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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太子笑面虎的性格，哪怕真把贤德装得天衣无缝，也不可能在此种节骨眼上善罢甘休，除非要有大事发生了......

　　“圣上崇尚节俭，咱们东宫也不好奢靡，就不办了吧。”元鸾披上一件浅青色碧霞云纹縠纱宽袖衫，找出对嵌双色琉璃缠丝银簪戴上。

　　紫宸殿外。

　　慕容澈正欲进去向隆寿帝请安，竟见魏王从中大步走出。

　　“呦，太子殿下。”魏王头束镶宝珠紫金冠，锦服玉佩，不见丝毫潜心思过的模样。

　　“五皇弟。”慕容澈微微颔首，宛若一个仁爱的兄长般关心道，“此次也不是什么大错，如果你肯悔过改正，必会重新得到父皇器重。”

　　魏王不屑：“我与父皇如何，还轮不到别人说吧。又或者，太子殿下是想揣测圣意？”

　　“五皇弟说笑了。”慕容澈温润和煦，愈发显得魏王咄咄逼人。

　　“嘁......”

　　魏王甩袖而去。

　　“这个慕容澈，北疆那边肯定全是他搞得鬼！”魏王回府后，痛快地发散怒气，把正堂里的茶盏宝盘摔得粉碎。

　　此刻魏王妃及时赶到，命下人全退出去，当场就给了魏王一耳光。

　　“你，你放肆！”魏王气急败坏，拿起只琉璃瓶就要扔向她。

　　结果魏王妃扬手又是一耳光。

　　“您可清醒了？”魏王妃出身将门，祖母又是静平公主，同魏王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嗯...”魏王捂着脸，坐在榻上不敢出声。

　　“我早就提醒过你及时收手，结果你就是不听。如今好了，太子风头正盛，你还是多忍忍吧。”魏王妃戳着他的额头，万分嫌弃。

　　魏王不以为意：“太子算什么东西，要是成王还在，他一万年也出不了头。”

　　“说这些有什么用？若不是母妃生病，召你探望，父皇怎么会见你，你又怎么有机会出府？”魏王妃俯视他，恨铁不成钢。

　　魏王有恃无恐：“有母妃在，还怕出不去？”

　　他从小到大犯过的错多了去了。去年闹市纵马，踩伤几个贱民而已，结果就被那个什么御史中丞带着人参奏一顿。

　　可有母妃求情，不过罚俸一月罢了。

　　这次也一样，怕什么？

　　但仅仅十天后，有个内侍匆匆自宫中前来魏王府。

　　“贵妃娘娘...急病突发，召您入宫。”小内侍眼神躲闪。

　　“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就急病，母妃的病不是已经见好了吗？”魏王抓住小内侍，见其支支吾吾，气得一脚踹开他。

　　那小内侍滚出去，磕到石阶上，头破血流。

　　魏王又担心又恐惧，直接策马出府，一路在大道上疾驰。

　　“天家禁地，无诏不得入内。”看守宫门的御林卫中郎将顾黎拦住他。

　　“滚开，你凭什么敢拦本王？”魏王一鞭子抽过去。

　　顾黎死死拽住鞭子，毫不客气：“臣职责如此，还请魏王谅解。”

　　“大王，您快随奴才去昭阳宫吧。”隆寿帝身边于内侍面色焦急，劝魏王先随他入宫。

　　“哼！”魏王狠狠剜了一眼顾黎，快步离开。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隆寿二十年，江贵妃薨，礼部尚书以辍朝三日请，隆寿帝诏改五日，特命吴王典丧仪，东宫诸王皆服期。

