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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杀戮这才是她，多余的感情伤人伤己，都该舍弃。

皇帝点点头，也不再过问她的经历与转变。

“前几日东厂查出吏部尚书卖官一案，朕已下令抄家，你亲自带人去，看着东厂。”

东厂和锦衣卫一掌内廷，一掌外廷，是皇帝手里的两条恶犬。

恶犬虽有主，却会互相撕咬。

裴愿面具后的眼中暗芒一闪，恭敬应道：“微臣遵命。”

下午，裴愿便带人去了吏部尚书府。

锦衣卫浩浩荡荡，一路上所有人纷纷惊恐避让。

直到来到尚书府，走入正厅。

裴愿一进门，便觉一道又阴又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微微转头，正对上厂督楚墨寒那双黑漆漆透不进光的双眸。

目光相视的刹那，顿时如寒锋交接，杀意四起。

楚墨寒坐在椅子上，身披玄黑大氅，脸色苍白得简直不像个活人。

其实，若单论脸而言，楚墨寒绝对是裴愿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可惜。

东厂与锦衣卫站立两旁，往日酷吏，在这两人的冰冷对视下，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最终还是楚墨寒先开了口：“久候裴指挥使。”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细听下竟有种诡异的温柔。

裴愿收回目光：“圣上命我来查录清单，请楚大人配合。”

楚墨寒看着她的面具，凉凉勾唇：“请便。”

话落，一个锦衣卫从小太监手中夺去抄家册子，恭敬递给裴愿。

“禀告指挥使大人，这是东厂在吏部尚书家中抄出的所有物品与人员名单。”

裴愿扫过整理出的药材库，便道：“我记得，吏部尚书家有一株千年菩提灵芝。”

她看向楚墨寒，目光冰冷如薄刃：“怎么这上面没有？”

楚墨寒云淡风轻一挥手：“查。”

不过片刻，一个厂公便被丢了出来，惊恐的说道：“属下、属下鬼迷心窍……”

楚墨寒一眼都没看他，语气平淡凉薄：“带下去。”

“不要——”

厂公瞬间被拖了出去，一声刀入肉体的闷声后，尖叫声停了。

裴愿脸色更冷，面上的面具却岿然不动。

她收起清单，在楚墨寒对面坐下。

一整天，吏部尚书府很快被抄了个彻底。

一箱箱财物被摆在庭院，裴愿见此，就准备离开。

余光却见杂乱的箱子内有一把造型奇异的刀，不由顿了顿。

只这一瞬，便被楚墨寒收进了眼底，幽幽问道：“裴指挥使在看什么？”

裴愿顿时收回眼神：“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了。”

“只是作为同僚之间的关心。”

楚墨寒脸上竟带起笑：“指挥使病了三月，可好了？”

裴愿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却听身后人淡淡开口。

“我记得，叶将军被困黄良，也是三个月。”

裴愿心中猛然一顿，脚步却是不带任何停留的走了出去。

出了门，便有暗探立即来报：“大人，有人来风雨楼雇人暗杀吏部尚书。”

裴愿眸光微顿：“雇主是谁？”

暗探道：“是骠骑将军叶朝。”

第6章

叶朝要杀吏部尚书？

为什么？

裴愿沉吟片刻：“接了，再派人去叶府探查原因。”

武英殿。

裴愿跪于殿内：“所有物品都已清点完毕，均已登记在册，此外，臣在尚书府中，还发现了一把短刀，来自姜国。”

皇帝脸色一沉：“他与姜国有联系？”

裴愿摇头：“尚未确定。”

“去查！”皇帝一把将册子摔在桌上，冷哼一声，“一个月之内，查清此事。”

“若真与姜国有联系，株连九族。”

“是。”

出了武英殿，裴愿立即叫人去挖吏部尚书的底。

可结果却令她皱了眉。

他从出生到求学进京赶考做官，一切都有迹可循，毫无纰漏。

甚至于卖官一案也不曾有姜国的任何痕迹，除了那把短刀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裴愿合上册子，有些头疼，她的直觉从来不会错。

一定有其它的地方，她没注意到。

裴愿起身：“去地牢审。”

她带着人赶到地牢，地牢里安安静静，吏部尚书靠着门似是睡了。

裴愿道：“叫醒。”

下属走过去，手一推，吏部尚书却应身倒地！

下属忙伸手探他的脉搏，大惊道：“死了！”

