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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她是自己的母亲，亦记得那日的刀伤，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无法抹去。

只是如今的她，再也没力气叫那个女人一声‘妈妈’。

因为，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已经随着那几刀，彻底斩断。

剩下的，只是斩不断的血脉情。

程柠回国时要对程母做最后的处理，毕竟医院中她还是程母的监护人。

而顾昇一去半年和家里不告而别，他需要回去解释清楚很多事情。

解释他当初为什么辞去有着大好前途的机长工作，解释他为什么在国外呆半年几乎不和家人联系。

他想带程柠一道回去，因为她便是所有的解释，但被拒绝。

“我之前住的房子半年没住人，现在肯定全都是灰，我得回去搞卫生……”

“那也没事，跟我住一起……”顾昇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但又觉得不妥，“咱们可以住到附近，这样相互有个照应。”

程柠笑了笑：“你回去指不定要挨批，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囧样。”

顾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是，我怎么能让你看到我不帅的样子呢。”

两人在公园里继续走了一圈，最后顾昇将程柠送回公寓，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他上车，程柠嘴角的笑容渐渐消散。

自己要怎样做，才能不伤害他？

似乎，有了这半年的相处，不管自己做怎样的决定，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伤害。

可是她从重伤中醒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顾昇。

陪不陪伴，相不相处，都由不得她做主。

程柠叹了口气，捋清情绪拿着久违的钥匙将公寓大门打开。

空气中尽是灰尘的气息，但是隐约还能嗅到属于曾经的存在。

她挽起衣袖，开始了大扫除。

将床上四件套全都换新，程柠却迟迟没有坐到床上去。

这张床，承载了她过往太多回忆。

床头柜上还有一片黑色钥匙，是厉砚迟曾经留下的。

程柠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她签署离婚协议后，他酒后擅自闯入，做了不应是分手男女做的事，第二天酒醒后归还了这套房子的钥匙。

三年，她和厉砚迟那段婚姻，整整三年有关家的回忆都是在这里。

暂且住下吧，这房子终究是要卖掉的。

将那过往的一切全都卖掉，不留痕迹……

“咚咚咚”有人敲门。

程柠疑惑不已，自己才刚回来怎么就有人来？难道是顾晟？

她不做过多猜测，连忙摘下身上的围兜去开门。

只是门口站着的人，却让她瞳孔骤然紧缩。

是厉砚迟。

第三十二章选择性忘记她

“你是程柠？”厉砚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再次让程柠心底涌起不解的情绪。

他还真是，把自己忘得彻底干净了。

“你有事？”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失忆的，但她没必要去刻意配合。

厉砚迟举起手中一本相册，随即看了看她身后的屋子。

“我能进来聊吗？毕竟咱们以前是同事……”

程柠挑了挑眉，看着鞋架上那还属于这个男人的拖鞋，侧身让他走了进来。

厉砚迟换了鞋，尺码刚好，他心情微微荡漾。

“刚才在公园看到你，总觉得眼熟，回去翻看了一下相册簿，发现南航公司年会大合影里有你，并且就站在我旁边。后来我再去了解了一下，原来你是我机组的乘务长，那我们关系应该挺好的对吧？”厉砚迟说着，连忙将照片摊开一张张给程柠看。

所有合照中，只要有程柠，他都很快就指了出来。

程柠见过这本相册，以前这里还有两人为数很少的合照，但现在翻看却全都不见了踪迹。

看来，是有人刻意拿走了。

“厉砚迟，你脑子受过伤吗？”程柠看着他，不像装糊涂。

“半年前去机场路上出了车祸，中度脑震荡，现在还有后遗症，所以近段时间的记忆也变得零碎……”

厉砚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着，侧头看到茶几边纸箱里正摆着一堆东西，最上面是个相框，而相框里有一男一女。

女的是程柠，男的是他！

厉砚迟立马无法淡定起来，他把相框拿起来，认真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我跟你……的合照？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合照？”虽然照片中的厉砚迟是面瘫模样，但这拍照姿势一看就是情侣的样子，并且程柠笑得一脸深情，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

程柠扯了扯嘴角，荒唐笑出声。

敢情他不是车祸失忆，也不是什么记忆成了碎片，就是单单把她给忘记了，还是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

“厉砚迟，你是受了什么刺激，选择性失忆把我给忘了吗？”程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轻蔑，“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合照？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家的男士拖鞋刚好是你的尺码呢？”

程柠的话让厉砚迟心底的疑惑愈发加深，隐隐觉得应该是什么但又不敢胡乱猜测。

正在这时，厉砚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署名为‘老婆’的人打来的。

程柠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大字，心情五味具杂甚至有想将眼前人赶出去的冲动。

他都把自己忘了，还跟张佳彤已经组成了家庭，还来她这儿求证什么？！

就按照这半年的生活来，大家互不联系互不打扰不就好了吗？

厉砚迟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昵称也惊了一跳，张佳彤什么时候动过他手机？

“喂？”他没有避开程柠，直接接了电话。

“砚迟，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张佳彤的声音自带撒娇的调调，听得程柠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家好好陪果果，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厉砚迟以前不觉得，现在各种疑惑涌上心头，不太适应张佳彤娇滴滴的说话语调。

明明这半年相处，他们之间并没有多亲密，并且也多次拒绝过她的靠近。

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般，不断受挫折还一点都不灰心。

第三十三章老死不相往来

“果果额头受伤，家里人都心疼得不得了，现在被他奶奶抱怀里睡觉呢。”张佳彤的语气听不到一丝关心，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厉砚迟身上，“男孩子不能养太娇，砚迟你得回来陪咱们儿子，你可是我们娘两心底的英雄呢。”

程柠简直已经听不下去了，虽然厉砚迟没有开扬声器，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下，电话中的声音全数传进了她耳中。

“咳咳。”程柠咳嗽了两声，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在耳边，“等下再说，现在有事……”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曾经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她心神不宁最后退位，但现在她也应该让张佳彤那个女人知道，她死命争来的男人又出现在了她家中。

果真，张佳彤听到有女人的声音，瞬间成了炸毛的猫：“砚迟，你在哪儿？为什么有女人的声音？”

她一连串的发问，让厉砚迟有些不悦。

“我在我以前同事家里，难道我不能跟其他异性有接触吗？”

张佳彤慌了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太像……”

“太像谁？”厉砚迟追问，“像程柠？”

厉砚迟猝不及防的话，让张佳彤如临大敌：“砚迟，你……你记得程柠了？”

但她刚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连忙改口：“你的记忆又开始混淆了吗？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在有事。”厉砚迟已经无心继续跟她聊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到程柠还站在一旁，他面带歉意道：“抱歉，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