听到沈凌尘失踪的消息后，心头一凛，来不及思考就拔腿往东凌国跑去。

守在军营的士兵只看到一个黑影迅速从眼前略过。

“那是什么？”

有人反应过来：“那是将军的猫！”

“糟了！将军交代过要好好看着这只黑猫！”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就追了过去，可夜色漆黑，小黑猫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云殊跑到半路上，就觉得自己冲动得有些草率。

她虽然现在有四条腿，可身形小得不得了，一丁点大，应该要等支援的车马的。

可现在后悔已然晚了，顾云殊进退不得。

她觉得自己又累又饿，不得已跑进了附近的村庄，想到村民家中找点东西吃，不然还没得到沈凌尘的消息，自己就先一步饿死了，那这死得也太冤了一点。

顾云殊轻巧地跳进了村民的院子，径直走到了厨房里面，寻找剩饭剩菜。

现在她已经顾不得挑剔了，先让自己这个身体活着才是正事。

顾云殊好不容易在锅里找到剩饭，还没吃两口，就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走了过来。

随即她就被人拎起，听到那人抱怨道：“黑猫？真是不吉利。”

然后顾云殊就被他扔了出去。

她只能饿着肚子继续朝前走，世人将黑猫视为不吉的象征，也只有沈凌尘那样的傲气，才会蔑视这样的传闻。

顾云殊一路都被人驱赶着。

没过多久就已经饿得瘦骨嶙峋。

这天，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路边

就在顾云殊以为自己就要饿死的时候，就感觉有个挺拔的生硬朝自己走过来，然后俯身轻轻将她抱起。

接着她就听到了沈凌尘清冷的嗓音：“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这么不乖？”

第16章

顾云殊瞬间觉得，真好啊。

沈凌尘没死，自己看来也不会死。

她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放松，就在沈凌尘的怀抱里，任由自己昏迷了过去。

沈凌尘带着崇武军大败东凌国，甚至取了敌方将领的首级回来。

从此东凌国就成了大宣的附属城邦。

班师回朝那日，满京城的百姓，都从家里走出，夹道欢迎。

满楼红袖招，一路有不少女子都朝着沈凌尘的怀里扔鲜花，而他却始终目视前方，单手牵着缰绳，一手环抱着一只小黑猫，并没有看那些女子一眼。

顾云殊待在他怀里，一瞬间就被鲜花覆盖，猫嗅觉灵敏，被花香呛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凌尘察觉到，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伸手将那些花全都拂了下去。

他拉紧缰绳，双腿夹了夹马腹：“驾！”

然后马便开始朝前狂奔。

扔花的女子们一脸的失望，百姓们纷纷窃窃私语：“镇国大将军怎么如此看重一只黑猫？”

“听说他在战场上，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看那只猫的时候眼神却那么温柔。”

有人唏嘘：“传说黑猫本就是从地府来的，跟修罗不是很配吗？”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沈凌尘自然是没有听到这些话，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微小动作，看在百姓的眼中会被如此放大。

顾云殊只感觉马蹄疾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不少。

……

宣崇帝大喜，在宫中设宴，为崇武军的将士们庆功。

令人没想到的是，素来不喜这些宴会的沈凌尘，居然也出现在了宴会上。

他难得赏脸，于是也没人对他带了一只黑猫来提出异议。

沈凌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只在路边偶然捡到的小黑猫随时带在身边，但就是觉得，这只猫的眼神，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当年的顾云殊……

宴席开场，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最大的功臣，宴席的主角，沈凌尘却仔仔细细在挑着鱼刺。

他垂眸，神色认真，这样的动作，已然亲自做过许多回，不一会就挑出了一盘完完整整的鱼肉，放到了顾云殊的面前。

顾云殊自然是不讲客气，跳上桌子大快朵颐。

心中还在不自觉感叹着，当只猫可真是幸福啊……

身为一只猫，吃完就困的话，是可以直接睡的。

顾云殊便在沈凌尘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盘起来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丝竹管弦声已经停了。

沈凌尘冷冽的声音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他说：“圣上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宣崇帝声音低沉：“爱卿有什么条件？”

沈凌尘嗓音平静：“第一条，追封顾云殊为威武大将军，立庙接受百姓的参拜。”

这条件并不过分，顾云殊看到宣崇帝点了点头。

男人继续道：“第二条，让天下所有女子都可以与男子一样，进学堂学习、入朝堂为官。”

这话一出，包括顾云殊在场的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沈凌尘。

而他神色淡淡，仿佛自己说的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顾云殊心头微动，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自己随口说的那一句：“若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和男子一般公平，让女子也能有进学堂、入朝堂的机会，那该有多好啊。”

师父是不是也想起了她这句话呢？

宣崇帝哼了一声：“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顾云殊可以上战场，已经是为你破例了！”

第17章

顾云殊一愣，原来自己能够顺利领兵打仗，也没少了沈凌尘在背后的助力。

沈凌尘只是静静地看着宣崇帝，但黑眸里的威压，让宣崇帝很快就改了口：“那便依你。”

宴会很快便散了场。

顾云殊的将军庙已经破土动工，沈凌尘亲自作图，并监督工匠，雕了一座顾云殊的雕像。

他蹙眉望着雕像，虽然五官各种细节已然雕刻得十分完美，但他却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很快沈凌尘就想明白，这泥塑的雕像少了顾云殊的神韵，她眸子里的那些生动，任何工匠都无法雕刻出来。

在沈凌尘专心为顾云殊立庙时，御书房里却是阴云密布。

裴璟川朝宣崇帝行礼道：“父皇，如今沈凌尘功高盖主，在百姓中的威望几乎都要超过皇室，儿臣担心，若他有一日想要造反，那咱们就如砧板上的肉一般，只能任他宰割啊！”

他一跪：“沈凌尘的性情谁也捉摸不透，咱们不得不防啊！”

宣崇帝冷哼道：“防？你倒是说说，要如何防？”

裴璟川垂着头，好半晌都没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从前顾云殊在时，沈凌尘主动出家，到寺庙里当了和尚，让他们松了好大一口气。

可现在顾云殊不在了，谁也不知道沈凌尘接下来会想要做些什么。

宣崇帝偏头对身旁的大太监道：“着人去探探，沈凌尘现在身在何方，在做些什么？”

大太监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就进来禀报：“禀圣上，沈凌尘今日，去了灵栖寺。”

裴璟川大喜过望：“灵栖寺？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是要去当和尚？”

宣崇帝没有说话，眸色晦暗不明。

……

沈凌尘是抱着黑猫去的灵栖寺。

他站在老槐树下，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沈将军一身的杀戮之气，来此未免对佛不敬。”

这话和沈凌尘当时对顾云殊说的几乎一样，顾云殊明显感受到，他动作顿了顿。

想来是也想起来这些往事。

沈凌尘转身，嗓音平静：“我若敬神佛，神佛能替我给她报仇吗？”

“我若敬神佛，神佛能让她重新活过来吗？”

方丈连忙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然后叹息道：“当年你要来灵栖寺出家，我就不愿意收你，你来这里时就心有执念，心不静，如何修佛。”

顾云殊能感觉到沈凌尘抱着自己的手都紧了紧，然后听到他说：“这个世道，女子本就艰难。”

“我与她是师徒，光这一项就能招来无数的口诛笔伐，若是因为这些儿女私情，让她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