朝廷要犯就这么死在了皇宫地牢里。

裴愿只觉阵阵窒息，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其中，她却毫无头绪。

现在线索全部断了，仅存的唯一线索，只有叶朝在风雨楼的委托。

她狠声下令：“这件事不许任何人知道。”

她要回到叶朝身边查清他与吏部尚书的纠葛是否与此事有关，那么就不能让叶朝知道人已经死了。

第二天一早，裴愿便回了苏府。

一回来，苏母便扯着她的袖子哭道：“愿儿，你可算回来了，这几日娘日日担心……”

一旁的苏惜雨眼中闪着怒火，明明这人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不过她能赶走她一次，就能赶走她第二次，只要激一激她，她自然受不了的。

想到这，苏惜雨便可怜说道：“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外面的人都说你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真怕你在外面听到些什么流言伤心……”

“你说的对。”裴愿打断她。

苏惜雨愣住了，就见裴愿竟抱住了苏母，神情带着悔意，声音哽咽的开口：“以往是我任性，害爹娘担心，女儿已经知错了……”

苏母一怔，立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哽咽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府第一天，苏母也是这般抱着裴愿哭，她那时觉得仿佛真与这世间有了牵绊。

可现在再次听到这些话，心中却没了半分涟漪。

徒留苏惜雨在一旁看着她们相拥而泣的模样傻在原地。

……

叶朝下朝后，听见裴愿回来的信息，第一时间便来了苏府。

进门便见裴愿坐在院中喝茶，恬静淡雅的样子和在山谷中养伤时一模一样。

想到那段时光，叶朝的脸色不禁柔和下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裴愿抬头打量着叶朝，只觉这人在她心中仿佛又变了个模样。

锦衣卫为了监察百官，会在各个官员府中安插“钉子”。

这次彻查叶府，却让裴愿得知一个重大消息——这些年，没一个探子能进入叶府内院伺候，也就是说叶府最深层的秘密，锦衣卫一无所知。

而前些日子，她人就在叶朝身边，竟也没在他身上发现丝毫端倪！

裴愿收回目光，垂下眸说道：“你已经要娶惜雨了，还管我做什么？”

这副吃味的模样，让叶朝心中不免一软。

想说什么，便听裴愿又道。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叶夫人说的不错，我有太多不足，不配入叶府，这次回来，便是想与你了断。”

她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隐忍着极大的委屈，自怨自艾。

叶朝心一颤，忙道：“上次是你和我娘之间有些误会，这次去将误会说开，她会接受你的。”

裴愿抿唇思忖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隔日，裴愿便去了叶府拜访。

侍女带着她入了前厅，便去内院禀报。

下人端茶上来，裴愿目光沉了沉，指尖敲了三次桌面。

两短一长，这是锦衣卫独有的暗号。

那下人一惊，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喊道：“大人。”

裴愿问道：“在叶府可有查到什么？”

“回禀大人，属下从叶夫人陪嫁丫鬟口中得知一消息。”下人低声说道。

“叶将军并非叶夫人亲生。”

第7章

据那侍女所言，叶夫人一直无所出，而叶朝是叶夫人十五年前收养的养子。

裴愿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刚想再问，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挥了挥手，下人立即收好茶水退至一旁。

叶夫人姗姗来迟，不屑的看了裴愿一眼：“朝儿说我误会了你，你倒是说说，我误会了什么？”

裴愿垂眸，从怀中拿出一个玉镯，恭敬道：“上次是小女不知礼节，才让夫人看不上眼，这次特意寻了这镯子来赔罪。”

叶夫人表面温良恭俭，实际上极其贪财又好翡翠，这亦是锦衣卫的打探成果。

叶夫人看了一眼那镯子，眼眸陡然亮了起来。

那竟是少有的极品翡翠，只怕就连皇宫中的妃子都不一定能有。

她脸色瞬间缓和下来：“算你有心。”

裴愿递上镯子：“女儿家的事我许多不懂，听闻叶夫人最知女工，日后还望叶夫人教我。”

叶夫人接过镯子戴上，立即好说话许多：“晚膳便在将军府用了吧。”

裴愿顺从的垂下眸，显得无比温良：“好。”

夜幕低垂。

裴愿正和叶夫人用完膳，道别后正想回府，一出门便见叶朝带着苏惜雨往叶府走来。

她脚步顿了顿，喊道：“阿朝。”

自从来到京城，裴愿已经许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