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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哽咽道：“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小溪里捉鱼捉虾。”

　　“好。”吴云庭爽快应下。

　　“业平哥哥，我还要吃你做的饭。”沈瓷道。

　　林业平笑着道：“好的，等你回来，我给你做满满一大桌，保证都是你爱吃的。”

　　马车快走了，在沈瓷上马车前，沈玉良突然大声喊道：“瓷儿！”

　　他跑过去，抱了抱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只是在小辈面前拼命忍着，不能哭出来。

　　“爹爹……”沈瓷抱住他，几欲落泪。

　　沈玉良微笑着，松开了手：“好孩子，去吧。”

　　“青柏哥，你不去吗？”秦司问青柏道。

　　青柏摇摇头：“我还有事要做，我在临安等你们回来。”

　　秦司有些沮丧：“你不去的话，就没有人做好吃的饭了。”

　　青柏打趣道：“你以前和将军出征，也如此挑食？”

　　“我才没有挑食。”秦司挠挠头，呲牙笑道：“其实我不讲究的，吃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道：“但是我挑人……”

　　青柏没听清，问道：“嗯？你说什么？”

　　秦司赶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走啦。”

　　青柏莞尔一笑道：“好，一路平安。”

　　出发的一行人不多，青柏说有事不能跟着去，沈瓷表示理解。但他突然少了个说话的人，难免有些不习惯。

　　车窗的帷幔落下，沈玉良往前追了几步，喃喃道：“他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远门……”

　　“老爷，别担心，公子是有福之人，定能平平安安。”青柏忙扶住了他的胳膊，宽慰道。

　　“义父放心，纪将军定会护好小瓷的。”林业平扶着沈玉良的另一只胳膊，温柔笑笑。

　　沈玉良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他是我的命啊。”

　　林束理解他的心情，开口道：“唉，老弟，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要做的事，你不要太过伤感。”

　　“是，是……”

　　留在城门口的人齐齐往远处看，待到马车行驶的声响也渐渐消失后，他们才转身回去。

　　城门上，北麟看着逐渐淡去的黑点，拢了下身上的衣裳，又在原地站了些时候才离开。

　　清晨的薄雾浓重，寒风也凌冽许多。

　　一场深秋的雨悄然而至，打破了一直以来粉饰的太平。

　　有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全然不顾即将到来的严寒冬日。

　　他们不知，在自己身后安静蹲守的，是螳螂还是黄雀。

第70章 野心

　　近几日，北阑借口在去封地之前想多陪陪父皇，尽尽孝道，于是他每日都前往皇宫陪侍在北帝身侧。

　　北帝默许了这一行为，甚至对北阑异常地和颜悦色，没有像往常那般动辄训斥。

　　这天，父子二人正在对弈。

　　他们俩难得静坐下来对弈一局，就像是平民百姓家的父子般闲聊些家常琐事。

　　“老三，你的棋风倒是越来越稳了。”北帝盯着棋盘走势，不由得赞许道。

　　“儿子都已成亲了，也该沉稳些，才能让父皇放心。”北阑落下一子，堵了北帝的路。

　　北帝点头，随手便破了他的围困：“你还是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轻敌。”

　　北阑看着棋盘，笑道：“儿子技艺不精才输的，让父皇见笑tຊ了。”

　　北帝拍了拍他的肩，肯定道：“无事，你已经进步许多了。”

　　苏析躬身进来，对北帝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宣。”

　　北麟迈步进来，却并不惊讶北阑在此。

　　他弯腰行礼道：“父皇，儿臣此番前来是为了匈奴王子相邀一事。”

　　北帝道：“他在临安已多日，也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出嫁了，现下可是要回去了？”

　　“是。他临走前想要去百里之外的围场打猎，儿臣想着陪同他一起去，也不失我皇室的礼节。”北麟恭声道。

　　“你倒是提醒朕了。”北帝叹了口气：“今年因为朕的身子，也就耽误了秋猎之事。匈奴王子毕竟是草原来的，多日没有纵马猎兽，所以想念也是常事。只是马上就要入冬，怕是野兽都躲在窝里冬眠。罢了，你便陪他去玩几日，陪他玩个痛快。”

