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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含笑回视：“错的不是你，为何要惩罚自己？”

下一瞬，姜明玥失魂这段时间的记忆纷至沓来。

再回神，她已是满头薄汗。

她缓了缓神，看向梦槐安：“多谢。”

梦槐安摇头：“是我强行将你唤醒，该我说声抱歉才对。”

这段时间的自我放逐，已经足够她看淡太多事。

姜明玥勾唇笑了笑：“不，还是要谢谢你，你说得对，错的不是我，我自该昂首挺胸地活着。”

再次醒来，她有种恍然隔世的释然感。

看向还躺在地上的慕渊，她只觉得平静。

梦槐安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还是道：“你应该有记忆吧？”

“你能完全醒来是因为他，我说的挚爱之人不单指你，而是他对你的爱。”

换言之，慕渊对姜明玥的爱，也决定了姜明玥清醒的程度。

她已经不爱慕渊，若慕渊不够爱她，她也不会醒的这么彻底。

姜明玥怔然一瞬，淡淡道：“太晚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梦槐安挑眉，走向慕渊，拿出一个瓷白的药瓶在他伤口上洒了些药粉。

只是须臾间，他伤口的血便止住。

姜明玥走出门外。

只是看到她的眼神，所有人便都知道，她回来了。

众人激动不已。

姜明玥看向赤影：“先将你们家王爷照顾好！”

赤影和萧无心冲进房中。

再看向激动的冷冬祁十三等人，她笑了笑：“好久不见，诸位。”

人群中，萧临昀神色难得激动，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明玥，真的是你？”

姜明玥看向他，笑意微淡：“陛下！”

淡漠的两个字，让萧临昀激动的心冷却下来，有些讷讷。

但姜明玥却不再看他。

她张开双臂，感受着久违清风和阳光。

那混沌空间中，无声无息，无风无雨。

只有亘古的寂静。

安顿好慕渊后，萧无心走出来，看见姜明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心公子难得有几分心虚。

“姜明玥！之前的事，因我不认识你……”

姜明玥笑着打断他：“没关系，我要谢谢无心公子，这般守诺。”

说完，她看了一眼冷冬五人：“多谢你对他们手下留情。”

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萧无心不过是做了他在那位置上该做的事。

他能信守诺言，姜明玥已经承情。

“我与无心公子之间，恩怨两消。”

冷冬绿夏两姐妹早已泣不成声，剩下三人也是眼眶都红了。

当初姜明玥为他们做的一切，他们都记得。

记得颜颜楚楚，一分一秒都不敢忘却。

萧无心也笑了：“姜明玥，我果然没看错人。”

想了想，他又插嘴：“那你跟慕渊之间……”

姜明玥再次打断，微笑道：“北辰王身份高贵，我一介草民，不敢高攀。”

萧无心犹不死心：“慕渊他爱你至深，不会介意这些。”

就算是具尸体，他都能日日相伴，何况是个大活人。

这两人说是生死之恋也不为过。

梦槐安声音凉凉传来：“三殿下什么时候多了拉纤保媒的爱好。”

萧无心一顿，默默噤声，内心哀叹：“兄弟，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第35章

慕渊是在三日后醒来。

刚睁开眼，他便慌乱地四处张望，待看见姜明玥的背影，他心内松了口气。

姜明玥听见动静转身。

“你醒了！”

慕渊刚想回答，姜明玥便道：“你既醒来，我便该离开了？”

慕渊的心紧紧揪起：“你……你要去哪儿？”

姜明玥神色平静：“我去哪儿，似乎与王爷无关。”

慕渊反驳：“怎么会与我无关，你是我的王妃。”

姜明玥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带着令慕渊惊心动魄的凉薄。

“王爷莫要再说这般荒谬的话了。”

“从前是我痴迷不悟，历经一死，一切如梦幻泡影。”

她看向躺在床上脸色消瘦苍白的人，再无半分痴缠。

“慕渊，我不恨你，也不再爱你了，从今往后，你我各行各路，各自安好。”

