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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呢？”她喘着大气问金福真。

　　“走......走了，他，他杀了那个警察，他杀了那个警察。”金福真还没缓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没有，没有杀，那个警察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老姜随后跟进来，“是赵振德吗？”

　　“是......是他”

　　“他干什么了？”

　　“他穿着医院里的工作服，我没认出来是他，他进来以后先和警察打了一声招呼，我还以为他们认识的，谁知道下一秒，下一秒他就用一个什么扎在了警察脖子上......”

　　金福真语无伦次地说着，身子还在发抖。

　　“然后呢？”老呱大声问。

　　“他和我说，让我什么也不要做，哪里也不要去，他会想办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这样？”

　　“就这样。然后护士就来了。整个过程，也就，也就tຊ两分钟？”

　　“A组A组，嫌疑人可能还在医院，继续搜查，B组，守住出入口，一个也别放过。”

　　老姜对着对讲机喊，然后对老呱说，“我过去看一下情况”。

　　被袭击的民警还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医生签完字，从病房里走出来：“没有大碍，但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用的什么？”

　　“推测唑呲坦或者佐匹克隆，也怀疑地西泮，但效果应该不会这么快......检验结果还没出来。”

　　“溶液？”

　　“应该是自制的”

　　“行，辛苦您了，拜托您多照应。”

　　“‘什么也不要做，哪里也不要去，他会想办法’，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呱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他可能把金福真当成了一种受害的角色，想救她出去？”

　　“不无可能。你认为金福真说实话了吗？”

　　“不好说，老呱，你说过，‘可怜的人未必无辜’，现在我也开始有这种感觉了......”

　　但老姜也不是全无准备，他在医院外围的几个路口，都放了眼睛。凭他目前对赵振德的了解，他不会偷偷摸摸，反而会光明正大离开。几双眼睛，被老姜安排在了车库、路口、还有医院通向各条大道的路口。

　　这件事情，他连谷子和老呱都没说，更不可能和小云说。

　　医院里阵仗闹得越大，赵振德就会走得越快，只要他不是一直藏匿在医院，就一定会现身，只要他一现身，C组就能跟上他。

　　果然，C组的其中一位成员发回了信号：“3”。

　　事先约定的信号，3就是“跟上了”，老姜松了一口气，这才去病房找老呱和谷子。

　　“老呱呢？”

　　“上天台去了”

　　“怎么着，他觉得会往天台跑？”

　　“他说不无可能”

　　“叫他下来吧，我C组的兄弟已经跟上他了。”

　　“C组？”

　　“先上车，回头和你们慢慢说。”

　　“等一下，等一下执勤民警。”

　　老姜点点头，看了金福真几眼，说，“你表现不错，他一定会相信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谷子不解地问。

　　直到老呱回来，老姜才把自己做的小动作，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最初制定的诱捕方案是不错，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赵振德万一改变容貌了呢？诱捕方案成功的前提是，所有民警都能辨认出赵振德，并且在他现身医院时实施抓捕；但是如果他改变了样貌，不就抓瞎了？所以我想，既然引诱了，干脆一步到位，直接把他畅通无阻地引进病房来。今晚我把病房外面的警力撤了两个，放在C组了，故意只留了一个人。我怎么也没想到，小云竟然察觉了！小云这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完又对金福真点点头，金福真从衣服里，取出来一根长长的线和一块黑色小方块。

　　“可惜他没说出我要的话......但是你做的也很好了，你形容的相貌，我已经通告全组队员，好好休息吧，现在换我们去抓他了。”

　　走出病房，老呱和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老姜看到小云以后，完全不着急了，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在今晚逮住赵振德。

　　“我明白了，老姜，你想抓他现场！你个老东西，可把我们骗苦了！”

　　“即使在医院诱捕到他，也没多大用，没有物证，逮了也白逮，给他几天时间，让他急中出错，连物证一起带回来！”

　　“他能急中出错吗？我感觉有点悬。”

　　“你们听了录音就知道了。”

　　回到队里，老姜把金福真身上的录音放给大家听。

　　“警官晚上好”

