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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明正要离开，却听宋郁书又说：“等等，你再去将告老还乡的林大夫请回来。”

“我要他帮我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

第二日，宋郁书便递了折子，入宫面圣。

只是没想到，他踏入太极殿时，太傅赵思贤也在。

皇帝坐在上首，声音沉沉。

“郁书，你说有紧急军情要报，究竟是何事？”

宋郁书跪地，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

“臣疑心梁君兰叛国一事，非她一人所为，还请陛下彻查梁家！”

皇帝身上气势顿时冷了下去：“只是疑心？还是你有什么证据？”

宋郁书沉默片刻，才叩首在地。

“臣从军册中发现些许端倪，更多的线索，暂未查明。”

“但臣已派人去请军医林齐归京，他定能治好臣的失忆之症。”

“臣统领三军，待臣恢复记忆，定能找到证据！”

他没看见，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太傅眼底闪过的惊惧。

“将军！”赵思贤连忙开口，“太医诊断过，若是你强行恢复记忆，性命堪忧！”

宋郁书定声开口：“若能查清真相，我死不为惧。”

这时，皇帝缓缓开口：“宋郁书，朕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觉得梁君兰叛国？”

宋郁书心中莫名一抖，但他还是开口：“她行踪全无，除了叛国，没有其他可能。”

皇帝似是笑了笑，他挥了挥手：“也罢，那朕就给你一道圣旨。”

“你可以审梁家，但七日之内，必须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记住，梁家的军权，不能旁落。”

“臣，领命。”

见他如此，皇帝也不再说什么。

等宋郁书走出大殿，皇帝看着赵思贤，冷声道：“你不是说他对云落言听计从吗？”

赵思贤额上冷汗涔涔：“陛下，微臣……”

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皇帝冷哼一声：“如今梁君兰不知所踪，正是分化他们的机会。”

“若还跟从前那般，两家掌控三军，朕心难安。”

“如今，梁家注定是弃子，至于宋郁书，朕要他没有想起从前的机会。”

赵思贤深深躬身：“微臣，定不辱命。”

另一边，宋郁书刚走出宫门，耳边便响起一道怒音。

“宋郁书！”

他刚回头，就被萧定缜一拳重重砸在脸上。

萧定缜扯起他的衣领，满目猩红。

“你凭什么让人封了梁府！”

“你可知！梁辞风昨夜高烧惊厥，却无法出府求医。”

“他母亲跪在府门口磕了三个时辰的头，也没能磕开那扇门！”

“梁辞风没了，你害死了君兰唯一的弟弟——！”

第7章

偌大的宫门处，唯有萧定缜的厉声质问。

宋郁书重重挥开他的手，抬手擦去嘴角血丝，声线冰冷。

“他死便死了，与我何干？”

他在萧定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上前一步。

“陛下已准我调查梁家叛国一事，等我查明真相，梁家九族皆诛。”

他扯了扯唇，眼里却充满讥嘲。

“还是说，太子殿下竟对一个叛国贼动了心？”

萧定缜瞬间攥紧双拳。

“是！孤确实喜欢君兰，也相信她绝不会叛国。”

“宋郁书，孤只给你一句忠告，莫要过于相信身边人。”

说罢，他后撤半步，径直转身。

就这样，在他们曾走过无数次的那条路上，两道身影终究分道扬镳。

宋郁书看着萧定缜的背影，心脏缓缓下沉。

半晌，他才动了身：“去梁府，拿人！”

时隔不过六个时辰，宋郁书再次踏进了梁府。

只是这次，满府的沉凝让他脸色不由愈发冷冽。

他直直往里走，半点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对梁府如此熟悉。

直到……他停在梁辞风的院外。

不大的院落外，跪满了哀戚的下人。

门内，梁夫人抱着梁辞风已经僵硬的尸体，眼神空洞。

她额上的伤口结了痂，可顺着伤口留下的血渍却刺目至极。

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看来。

却在看到宋郁书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同疯狂的母兽。

“宋郁书！”

她几乎是爬着朝宋郁书冲过来，却被刑部侍卫拦住。

梁夫人却不肯罢休，那双枯瘦的手直直刺向宋郁书，恨不得从他身上挠下一块肉来！

“宋郁书！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他才十五岁！我的风儿啊，他做错了什么！”

凄厉的哀鸣盘旋在梁府上空，就连天色都阴沉下来。

宋郁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既冷又缓。

“圣上有命，梁家上下，皆押入刑部天牢，接受审查。”

梁夫人陡然一怔，她看着宋郁书，苍白脸上，唯有那双眼血红夺目。

“宋郁书，若有来日，我诅咒你定会后悔莫及！”

