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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芸从身后扳住他的肩膀，低沉着声音：“爸，你想清楚。当初你开车撞江心凌，是被她看见脸了的。你真的要留着这么大一个风险吗？”

　　“我们找个替死鬼不就好了？”

　　唐芸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劝说唐父摘下禁忌的果实。

　　唐父猛地吸了口烟：“好，我去安排。”

　　顾宅。

　　忙活一整天后，顾司淮的粘人属性更上一层楼。

　　江心凌和顾瑶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司淮便在一旁端茶倒水递零食。

　　顾瑶瑶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干嘛？”

　　顾司淮没有说话，只直勾勾盯着江心凌，那双透亮的眼里盛满了各种情绪。

　　无奈地笑了笑，江心凌站起身：“瑶瑶，我和顾司淮说点话。”

　　顾瑶瑶挥挥手：“去吧去吧，热恋小情侣嘛~”

　　听到好友的打趣，江心凌脸颊泛红，她还是有点适应不了自己老牛吃嫩草的行为。

　　顾司淮正色道：“我还没追到，姐姐没同意我的表白。”

　　“啊是是是，那你们继续去培养感情哈。”

　　江心凌扶额，牵着顾司淮往画室里走去。

　　顾司淮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嘴角微微上扬。

　　关上画室的门，江心凌抬眸看着顾司淮：“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顾司淮喉结滚动，眼神逐渐深邃：“姐姐，是想听我说些什么？”

　　江心凌叹了口气：“你瞒着我的所有，比如，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怎么认识的？”

　　“别想着骗我，瑶瑶已经和我说了。”

　　顾司淮下意识避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

　　江心凌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老实交代，我不生气。”

　　“好吧，你跟我来。”

　　顾司淮将她带着走到一扇门前，是画室里的储物室。

　　推门进去，屋内全是被白布遮盖的画。

　　顾司淮走上前掀开白布：“这是我这十几年来为你画的。”

　　这里的每一幅画，上面画的都是江心凌。

　　刚开始的画笔触稚嫩，是江心凌的小时候，笑容明艳动人。

　　后来画技逐渐成熟，江心凌也跟着慢慢长大，但却没了五官，只有鼻尖那颗痣引人注目。

　　江心凌怔楞在原地，她从未设想过，原来在世界的角落，还有人会如此默默无闻地想了她大半辈子。

　　顾司淮抚着画上的人，神情带着些许眷恋：“姐姐，你记得吗？其实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 第二十七章

　　江心凌唇齿微张，眼里满是惊讶。

　　顾司淮抿唇，笑容里藏着狡黠：“姐姐，你是不是很好奇？”

　　他牵着江心凌坐下，理了会思路，缓缓讲述起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福利院。那时，你出了车祸头部受创，经常忘东忘西。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你总是无忧无虑的。”

　　“我是顾氏的私生子，被寄养在这福利院。但我的性格不讨喜，总是被欺负。一次被围殴，是你救了我。”

　　“我想，明明你也很瘦弱，但你很勇敢，我也想变成你那样。”

　　“你说你比我大，可以保护我，所以我要叫你姐姐。你没有记忆，但你却记得每天来看我，只不过每天都要问一遍我叫什么。”

　　“那时我就在想，你是上天给予我的礼物，就像一张白纸愿意为我圈出一片天地。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说你是我的心凌之人，你说很好听，以后你就叫心凌了。”

　　“但后来，因为顾氏生不出儿子，他想把我带回去。走之前，你说你会等我回来。但你很快也被领养走了，那时的我还很小，没有能力去打听你的消息。”

　　顾司淮说了很多很多。

　　放到现在看，不过是一些小事。但在孤立无援的幼时，两人互相依偎的感情就显得格外珍贵。

　　江心凌感觉心里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想要破土而出。

　　顾司淮握着江心凌的手放在脸侧，在她掌心处蹭了蹭，像只渴望关怀的小狗，付出全身心的依赖。

　　“再听到你的消息，是从瑶瑶口中得知的。”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是陆氏的千金，但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以前的记忆也全都忘了。”

　　“知道你要回来，我特意准备了很多礼物。我很想和你亲近，但我又怕刺激到你。”

　　顾司淮垂眸，神情萎靡：“姐姐，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别不要我。”

　　江心凌沉默，她看出顾司淮没有撒谎，但也隐藏了些什么。

　　随即她摇了摇头，将之前的顾虑甩出脑子。

　　经过那不见光的四年后，江心凌不吝于用恶意揣度他人。

　　这人接近我有什么目的？那人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但江心凌不得不承认，顾司淮满心满眼都是她。

　　顾司淮和霍执柏不一样。

　　在霍执柏身边的日子，江心凌常常失落惶恐。她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能依赖霍执柏的宠爱而活。如果某一天霍执柏腻了，她就成了无处可归的弃子。

　　但顾司淮在身边的时候却不一样，他能付出足够的情绪价值让江心凌放松、开心。

　　江心凌在外面撞得遍体鳞伤，只稍一回头便能安心地栖息在顾司淮的庇佑下。

　　他无限制地包容着江心凌，而他所能给予的安全感也正是她所需要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呢？

　　这世界、这生活仍然值得爱与被爱。

　　思虑良久，江心凌摸了摸顾司淮的脸：“你想和我一起去看奶奶吗？”

　　顾司淮迟缓地眨了眨眼，很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乐意至极。”

◇ 第二十八章

　　这三年，江心凌虽然没有回来过，但仍旧会关注奶奶的身体状况。

　　所幸，在大笔钱财的堆积下，奶奶比以前健康不少。

　　只是由于年岁渐长，她又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

　　江心凌站在门口时，身体不自觉紧绷了些。

　　顾司淮一手提着礼盒，一手捏了捏江心凌的虎口：“没事的，我在。”

　　江心凌长吁一口气，推门而入：“奶奶，我来了。”

　　房内，奶奶本是躺平的姿势，听到声音后迅速坐了起来：“我乖孙来了？”

　　闻言江心凌眼眶倏地红了，她看见奶奶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

　　里面镶嵌着的正是她的照片。

　　奶奶拿着照片和江心凌对比了许久，向她招了招手：“乖孙，走近点让我看看。”

　　江心凌坐到她身边，伸手虚虚环住她的腰：“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每天都能看会电视晒会太阳，舒服得嘞。”

　　听到奶奶一本正经地搞怪，江心凌笑着抹了抹眼角：“那就好。”

　　奶奶抚着江心凌的头顶，两人聊了些家常，她终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司淮：“这是？”

　　顾司淮早早将礼盒放在桌上，一副等待发落的可怜模样。

　　见自己终于引起注意，连忙问好：“奶奶好。”

　　那拘谨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个叱咤商场的准总裁。

　　江心凌刚想介绍，奶奶就指着他道：“你是执柏吧？”

　　话音落地，房间陷入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