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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白明白宋昭希心里的疑问，开口解释：“你认识的不是他现在这张脸，而是之前的。”

“苏城，你还记得吗？”

这个名字刹那间就将宋昭希拉回了两年前。

她紧紧盯着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不敢相信：“你说他……是苏城？这不可能。”

苏城当年好歹也是娱乐圈中男明星中数一数二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舍弃那张脸，而变成现在这幅放在人群里就会被淹没的长相？

周斯白声音低沉：“没什么不可能的，当年他被毁了容，所有整形医院给出的结果都是无法恢复最初的样貌。”

宋昭希怔住：“是……苏奕珩对他松手的那次？”

“是，也不是。”周斯白顿了顿，“当年奕珩的确是找人收拾了他一顿，但并没要他们伤害他的脸，是那些人其中一个故意泄愤，拿刀片划伤了将他毁了容。”

“所以他对奕珩、对你都一直心有怨恨，但因为你突然消失，他便故意整容成另一幅模样，在奕珩身边做了一个保镖，伺机报复。”

“但因为奕珩向来谨慎，没有给过他下手的机会，直到……奕珩找到了你的消息。”

“从宋慈到北京的那天起，苏城就盯上了她。然而宋慈身边一直有人保护，直到她匆忙决定回伦敦那天，保护她的人放松了警惕，才让苏城找到了机会。”

“他破坏了宋慈车子的油箱，然后一路跟随，顺理成章地带走了宋慈。”

“宋慈丧命，既能让你痛苦欲绝，又能让你与奕珩反目成仇，从而让奕珩也生不如死，一石二鸟。”

宋昭希跌坐在沙发上，心脏冰冷得几乎停止跳动。

周斯白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恐怖得超乎她的想象。

“所以……苏城是为了报复我和苏奕珩，才会对我姑姑下手？”宋慈浑身打了个冷战，突然又想起什么，“那宋默砚呢？宋默砚消失时，他不是已经被苏奕珩的人抓起来了吗？”

周斯白定定地看着她：“还有一个人，对你和奕珩同样恨之入骨。”

宋昭希眼里有一团弥漫的雾气：“……谁？”

“燕溪。”

第六十九章

周斯白嗓音沉静地再次开口。

“两年前，奕珩因为你的消失而发觉自己对你的感情，从而取消了与燕溪的婚约。本来这件事对燕氏的损失并不是很大，但燕溪却因为不甘心而几次纠缠奕珩，奕珩便直接解除了苏氏与燕氏的合作关系，算是警告。”

“但这个消息一出，商界所有的集团公司都以为奕珩是要搞垮燕氏，他们不敢和苏氏作对，也纷纷解除了跟燕氏的合作。”

“燕氏虽然拿到了一大笔的违约金，可没人再愿意和燕氏合作，算是彻底完了。燕氏苟延残喘了两年，终究还是到了气绝衰亡的地步。燕溪却求苏奕珩放过燕氏，但被拒绝，又去伦敦求你，却还是被拒绝。”

“得知这一切的苏城主动找到燕溪，两人共同筹谋了这些计划。带走宋默砚，并折磨他拍下照片的也是燕溪，但这个行为……我认为是苏城泄愤的表现。”

听完，宋昭希连呼吸都快要凝结成冰。

她脑袋疼得仿佛要炸裂，眼前也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很久很久，她才缓缓回神，目光苍白地看向周斯白。

“燕溪人呢？”

周斯白淡声回答：“已经抓起来了，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宋昭希怔了瞬，明知那条故意杀人罪应该就是指宋慈和宋默砚，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杀谁？”

周斯白眸光一闪，别开眼：“宋默砚伤势不轻，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后期配合治疗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人现在在医院，你随时可以去看他。”

“还有，奕珩找了全国最好的脑科医生给宋慈治疗，医生说她的情况并不严重，或许一两个月就能醒来。”

宋昭希却紧紧盯着周斯白，心里不知名的恐慌像野草般疯长：“你还没告诉我，苏奕珩为什么不亲自来告诉我这些？”

周斯白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好像含着悲恸、痛苦和绝望。

然而他沉默了片刻后，却是说：“奕珩他……让我跟你说，宋慈和宋默砚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可以离开庄园了。至于你们，就没必要见面了。”

没必要……见面？

宋昭希狠狠怔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她神情茫然地盯着虚空，心脏却好像被针扎了似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为什么会觉得疼？

苏奕珩愿意放她走，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她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地离开这座庄园，去宋慈的身边，去宋默砚的身边，再也不回来。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安，又为什么浑身上下都在疼？

周斯白抬手示意人把苏城带出去，转眸就看见宋昭希错愕木然的脸庞。

他有些不忍，却狠狠攥紧手，到底什么都没说。

别墅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许久后，周斯白放缓声音：“宋昭希，我送你去医院吧。”

宋昭希四肢百骸仍僵硬着，那空洞的眼神像是溺水的人怎么都够不到浮木。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周斯白说了句什么。

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宋昭希回过神，语调轻得飘渺：“……好。”

眼见两人就要离开，小鱼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连忙出声喊道：“等一下！”

她几步追上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宋昭希。

“宋小姐，这封信……是苏先生留给您的。”

第七十章

从庄园离开前往医院的路上，宋昭希攥着手中的信，却始终没有拆开。

周斯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问：“你不想看看奕珩说了些什么吗？”

宋昭希骤然抿紧唇，眼神怆然：“不想。”

望着她的神情，周斯白欲言又止。

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咬紧牙关将嘴边的话咽下，换了话题。

“你……想好以后的打算了吗？”

宋昭希缓缓蜷紧手指，垂下眼睫，声音平缓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等姑姑和哥哥醒来，然后回伦敦，再也不回来了。”

闻言，周斯白心莫名地被刺了一下。

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苏奕珩。

他顿了半晌，点点头，语气意味不明：“这样也好。”

宋昭希抬眸，下意识想问哪里好，为什么好，怎么就好？

可这冲动只是一瞬，就被她给压下。

一阵沉默后，周斯白却突然望向宋昭希开口道：“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

从下车走到宋默砚的病房门口，宋昭希的耳边都还回响着周斯白的声音。

“其实五年前，并不是奕珩和你的第一次见面。”

“当年苏父找人帮苏芷顶罪的时候，奕珩一直是持反对意见的，但因为那时苏家作主的人还不是奕珩，所以他的反对并没有用。”

“奕珩当时参加了那场官司，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你。”

“也是在那之后，奕珩突然发了疯似的地在商场上打拼，不过半年，就逼得他父亲让位退贤。”

“后来他再次遇见你，就是那天看见你被欺负。”

“宋昭希，我不好说奕珩当时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可怜，但从一开始他就预料到你可能会利用他报仇，但他还是把你留在了身边。”

“他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我知道他的确干了不少混事，可他保护你，庇护你，没让你被任何人欺负过，这些事都是他从来没对别人做过的。”

“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原谅他，让你知道他是真的爱你，我只是希望……如果你将来有一天忽然想起他这个人，不是只有痛苦的回忆。”

宋昭希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眼前倏地闪过苏奕珩的脸，心脏毫无防备地狠狠一痛。

疼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苏奕珩明知她心怀仇恨，却从未揭穿过她，反而还在那污水弥漫的圈里给她庇护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她安心站稳。

她朝着他的心脏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