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澜小说(解离)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夏知澜免费阅读全文大结局)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解离)
“澜澜”如果不是她开口喊我,我根本都没有认出她。
李菲菲拖着一个银色的日默瓦拉杆箱,瘦小的身躯看上去是那么吃力。她的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梳成一个低马尾,这表明她已然放弃形象了。
从小到大,她无数次和我强调过千万不要梳低马尾,因为低马尾是随手一扎就能成型的发型,是那些没有时间或者懒得打理自己的女人才会扎的。要做一个精致的贵太太,首先就要从形象上和那些为生计而奔波的女人区分开来。
李菲菲的头发总是梳得干净而蓬松,有时还会编发,那更是精致俏皮得如同刚从少女杂志内页上撕下来般。此时此刻,她用一根深棕色的皮筋松松地把头发束在后脑勺处,因为和脖颈的摩擦,有好多发丝脱离了皮筋,乱糟糟地在耳后蓬成一团。这种情形放在李菲菲身上简直可以称作是一种呼救了。
我捏捏福宝的小手指,他立马会意,上前去把李菲菲的箱子接了过来。李菲菲的眼神从未如此空洞暗淡过,她甚至没有问问这位刚刚站在我身边、现在又上去帮她拿箱子的男人是谁。她嘴唇干枯,连润唇膏都没有涂。她没化妆,甚至没有化底妆,眼底纹和黑眼圈都十分明显。我这才意识到她的法令纹其实蛮有存在感的,之前她可是要将其遮得完美无瑕才肯出门,亦或是她已经没有心情去赴常规的肉毒素注射之约了。
不仅如此,她竟然穿着白色瑜伽裤,上面搭一件宽大的黑色短袖。毫不夸张地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李菲菲穿黑色,就算是去海边度假她也不曾穿过黑色的比基尼。她的衣柜一打开,是一水的米白或纯白,之中点缀着几抹浅紫、浅粉、淡蓝。黑色这种沉闷的色调与她毫不相关,我一度因此认为人不会喜欢自己生命底色中不存在的色彩。仔细一看,那应该是一件夏浚译的旧短袖。
我感到庆幸——幸亏让她来找我了。她这副模样如果自己一个人在家,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发现自己竟然在真情实感地为她担心,我有些诧异。
“阿姨,我叫何宛华,是秧……是知澜的同学。”
来之前我和福宝商量好,要向李菲菲隐瞒我们曾在福利院是伙伴的那些往事。我不想让李菲菲知道那么多,那样我会没有安全感。再说了,如果有一天李菲菲和夏浚译联系,将此事告诉了他,不定夏浚译会发什么疯。夏浚译从来就很忌讳我拿他的钱给别的男人花,如果知道福宝的存在,他肯定会想到我给福宝花起钱来是绝不会手软的。
福宝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但李菲菲没有理他。李菲菲走到我面前,往我怀里一靠,放声哭了起来。
李菲菲身高只有一米六,比我矮整整一个头。加之她四肢纤细,挡住脸,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姑娘。过往的人被她的哭声吸引,投来动容的神色,定是将我们当成久别重逢的好友了。我抬起手,轻轻拍拍李菲菲的肩膀,她瘦了不少,突出的肩胛骨有些硌手。
她将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浑身颤抖地哭着,我一动也不敢动,就站在那里等待她发泄完。李菲菲经常哭,看一部感人的电影会哭,被小时候的我顶撞了会哭,夏浚译在忙电话打不通会哭,偶尔想起过世的父母也会哭。但哭了那么多次,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得那么惊天动地,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喘不上气的悲鸣更是让路人频频侧目。
我没有催促她,也没有让她回家再哭。不知怎么的,我的鼻子也酸了,这让我十分不解——从答应李菲菲来洛杉矶找我之后,我便开始摸不清心里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了。我本以为自己会对她的遭遇装装同情的样子,但心里是无动于衷的。
但现在,我好像是在认真地心疼她?
