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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她依旧压在心底无数个日夜，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她就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

但不曾想，却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将话说了出来。

在上京城，无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身为一介女子，不孕子嗣已是不德，而厉尘渊不能也背上这莫须有的骂名。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对，彼此对望。

但谁都看不透对方眼里的情愫。

不知过了多久，厉尘渊眉梢间露出几分倦态，轻轻吸了一口气问道：“是因为之前吃药导致的吗？”

盛清欢微微一愣，但眼里的眸光也随之黯了黯，只吐了一个字：“是。”

比起那更让人窒息的真相，她情愿让他就这么以为。

厉尘渊黑目一沉，沉默下声。

半响过后，他又重新抬起眼眸，眼里一片清净没有任何杂质的看向盛清欢：“是我的错，之前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或许就不会酿成现在的结果。”

盛清欢看着他认真道歉的模样，眼眶一酸：“这不怪侯爷，是我自己没有福气，不能给你孕育子嗣。”

厉尘渊缓缓抬起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清泪，动作温柔至极：“所以，你为了让我能有子嗣，才把那女子送入我房中？”

盛清欢含泪点了点头，将喉间的苦涩尽数都咽了下去。

她所求不多，只愿能在老来时能有一把紫藤椅，然后看着心爱之人儿孙满堂，儿孙绕膝。

厉尘渊眼里划过一丝痛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明面上，盛清欢这么做是顾全大局，也是最理智的做法。

但他宁愿盛清欢能自私一点，不用像从前那样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

“盛清欢，你这么做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盛清欢瞳孔微微一震，愣了半瞬：“这事你有什么理由不愿意的？”

于男人而言，多个妻妾就等于是好事。

厉尘渊长袖一挥，将盛清欢重新拥入了怀中，薄唇微微抿起：“我不愿意。”

他的语调温柔缠绵，让盛清欢失神半瞬，心跳的律动都错了拍。

但这感觉很快又被涌上来的理智冲淡，她垂下眼眸，掩下眼里的失落，声音低微道：“卫家不能断后，你比我应该更清楚。”

就算厉尘渊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卫家上下能善罢甘休吗？

依照卫母的脾气，估计会将侯府闹得掀起来都不一定。

厉尘渊眸光微微一暗，也学着盛清欢的语调出声：“这不能怪你，是本侯自己没福气。”

话落，盛清欢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回答？

怔忪间，夜七突然拿着一封信笺跑来，急声道：“侯爷，卫府急信，老爷出事了！”

第九十四章 肺痨

厉尘渊和盛清欢脸色皆是一变。

从夜七手上接过信后，厉尘渊直接撕开了外裹的信封，打开了里面的信纸。

信上是卫家长姐，卫涟漪代笔的。

只写了寥寥几字“父亲病重，速回！”

厉尘渊看完信后，眉头紧锁成一道，捏紧信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盛清欢在旁，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原本好不容易释怀的心情在这一刻又提了起来：“侯爷，我现就下去给你准备行李，你们快些出发吧。”

说完，她转身欲去，但还走迈步子就被厉尘渊拉住了。

“你不回去？”他眉眼皱的更紧了。

“我想多在江南留些时日，侯爷先回吧。”盛清欢不紧不慢的回道。

但这话厉尘渊很明显不买账，他直接将盛清欢揽腰抱起，冷眼看向夜七：“备车！”

夜七迟疑半响，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是！属下马上去！”

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

盛清欢在厉尘渊怀里不停挣扎：“侯爷，放我下来！”

厉尘渊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怀里的女人：“看来本侯昨晚还是不够力道啊，才让你这么有精力折腾？”

盛清欢闻言脸颊微微发烫，一时间无语凝噎。

就这样，盛清欢被强行带上了回京的马车，速度之快到她连告别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跟姐姐说。

而后院的行李更是一件没拿。

所以上车后的她脸色就没好过。

厉尘渊态度倒是转变的极快，从刚刚的霸道不讲理，又开始主动道歉：“刚刚情况紧急，我只想着把你带回去，就没想到其他了。”

即便认错的态度还算认真，但盛清欢却依旧不买账：“你先回上京有何不可？”

厉尘渊眸底的神色黯了些，唇角扯出一丝苦意：“我怕你像上次一样呆在江南不回来了。”

盛清欢微微一怔，心里的郁气一下子降了下来，这话还让她怎么生气呢？

想到马车都行使了一段路了，她也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只要一有空她还是会回来的。

半响后，盛清欢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怕姐姐担心，毕竟我们走的一声不吭。”

“这事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告诉她的。”厉尘渊安慰道。

盛清欢先是一愣，而后脑中又想到一个理由，试探性的看向厉尘渊：“你在云府留了人？”

厉尘渊淡淡颔首，算是应了。

“她毕竟是一介女子，就一个人定是不安全的。”

盛清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微微安了一些。

因为一路快马赶路，所以一行人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卫府。

盛清欢跟在厉尘渊身后，在小厮的带领下走到主院，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卫母最先看到两人进来，还没出声就先哭了起来：“我儿可算回来了，快进来看看你爹。”

厉尘渊看着卫母眼里的泪光，心不由地感知到了一股不安。

而后让他跟着卫母来到床前时，看到卫父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昏睡，双眼凹陷，脸上的病态尽显。

看得厉尘渊眼皮发紧，看向卫母：“这什么病来得如此凶险？”

卫母哭得厉害，说话都断断续续：“大夫说……是肺痨，只有三日可活。”

第九十五章 夺命

厉尘渊脸色瞬间沉下，心跌入了谷底。

在旁的盛清欢听到这话心一紧，甚至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厉尘渊出声就叫来夜七：“回府去把卫延年带过来。”

余光看了眼卫老爷后，夜七急声应下：“属下这就去。”

夜七走后，厉尘渊一直站在卫父的病榻前，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盛清欢也不扰他，就静静的陪在一边，什么也没说，只不过绷紧了心弦。

屋里卫母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叹气声。

这是盛清欢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卫母，或许是见惯了卫母的嚣张拨扈，如今当她看到卫母哭的说不出来话心里还是被微微触动了的。

约莫等了三个时辰后。

卫延年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面白纱，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便走到了病榻前，

“侯爷，劳烦你们都先退出去，如果真是肺痨的话此病是会传染的。”

听到这话，厉尘渊的眉心紧了紧：“好。”

最后看了眼父亲后，厉尘渊便拉起盛清欢的手走出了房间，对着门外的夜七说道：“肺痨会传染，你去把府门关上，不准任何人出去，另外再找些这方面的大夫，让他们进府来看诊。”

夜七闻言，神色一瞬变得凝重起来：“属下这就去办。”

事不宜迟，他匆忙跑了下去。

见夜七走远，盛清欢默默伸手牵起厉尘渊的手，这一牵才发现他的手有些冰凉。

“侯爷，你没事吧？”她关切的问出声。

厉尘渊侧过头，勾了勾唇：“没事，等卫延年看完我爹我再让他给你看看。”

若真是肺痨，那他们所有人都有被感染的风险。

盛清欢乖巧的应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站在房门口，等待着结果。

约一炷香后，卫延年才从内房走了出来。

“如何？”厉尘渊率先问道。

卫延年解下脸上的面纱，又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卫母，压下了声量：“这次的病不是肺痨，虽然不会传染但来太过的凶险……卫老爷恐怕没几日了，我能做的就是给他扎针让他多活几天。”

厉尘渊神色一怔，脑海里紧绷的一根弦骤然崩断。

垂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