　　“谢父皇。”

　　北麟起身，离去时看了北阑一眼。

　　没等北阑回过神，察觉出他眼中的深意，北麟就已经走了出去。

　　北麟刚走没多久，许风娉难得来面圣。

　　不过她不是思念皇帝才来的，而是为了北旭养身子一事来的。

　　现在天气愈渐寒冷，为了北旭的身子着想，她想带着儿子去行宫暂住，也好让他散散心。

　　北帝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一向来都体弱多病，一年里甚至出不了自己的宫殿几次，总闷在皇宫之中只怕病情会也更加严重。

　　再者，对于许风娉，他心中愧疚，所以她的要求，北帝一般都是应允的，不会真的驳了她的面子。

　　于是当日，许风娉收拾好行李，便带着北旭前往行宫。

　　过了两日，北麟也带了一队人马，同匈奴王子前往皇家猎场打猎。

　　一时间，皇宫内都显得冷清了不少，只有北阑还每日雷打不动的前往皇宫，陪着北帝聊天，颇有父慈子孝的意味。

　　在北麟走后第三日，北阑照常去了皇帝寝宫，服侍北帝用了药歇息，便在偏殿拿了一卷书看，打算等北帝醒后再同他说说话。

　　谁知北帝刚歇下不过一刻钟，便突然一个激灵惊醒，然后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苏析吓得腿软，站都站不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去喊人。

　　北阑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眼皮子挑了挑，随即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冲到了门外。

　　苏析看到他，才算是定了下心，抓着他的胳膊颤声道：“三殿下，陛下……陛下吐血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快啊！”北阑奔向北帝的寝宫，不过瞬间，殿内外就都乱成了一锅粥。

　　齐鸣很快带着兵包围了北帝的寝宫，不让任何人靠近。

　　皇宫内外也都是士兵看守，连一个苍蝇都飞不出。

　　后宫的佳丽们皆被看守在自己宫殿之内，不准踏出宫殿半步。

　　苏析看着皇宫内的这一幕，心中更加惊惧，他隐隐发觉，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寝宫里，北阑用帕子给北帝清理了脸上的血污，他轻声唤道：“父皇，父皇？”

　　北帝恍惚地睁眼，他瞳孔涣散，待缓过气后才能看清北阑的脸。

　　认出人后，北帝便用手紧紧掐住了他的手腕。

　　北阑皱眉，没想到北帝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力气还是这般大，捏得他手腕痛，枯木般的手指掐在他的手上，掰了许久才挣脱掉。

　　北帝说不出话，仰躺在床上死死盯着床帐顶，眼角像是突生了层叠的皱纹，连鬓边的白发都扎眼得很。

　　“父皇，您老了。”北阑眯起眼，扯着扭曲的笑，低声道：“是时候该退位让贤，颐养天年了。”

　　北帝呼吸急促起来，他额角的青筋突起，浑身抽搐不止，不过两息，便又偏头吐了一大口血。

　　这时，太医院的医官们提着药箱陆陆续续到了，北阑退后，让出床边的位置，装作一副急切的模样：“你们快仔细看看是怎么回事，我父皇他怎么会突然吐血？”

　　太医院提点战战兢兢地躬身给北帝把脉，他从走进殿内便觉出不对劲，宫里的士兵把守着紧要的位置，不像是为了护着陛下的安危，倒像是要逼宫。

　　到底是经历了两朝的太医院的老人，他把过脉后便知晓了是怎么回事，对着北阑道：“回殿下，陛下的脉象奇怪，虚无乏力，内里空虚。臣猜测，应是陛下平日里食用的药丸太多，药性太强，身体无法承受，才会出现问题。臣现下只能先稳住陛下的病情，让陛下好受一些。”

　　后面跟着把过脉的其他医官纷纷附和，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招惹杀身之祸。

　　北阑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跪倒一片的医官，嘴角扯出一抹笑：“父皇的性命就在各位手上了，你们可要仔细着点，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

　　太医院院首亲自去抓药熬药，其余人就等候在偏殿。以防陛下出现任何情况，都能快速地赶来救治。

　　齐鸣布置完人手，毫无顾忌地走入殿内，看了一眼垂死挣扎的北帝，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