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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起唇，露出一个和王晴雪几乎一模一样的微笑，说道：“王家大小姐或者沈太太，我都可以是。”

王夫人更加激动，神情愤恨地指着沈弘磊：“你、你这么做，对得起晴雪吗？你……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范于婧露出些许慌乱神色，连忙拉着王夫人说：“您别激动，我是王小姐的替代品而已，您不是应该高兴吗？”

“沈总怕您走得太孤独太难过，特意让我过来送您最后一程，王夫人，沈总是一片好心。”

王夫人气得双眼通红，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

她死死瞪着沈弘磊，眼中渐渐蓄起泪水：“晴雪她……她那么爱你……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谁！”

沈弘磊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修长白净的手慢条斯理地削起苹果。

“我和王晴雪原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沈弘磊垂眸道，“如果不是因为王远道当年醉驾逃逸，害死了我的父母，我也不会认贼作父这么多年。”

王夫人愣住了，口中喃喃：“认贼……作父……”

她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沈弘磊，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你是当年……那个孩子？！”她恍然反应过来，“所以老王说的没错……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晴雪的……你就是为了报仇？！”

“看来你也还记得。”说着，沈弘磊用小刀刺了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

王夫人害怕地扭过头，眼泪不断地自眼角滚落。

她带着恨意又隐忍地说：“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老王……老王也给了你补偿，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仇恨不放？！”

沈弘磊收回手，薄唇轻启道：“王远道已经偿了命，这件事才算真正放下，如果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能为您养老送终。”

王夫人浑身一震，惊恐万状地看向沈弘磊：“老王的死……是……是你……”

沈弘磊站起身，将削去三分之二果皮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手腕一转，小刀深深刺入苹果，稳稳地插在上面。

他缓缓说道：“他是被自己吓死的。”

王夫人死死盯着那苹果，瞳孔骤缩，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您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望。”沈弘磊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范于婧深深看了一眼王夫人，也随之跟上。

刚出住院部大门，旁边忽然炸开一声巨响。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扭曲地躺在地上，鲜血自她身下缓缓蔓延开来。

第38章

惊恐的尖叫声瞬间爆发，人群迅速围拢，遮住了王夫人的面容。

范于婧脸色苍白地怔在原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

沈弘磊揽住她的肩膀，面色无波地带着她离开。

车上，沈弘磊看着身旁不住轻颤的女人，神情柔和了几分，轻声问：“吓到了？”

范于婧咬紧了唇，犹豫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她迟疑了片刻，继续说，“王夫人这一步，也是您预想好的吗？”

沈弘磊扭过头，看着不远处住院部楼下的混乱场景，医护人员拨开人群，将王夫人抬上转运床，又迅速推向急诊大楼。

他缓缓开口道：“我说过，如果她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话落，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范于婧：“她做不到，仅此而已。”

范于婧看着他，长睫颤了颤，又问：“所以，你和那位王小姐在一起，也是为了复仇？可你还是爱上了她，对吗？”

沈弘磊凤眸微眯，带着警告看着她，声音沉了下去：“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范于婧于是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她垂着眸端坐在沈弘磊旁边，微微低着头，那个角度和王晴雪相差无几。

但是沈弘磊此刻并没有心思去关注她是否与王晴雪一模一样这件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心里早已如一潭死水。

他还是食言了。

就算王晴雪回来，他也不会停止自己的计划。

因为箭早已在弦上，他不得不发。

今天来医院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这辈子到死都无法得到王晴雪原谅的准备。

等到了地下，恐怕王晴雪也不想听他解释一句。

至于什么爱不爱的。

在血海深仇面前，爱情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他不愿再去想，尤其是不愿再去想念王晴雪。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弘磊，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多嘴了。”范于婧试探着握住他的手，有些撒娇地说。

沈弘磊还没开口，陈诉匆匆上车，坐进了驾驶座，扭头看向沈弘磊。

“沈总，医院这边已经安排了人，但是恐怕还需要您到时候去签字。”

他想了想，又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到时候媒体那边怎么处理？”

沈弘磊面色无波道：“王远道董事长因无法接受爱女去世的打击，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不幸病逝。”