蓦的，宋郁书心脏重重一抽。

他背过身，厉声开口：“全部带走！”

“全部带走！”

“将军……那这尸体……”

宋郁书冷了眼：“暂时安放在义庄。”

梁府入狱的消息瞬间传遍京都，民间的流言也越传越烈。

“听说梁府上至夫人，下至丫鬟，扛过了一轮又一轮的酷刑，愣是没招。”

“梁君兰是真该死！若非她叛国，曾雪灾施粥的梁夫人何苦受这样的罪！”

“可我听说，梁府满门，皆跟敌国有来往……”

外头的流言如何，宋郁书却是管不着。

离七日之期还剩两日，他看着桌案上各种各样的证据，眼神如刀。

“如今铁证如山，梁家众人再狡辩也是无济于事。”

可也有大理寺的主事觉得疑惑。

“按理说，叛国这样的罪，梁家不至于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有人反驳道：“梁府就靠梁君兰一介女流才到如今，现在她投敌叛国，这些人自然没有章法。”

“既然现在将军拿到了证据，那梁府众人签字画押，只是时间问题。”

宋郁书站起身来，冷神吩咐。

“单独提审梁府的所有人，将这些证据摆在他们面前，务必让他们签字画押！”

“是！”

可时间过去一日，梁府上下，竟无一人愿意签字。

宋郁书站在血腥味扑鼻的天牢前，冷冷勾唇。

“那便加重刑罚，我倒要看看，梁家的人，是不是真的骨头这么硬！”

赤阳西沉，夜色降临。

寂静的天牢里阴暗潮湿，处处透着令人作恶的腐朽味。

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悄无声息而入，进了梁夫人的牢房。

片刻后，天牢里蓦的响起一道怆然癫狂的尖笑。

“满堂英灵，夫郎之血，长女之殇，白献刍狗！”

第二日，宋郁书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捂住狂跳的心脏，重重喘着气。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玄明重重跪倒在门外。

“将军，梁夫人，招认了！”

第8章

冬日渐近，整个京都也变的肃冷起来。

宋郁书站在天牢门外，看着眼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梁夫人，心口蓦地沉闷。

但只一瞬，他便恢复冷漠。

梁夫人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她突然笑了。

“你当日站在我面前喊我伯母时，可曾想过今日？”

闻言，宋郁书眉心一皱。

他何曾唤过她伯母？这又与他丢失的记忆有关吗？

莫名的，宋郁书有些不敢直视梁夫人那双悲怆的眼。

他敛下杂念，冷冷开口。

“我只是按国法处置，梁夫人也莫要攀扯什么莫须有的从前！”

梁夫人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却想起梁君兰跟她说过的话。

“娘亲，我与宋郁书有了约定，请你就当不知晓此事，待时机合适，我们自有应对。”

收了回忆，梁夫人心脏一阵颤痛，她喃呢地望向天空。

“老天，若是我的君兰还活着，求您，别让她回北羌……”

九族之殇，她的孩子要如何承受？

宋郁书却冷笑一声。

“圣上已下了旨意，即日起收回梁氏兵权，问斩梁氏九族！”

“死到临头，梁夫人却还在为那个叛国贼祈祷，真是可笑！”

梁夫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那番行尸走肉的模样。

宋郁书一噎，可心里却腾起一股莫名的窒息。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9

这时，天牢外传来赵玄明的声音。

“将军，接林齐大夫的兄弟遭遇山匪，请求支援！”

宋郁书眉心一跳，快步朝外走去：“调兵，即刻出发！”

当宋郁书带兵赶到时，他派出的亲兵，只剩下寥寥几人在勉力支撑。

宋郁书看着那些凶悍的蒙面山匪，：“杀了！一个不留！”

可当他和山匪交上手后，骤然察觉出不对劲。

身为拦路抢劫的山匪，这些人的身手……太强了些！

一招一式，皆有练家子的稳健和杀气！

“抓活的！”宋郁书吩咐。

奋力搏杀间，却听破空声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直刺向林大夫！

宋郁书想也没想飞身而上，用剑刃挡下了这必杀的一箭。

铛！

那箭矢的力道竟撞得宋郁书步步后退，后颈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将军！”

宋郁书吐出一口血，失去意识前，他恍惚听见山匪的声音。

“任务完不成了，撤！”

宋郁书再醒来时，身边守着赵玄明和大夫林齐。

他坐起身来，却觉得脑袋一阵刺痛，不由问道：“我怎么了？”

林齐一脸凝重：“将军受那箭矢之气，不仅五脏震荡，头部也受到了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