我疑惑地站着,福宝将一只手抚在我的肩上,耐心地陪着我们这对奇怪的“母女”。不知过了多久,李菲菲终于稍稍平静了些。她抬起头,满脸的泪痕使她整个人看起来万分狼狈。
“澜澜,我好累。”
“妈妈,咱们回家,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回家你冲个热水澡,就可以睡觉了。我还买了你最喜欢的薰衣草香薰蜡烛,可以点着睡。”
听到这句话,李菲菲又有要大哭起来的趋势。她流着眼泪说,你还记得我喜欢薰衣草香。
我说,你是我妈妈呀,你喜欢什么我当然记得。
福宝在驾驶位上开车,我陪着李菲菲坐在后面。她嫌冷,用后座上福宝为我备在那里的毯子裹紧自己,倚在我怀里。我一路上给她指着窗外,说那边是市中心,那个方向是华人区,我们正在往西北边走……她鲜少回应,心不在焉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便噤了声。
福宝有些担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们,我对他勾勾嘴角笑笑,表示没事。
今天的洛杉矶特别堵,足足走了两个小半时才到家。此时的李菲菲已经睡熟了,我不忍叫醒她,让福宝将她抱进屋里。福宝很高,动作轻柔,李菲菲娇小的一团被他抱在怀里的样子竟让我想起了夏浚译。我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个令我恐惧的联想摇出脑海。
等到了家中,可能是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她,李菲菲醒了过来,从福宝的怀里挣脱着下了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啊,宛华同学,谢谢你今天帮我和澜澜。
她竟然听进去了他的名字,我心里有些受用,偷偷冲福宝眨了眨眼。福宝很周到,怕她睡太久腿麻了,体贴地搀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进屋。
他对我的“家人”真好。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把李菲菲当成家人,此情此景却让我有些浮想联翩——也许以后和福宝办婚礼的时候,李菲菲确实可以作为我的母亲出席呢?这些年她待我不薄,被宠爱得天真烂漫也不是什么错误。我嫉妒她被全世界爱着,那是我的阴暗,而不是她的问题。
她虽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会照顾人的母亲,更像是喜欢带着小女孩玩的另一个小女孩;但她已经比许多控制子女、谩骂孩子的妈妈好得多得多了。夏浚译的下贱是他一个人的毛病,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那李菲菲未必不能成为我真正的母亲。
我的心变得十分柔软,轻声细语地招呼她去洗澡,为她在门口放好新买的毛绒绒的粉色毛巾和浴袍浴帽。我把房间让给了她睡,为她在床头点上薰衣草味安神蜡烛,把窗帘拉紧,开一盏鹅黄色的床头灯,灯光调暗,空调调到她喜欢的二十七度。福宝帮着我把沙发上我的床铺收拾好,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我。
“我照顾她,没问题的。”我亲了亲福宝的脸。他今天还有拍摄任务,不能一直在这里陪我。
“你养母……她看上去状况不大好,你一个人顾得过来吗?”福宝犹豫道,“要不我请假在这里陪你们吧。万一有什么事呢?”
“没事的,她倒时差、又累,洗完澡应该就睡了,这一觉估计要睡很久。我就在客厅写作业,她有什么事都能马上叫我。”
在我再三坚持福宝不要因此而耽误学业后,他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去片场。我和他在门口亲吻道别,他说片场不能开手机铃声,但是他会时刻注意手机振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他。
在窗口看着他的车消失于街角,我对他的爱意更加浓烈——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此这般的细腻和温柔是不可多得的。
以前追求过我或者和我交往过的那些男人,他们对女人的方式都是简单粗暴的。我偶尔会假装学校发生了令我不愉快的事情,假装郁郁寡欢,以提醒他们我清纯天真女大学生的身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让他们有怜惜我疼爱我的机会。男人总是会爱上那个需要他帮助和照顾的女人,那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是英勇雄伟的。
男人是一种很容易操纵的生物。只要你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