“其妻王夫人因为心理疾病一直在接受治疗，女儿和丈夫的接连去世让她感到人生无望，女婿劝慰无果，最终选择轻生。”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又平静，在这狭小车厢里更是显出与外界的骚乱背道而驰的安慰感。

仿佛谈论的只是今日天气如何一般。

陈诉听着，双眼渐渐带上笑意：“我懂了，这事好办。”

沈弘磊慢条斯理地整着衬衫袖扣，说道：“如果有人怀疑，我愿意随时配合警方调查。”

陈诉点头，应下：“我这就安排媒体写通稿。”

随即，他又问：“沈总，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公司？”

沈弘磊垂眸道：“去陵园。”

陈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整肃道：“是。”

车辆迅速发动，朝陵园驶去。

路上。

陈诉忽然开口：“沈总，到时候王远道夫妇的葬礼怎么弄？”

他想了想，面露嫌弃迟疑地问：“我们……要给他们办葬礼吗？”

第39章

范于婧闻言，不由扭头看向沈弘磊。

沈弘磊勾了勾唇，神情轻蔑：“他们也配？”

“既然他们的女儿埋进了土里，那就把他们的骨灰洒到海里，或者做成烟花放到天上。”沈弘磊缓缓说。

陈诉笑出了声，说道：“这样他们就算死了，也没法一家团聚。”

“这样做……会不会有损阴德？”一直安静的范于婧忽然开口，小声说。

陈诉眼神骤冷，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眼中的阴狠让范于婧打了个寒战。

但那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如风过无痕一样了无踪迹，仿佛只是范于婧的一个错觉。

陈诉的声音冷了下去，说：“范小姐也听到了，我们都是带着仇恨来的，什么阴德不阴德，我们根本不在乎。”

“连那个杀人犯都能逍遥法外近二十年，享尽荣华富贵，只是不得善终而已，他根本不亏。”

范于婧咬紧下唇，垂眸静静听着，脸上写满了愧疚。

“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不该这么圣母……”

“没关系的，范小姐。”陈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沈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您，那么您应该知道，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对吧？”

范于婧愣了瞬，才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敲打之意。

她连忙点头说：“你们放心，我嘴很严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沈弘磊眼中带了几分笑意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陈诉。”沈弘磊缓缓开口。

“诶，沈总，怎么了？”陈诉微微扭了下头。

“不用叫我沈总。”他顿了顿，继续说，“事情结束后，你就买机票回美国，回去好好陪陪姑姑。”

陈诉闻言手一抖，车辆在路上打了个滑，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陈诉连忙握紧了方向盘，不顾沈弘磊黑如锅底的脸色，问道：“为什么？”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我回去？”他有些着急地问。

沈弘磊眸光淡淡地看着车窗外，沉默了半晌，说：“没什么原因。”

他顿了顿，续上后面半句：“我只是……累了。”

陈诉听着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沈弘磊从不是会说累的人。

为了考上宾夕法尼亚大学金融专业，他几乎每天都学到凌晨。

有时候陈诉妈妈、也就是沈弘磊的姑姑，想要他歇一歇、放松放松。

他都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不累。”

刚进入王氏集团那两年，他为了尽快往上爬，也总是加班到深夜，有时下了班还要去酒局应酬。

陈诉不知道给他第几次送进医院的时候，忍不住劝他说，慢一点也没关系。

他却说：“十几年过去，我才走到这一步，已经够慢了。”

陈诉有时候会觉得，他根本就是个机器人。

这么多年，就算是机器人也会老化、会故障，可他脑子里的那根弦总是绷到最紧。

现在骤然松了下来，听到“累”这种字眼从沈弘磊的嘴里说出来。

陈诉满心都觉得奇怪。

沈弘磊继续说：“等集团更名那天，我也会改回我的本名。”

“到那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当年的那起车祸，也会知道我做过的事。”

“我有办法自保，但你是被我拉入这场漩涡的，你没必要面临这些麻烦。”

陈诉红了眼眶，说：“我不怕麻烦。”

第40章

沈弘磊微微皱起眉，不悦道：“我话不说第二遍。”

陈诉沉默下去，没再说话。

范于婧看了一眼沈弘磊阴沉的脸色，也不敢出声。

车辆在墓园门口稳稳停下。

陈诉解了安全带，犹豫了瞬，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