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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了孤儿院舍弃了那个孩子，五年后它又回来了。

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是恩赐也是报复。

姜千意很确信，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

她和顾非炎今生今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犹豫不定的情绪持续到两天后。

离她离开顾非炎还有一周的倒计时。

顾非炎表现得很焦躁，姜千意感受到了。

但没想到他会提起蓝愿。

“蓝愿约你出去。”顾非炎坐在长桌的另一端看着姜千意用餐，突然出声道。

姜千意的手一顿，意外的抬起头。

“明天下午在德汇商场，你出去看看吧。孕妇还是要保持好心情才行。”顾非炎的语气平静，却低垂着眼。

姜千意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安排，却没有出言拒绝。

第二天下午，看到带着女儿过来的蓝愿。

姜千意一瞬间就明白了顾非炎的算计，嗤笑一声。

蓝愿看着恢复了一些精神的姜千意，心里松了一口气。

“妈妈，漂亮姐姐是有宝宝了吗？”小姑娘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拽着蓝愿的手悄悄的问。

蓝愿看着姜千意，抱歉一笑。

“顾非炎说电话的时候，小屁孩听到了。”

“养孩子是一种什么感觉？”姜千意不在意的问道。

蓝愿却一脸难色，犹豫的说道：“小姜，顾非炎确实让我劝你留下孩子，可是我没这个打算。我只是想借机看看你。”

“孩子的事，没人可以替你做决定。”

姜千意看着一脸真诚的蓝愿，知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防备。

姜千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勉强了起来：“对不起，蓝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选。”

“它没能因为爱而来，我真的很抱歉。”姜千意的眼泪止不住的下落。

第四十一章

蓝愿怜惜的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抱住姜千意。

她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做什么决定它都会原谅你的。”

姜千意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一旁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用小爪子扯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姜千意。

也学这妈妈的样子，抱了抱姜千意，奶声奶气的说：“琪琪给你呼呼。漂亮姐姐，不痛不痛，痛痛都飞走。”

姜千意看着可爱的小姑娘，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她会忍不住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长大后也会像琪琪一样可爱。

如果是女孩，她可以给她穿漂亮的裙子。

如果是男孩，她可以……

恍然回神的姜千意忍不住在心里嘲讽，顾非炎果然打得一手好牌。

他知道蓝愿不会劝她，他利用的是琪琪。

姜千意看着眼前还在对话的母女，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就算她和顾非炎不相爱，但如果她和顾非炎都爱它就没关系的吧。

姜千意的手忍不住握拳，她在妥协。

……

顾非炎是最直观的感受到了姜千意变化的人。

自从见过蓝愿回来，姜千意的食欲变好了很多。

偶尔晒太阳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小腹上。

顾非炎知道自己走对一步，终于松了一口气。

偶尔顾非炎问一些关于孩子的事，姜千意也会心平气和的回答。

顾非炎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她为孩子在妥协。

可是他止不住的沉溺在这样的温情里。

可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平静。

“阿炎，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心理诊疗室了？”

封淮的话语惊醒了顾非炎。

没听到回应的封淮，又继续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一阵也不再京市。我明天来接你，你的情况不稳定，必须要继续治疗。而且阿姨嘱咐过我，一定要……”

封淮突然回神，发现自己嘴快了，连忙道：“不是，阿炎我……”

顾非炎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嘴上快速答道：“不要拖了，就今天去吧。”

封淮讶异于顾非炎的主动，却还是快速的应承了下来。

去医院的路上，顾非炎的气压极低，封淮不知所以也没有多问。

心理诊室。

一般都显得沉默的顾非炎第一次主动发问：“医生，在我吃药的情况下，我……爱人如果怀孕了。那些药物会影响孩子吗？”

医生被问得一愣，他接手这个病人很久了。

第一次察觉到他如此鲜明的紧张情绪。

医生翻了翻病例本，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这种情况很难说，但是我们一般都建议不要。”

顾非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哑声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叹气道：“你的药物里有些成分可能导致孩子畸形或者影响健康。”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顾非炎，医生忍不住补充道：“但也不是绝对的，如果真的很想留住这个孩子。可以等到怀孕四月的时候，做全面的检查排查风险。”

顾非炎的声音都带着颤意，他郑重的问：“药物致畸的概率有多大。”

迎着人期待的目光，医生犹豫半响，还是不忍心的说出了两个字“很大”。

第四十二章

顾非炎回到云顶别墅的时候，脸色难看得过分。

姜千意却没有过多的关注，只以为他是诊疗不顺利。

毕竟她也曾经反复经历这些。

“她今天在家里做了些什么？”顾非炎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开口问道。

“姜小姐，就是看了看视频，还有育儿书，其他的都很往常一样。”

育儿书三个字刺痛了顾非炎的心，他忍着情绪让佣人下去了。

顾非炎满脸疲倦，心不断收缩着。

他踟蹰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去告诉满心期待的姜千意，孩子不好的可能。

顾非炎在书房枯坐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

满桌子的烟蒂昭示着他的挣扎。

他洗漱完看着在花园里浇花的姜千意，脚步一顿。

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浑身带着柔和的光。

听到声音回过头，姜千意脸上的自然扬起的笑还没褪下。

顾非炎尽在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太贪恋现在平凡又安稳的日子了。

“小姜，我有事要和你说。”顾非炎微微闭眼，挡住心中的挣扎。

姜千意闻言一顿，脸上的笑在看到顾非炎的那一刻就有所收敛。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姜千意下意识的抱着抱枕，防御的态度彰显的明明白白。

顾非炎苦笑一声，开口道：“小姜，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姜千意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声音都开始颤抖：“顾非炎，你什么意思？”

“你疯了吗？最开始是你想要，借着琪琪来让我接受和同意。”

“现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你又开始劝我放弃。”

“顾非炎，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着说着姜千意的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这些天的煎熬和委屈都一泄而出。

“你这样让我看上去像一个笑话。”

顾非炎看着姜千意的眼泪瞬间就变得慌张了起来。

他起身拿纸想要去给姜千意擦眼泪，可是一靠近，姜千意就下意识往后避。

顾非炎的手一僵，语气艰涩道：“不是的，小姜。我没想放弃它，可是我怕它不好。”

“我们那天……”顾非炎眼睫低垂，轻声道，“那天我吃了药，前几天也一直在吃药。”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那些药物可能导致孩子畸形。”

姜千意闻言整个人都愣住，连哭泣都忘了。

只是抬头看着顾非炎，确认他没有说谎。

“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小姜。是我的原因，是我对不起它。”顾非炎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似是要将这一刻撕心裂肺的痛意铭记。

“也很对不起你。”顾非炎说到最后眼眶通红，他要亲手杀掉他期待的孩子。这个好不容易让他和姜千意重新建立联系的孩子。

姜千意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的流，脑子里一片空白。

明明每个字分开，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她怎么就不明白了。

什么叫畸形？

什么叫不好？

它明明还在她的肚子里，明明它在很坚强的长大。

“你在骗我对不对？顾非炎，你不想要的话，我可以自己养它。”姜千意认真又期待着顾非炎的承认。

可是顾非炎却只是倾身抱住她，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姜千意任由顾非炎抱着她，这是那件事以来他们第一次亲近。

此刻，他们不是因为爱反目的“敌人”，而只是一对因为孩子胆战心惊的普通又平凡的父母。

第四十三章

两人将事情摊开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