　　“晚上好......你是？”

　　“啊，周医生叫我来换个矮枕头”

　　枕头的头字还没说完，就听到闷声倒地的声音。

　　“啊！”金福真尖叫起来。

　　“别叫，是我，是我！”

　　“你......你怎么来了？”

　　“他们为什么绑着你？”

　　“怕我跑了”

　　“为什么？”

　　“我说东子和邹莉莉都是我杀的，和你没关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们没有证据的，你快走吧，你快走吧，警察很快就来了......快走啊，快点！”

　　“什么也不要做，哪里也不要去，我会想办法。”

　　“快走，快点走！”

　　随后是护士们急匆匆跑进来的声音，和呼唤的声音......

　　“你觉得他会想什么办法？”

　　“我推测，他会走一个极端。可能会制造更大的案情，把警力都吸引过去。并且现在他要想把金福真和小春都带走，需要钱，一定会在钱的方面露出马脚。”

　　“C组确定盯得住吗？”

　　“这次一定行！”

　　老姜坚定的眼神，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剂强心剂，赵振德再怎么精明，也只是一个人，再神通广大的人，只要现身了，抓住他的希望就很大。前几次都是晚了半步，这一次，他们终于跑在了赵振德的前面。

　　C组这边，跟了赵振德两天，或许他是真的急了，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大家都拿出了必胜的决心，盯梢的同志都是经验丰富的鬣狗了，赵振德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被盯上了。

　　他离开医院以后，回到了在大卖场旁边租的单间里，民警这才发现，找了这么久，赵振德竟然就在公安局附近。

　　一方面，觉得他过于自负，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感叹他的老练。

　　即便人人都知道“大隐隐于市”“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火烧自己来改变容貌，更是很少有人能做到，一边计算着下一步行动，一边自然而然地生活。

　　不过现在他一定很缺钱，缺钱就一定会冒险，至于冒什么险，就看赵振德有什么办法了。

　　C组盯到第三天，头一次看到赵振德离开了这个辖区，往城市边缘走去。

　　他乘坐公交，从大卖场，一直坐到了离卖场很远很远的一个站，又步行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片烂尾楼。

　　这里是马厂下村没拆完的房子，荒了几年了，说是开发商资金断了，一直在和政府耍赖扯皮。

　　他走了好一会儿，走到一栋楼下，民警不敢跟上去，怕打草惊蛇，只能在对面远远地看着。

　　他和一个流浪汉接上了头，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了好一会儿。赵振德又坐上公交回去了。

　　他前脚刚一走，后脚民警就把流浪汉逮了。带回去一审，这人也是在逃人员，叫王飞飞，几年前在老家伤了人，一直在逃。

　　一个彪形大汉，叫王飞飞，还真是够反差的。

　　王飞飞坐在审讯室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样被逮了，直到警察问到老酉，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以为能跟着老酉混口饭吃，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他的手上。

　　一看也跑不掉了，供出来还能将功补过，王飞飞一口气，全交代了。

　　据他所说，自从外逃以来，他一直在各地游窜，前几年还能打打黑工，最近几年，干什么都要身份证，他没办法，只能加入了流浪队伍。

　　在流浪的过程中，他偷蒙拐骗，倒是没怎么饿着，尤其是弥勒寺、静佑寺、观音庙附近，只要遇到老人，就立刻躺下，一般老人都会给点钱，再不济也会给点吃的。

　　2015年初，他发现了这片没拆完的自建房，找了一间屋子，准备当成容身之所，谁知道后半夜竟然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用刀横在他脖子上，他醒来的时候，吓得一激灵，脖子都被刀刃刺破了。

　　好在那男的搞清楚他的来路以后，就把他放了，后来就带着女孩儿搬走了。

　　“那女孩真是很漂亮，也很乖巧，起先我还以为是他女儿，结果有一天，我看到一个男的，把女孩带到后面，那个，就是，哎呀就是那个。我当他不知道，还准备去揍那男的一顿呢，结果老酉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

　　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