　　“这几日定要好好看管住各处。”元鸾斜倚在镶白玉山水围屏壸门榻上，叮嘱丁香。

　　“奴婢早就吩咐下去了，而且以彩儿的能力，您就放心吧。”丁香办事愈发周全，再加上有方司言教导，元鸾很放心。

　　但仍有一事她还没想通。

　　春雨奉命从她这偷了一个木匣出去。起初她以为是会做些陷害的手段，可这么长时间了，竟半点动静没有。

　　而且现在东宫并无值得她嫉妒暗害的人，便是嫁祸，也难有借口。

　　那么，太子妃究竟是要从何处下手？

　　“凤仪宫那边，可有什么异样？”傍晚，元鸾找来方司言问道。

　　“依奴婢看是没有。不过……也需要小心有人通过六尚那边下手。”方司言没把话说满。

　　宫中女眷的衣食住行几乎都由六尚负责，但六尚里不仅宫官争斗复杂，就连各司都经常互相攀比。

　　她纵然再得太子信任，再有姜宫正扶持，也很难把六尚内的局势看清。

　　“我最近睡不好，总是觉得哪里不对，或者疏忽了一些地方。”元鸾黛眉颦蹙，心事重重。

　　“侧妃，您快去凤仪宫看看吧，小郡王病了。”丁香慌张地跑进殿。

　　！

　　元鸾匆匆站起身，一个踉跄：“生得什么病，严不严重？”

　　“侧妃小心。”方司言扶住她。

　　“元娘，别着急，我已经去请了太医署令安长道，他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阿犬。”慕容澈自崇仁殿赶来，轻柔地搂住她，温声安慰。

　　两人一同去了凤仪宫。

　　春雨看到后偷偷从偏门溜走，往淑景殿复命。

　　“这一局，急不得。”太子妃与曹司簿对弈，已赢了大半。

　　曹司簿放下棋子，拱手认输。

　　“左右奴婢已安排好，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咱们这。”她胸有成竹。

第21章 偷梁换柱（上）

　　凤仪宫，暖阁。

　　“好端端的，哪怕是小儿体弱，也不至于病成这样。”卢皇后端坐在西侧碧纱橱内的榻上，一下子便觉察出不对。

　　“最近后宫事多，难免有人趁虚而入。那娘娘您要不要管？”王尚仪跟在她身边多年，已将此事看透个九成。

　　卢皇后略感无趣：“都是老手段了，没意思。且看那个林氏有没有大造化罢。”

　　另一边，慕容昀昏昏沉沉的，把刚刚喂进的药汁又吐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小郡王为什么会病？”慕容澈面露愠色。

　　“依微臣看来，此症并非小儿疾病，应是被传上的。”安长道擦擦冷汗，又写出一张更温和些的药方。

　　元鸾听后忙问：“被传上的？你是说侍奉小郡王的人里，有人可能得了病，又传给了他。”

　　“应是如此，还请让微臣见见侍奉小郡王的人。”安长道心想，宫廷争斗，真是连幼子也不放过。

　　片刻后，隋言领着万姑姑等人跪在暖阁外。

　　安长道一个一个把过脉，仔细观察，等到孙姑姑时，这人有些瑟缩。

　　“按住她。”隋言大喝一声，命旁边的小太监上前去。

　　“奴婢没事，奴婢只是有点咳嗽，不碍事的。”孙姑姑吓得连连哭叫。

　　“就是她了。”安长道把脉后肯定道。

　　隋言即刻回去禀报消息。

　　“大胆！”慕容澈面色铁青，冷声道，“去将那个孙氏，和跟着她的女史立即杖毙。”

　　“等等殿下，现在阿犬还在病中，便不要严惩了，留下她们的性命，就当给孩子积福吧。”元鸾拦下命令，替孙氏求情。

　　慕容澈亦觉得这样太过暴虐，便说：“那就依侧妃所说，改为杖责二十。”

　　结果半个时辰后竟有小太监来报说，孙氏带病受杖责，没撑过去，一命呜呼了。

　　不好。

　　元鸾心道糟糕。

　　她借着饮茶的动作压下慌乱，仔细梳理这几天的琐事，开始回想自己是否有过纰漏。

　　“侧妃娘娘，您好狠的心肠啊，您这是卸磨杀驴......！”万姑姑知晓孙氏死讯后痛哭出声，指责元鸾。

　　“那个贱婢瞎喊什么，小郡王还病着。”慕容澈斥责道，命隋言把万姑姑拉下去。

　　卢皇后见好戏开场，拢紧身上的绛紫色千朵姚黄妆花缎披风，命众人随她离开：“这有安长道守着，出不了差错。你们跟本宫到正殿去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