慕渊身躯发抖。

她不爱他？

她怎么能不爱他？

她明明还亲手为他们立下了夫妻墓。

他眼尾漾出绯红，然而那人的眼神却平静如水。

“王爷，保重！”

慕渊伸出手想抓住她，却重重跌落在床下。

沉闷地一声响，慕渊却不管不顾，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许你走。”

这声音惊得门外的萧无心等人推门而入。

看着眼前一幕，众人一时失语。

慕渊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尊严似的：“姜明玥，求你，留下来。”

所有人都被惊骇住，然而想到慕渊之前竟能与姜明玥尸首日日相伴，又理解了他这惊人执拗。

唯独姜明玥波澜不起，连脚步都未停驻半分。

就在她快要走出门口时，慕渊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他抬手捂住嘴，竟有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

萧无心看不下去了：“姜明玥！”

姜明玥转头看到这一幕，眼眸微闪。

默然片刻，她轻声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

姜明玥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只因萧无心私下与她谈判。

“本来你这五个手下，就算我放了，他们身中剧毒也活不了，是慕渊求百里药圣将人治好的，想必这一切你也清楚，简单来说，他们欠慕渊五条命。”

姜明玥思索半晌：“说的对，那我让他们留下，给慕渊卖命吧！”

给谁卖命不是卖，慕渊还比萧临昀有人性。

萧无心：“……”

“可他们想跟你走。”

“各人有各人路，我管不了他们一世。”

看着她看破红尘，几乎下一秒就要立地出家的模样，萧无心恼了：“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的？他们不是你的人吗？你说丢就丢？”

姜明玥震惊反问：“我之前已经用我的命救过他们的命了，现在还要把我下半辈子也赔进去吗？”

萧无心一时无法反驳，最后只能妥协叹息道：“看在他为你做这些的份上，不用一辈子，你待到他养好伤行吗？不然我真怕他撑不过去了。”

萧无心是个好兄弟，姜明玥最终被这份真挚的兄弟情感动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梦槐安私下找了她：“明玥，你答应萧无心，我许你一个承诺，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第36章

姜明玥没要那个承诺，她只是从梦槐安的眼睛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不在意慕渊，不在意任何人，她在意的只是萧无心。

萧无心的喜悲便是她的喜悲。

不然她一介圣女之尊，又怎会因他一句话，便从南越千里迢迢跑到北境，只为了救一个自己人都不认识的人。

她看任何人，眼底都是冷凝淡漠的，唯独看向萧无心的眼睛里，有着光。

姜明玥自己没有一个好结局，但她却依旧希望，这天地下的痴情女子都能得偿所愿。

“槐安，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像我一样。”

梦槐安一愣，勾唇笑了：“不会。”

姜明玥颔首，梦槐安比她聪明。

两人看着对方，眼中印着惺惺相惜的光。

梦槐安问：“离开慕渊，你想去干什么？”

姜明玥想了想，回道：“我想去游历大陆。”

“我这一生，好像从没未自己活过，我想去看看更大更广阔的世界。”

梦槐安狡黠一笑：“既然如此，第一站不如从南越开始怎么样？”

姜明玥点头：“好啊，早就听闻南越人杰地灵。”

一个战神萧无心，一个圣女梦槐安，都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精彩人物。

跟梦槐安聊完，姜明玥刚走出回廊，便看见了萧临昀。

他颇有些涩然又忐忑地开口：“明玥，你要离开北辰王府吗？”

姜明玥估算了一下慕渊的身体状况，回道：“少则一两月，多则三四月后吧？陛下有何指教。”

萧临昀得到确切答案，强压下跳动的心脏：“那你，愿意跟朕回京城吗？”

“回京城？”姜明玥有些诧异的反问，“回京城干什么？”

萧临昀宽大袖袍下的手握紧，鼻尖都沁出汗。

他看向姜明玥的眼眸满是悲伤：“自你死后，朕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再后悔，悔意如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