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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狂风大起，乌云遍布，白衣少年想寻到那动听歌声的真面目，不小心失足卷入了海潮中。

再后来，他从昏迷中睁开眼，看到了守在身边的女孩儿，是附近渔村的一个渔女，名叫苏婉儿……

所有的真相，北宫彦都一五一十知道了。

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因为派去断崖底下寻找瑜姬的人，还没有传回消息。

他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颜面见她……

北宫彦从水莲宫回了自己的寝宫，看到了身穿一身水蓝纱裙的苏婉儿。

他有些晃神，这样的颜色，应该只属于那个女人。

“彦哥哥，你还好吗？”苏婉儿柔弱出声，依旧是曾经那个模样。

北宫彦垂着眼眸，不想看她。

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自己和苏婉儿的关系。

“彦哥哥你要好好休息啊，你要是累倒了婉儿会心疼的……”

苏婉儿还不知道北宫彦知道了过往的一切真相，依旧伪装得极好，叫人挑不出破绽。

瞧着她那善解人意的样子，北宫彦心底五味具杂。

若他不知道过去的种种，此刻又会给这个女人情感加分。

多好的一个女人啊，又温柔又体贴，深得他心……

可是，今日非彼。

一想起她如今的种种都只是假模假样，北宫彦就觉得胃里翻滚。

“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这才几日就能下床走路了？”北宫彦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中没有太多情绪。

苏婉儿面露尴尬之色，手也不自觉轻轻覆上被包扎的伤口。

“……我问过太医，可以适当运动运动，加速伤口恢复……”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语调，带着一丝柔软的感觉。

尽管现在她内心几乎是欣喜若狂，因为自己视为眼中钉的那个女人彻底死了，再也不会成为自己眼中的沙子。

“行吧，那你多注意点。”北宫彦没有再多言，转身去了书房。

只是等他从书房回寝宫时，却发现那个女人竟然就坐在自己的床边。

这个女人，还真是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

苏婉儿不知道北宫彦在想什么，看到他进来，两眼都泛着星星。

她起身朝他走去，轻轻拦住他健硕的腰肢，自然得好像这样抱过无数次。

“彦哥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好怕……”本来她还想发挥十二分演技好好演一出煽情戏，加深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怜惜和疼爱之情。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北宫彦就已经冷冷推开了她。

“天已黑，我命人送你回流星阁。”他在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彦哥哥……”苏婉儿的伤口差点被北宫彦撞到，她委屈得眼眶中都泛起了水雾。

“彦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在断崖边拉住瑜姬姑娘，所以生我的气？可是当时我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怕得要命……我根本来不及去想别的……”苏婉儿说着说着，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落，楚楚可怜。

第12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北宫彦深吸一口气，移开了视线。

以前的他看到苏婉儿哭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哄她，现在看到她的眼泪却莫名觉得烦躁。

印象中，瑜姬那个女人好像很少哭。

就算被自己误会折磨伤害，她顶多都只是红个眼眶。

只有后来，他命人用碧红烛去熏她眼睛时，她的情绪才奔溃落泪……

天啊，他都对她做过什么？

北宫彦打了个寒颤，浓郁的罪恶感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差点忘了，他是个罪人。

再转眸看着这个哭泣落泪的女人，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又或者，曾经他对这个女人深信不疑，丝毫没有去单方面刻意了解过她什么。

到底，还是他纵容了一切，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本王只是担心你伤势，要你回屋休息，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北宫彦稳住了情绪。

苏婉儿顿了顿，她停止了抽噎，但脸颊上纵横交错着泪痕。

别的女人哭起来可能狼狈不堪，她的哭技可是对着镜子演练过无数次，丝毫不用担心自己哭起来不好看。

“对不起，彦哥哥……是我想太多了，可毕竟瑜姬姑娘也是你用八抬大轿抬回王府的，我以为你对她……”苏婉儿将话说一半又哽咽着停顿。

她之所以停止往下说，是不想将那些隐射性的话明明白白说出来。

她以为北宫彦能够明白她的担忧，可是她错了。

“你说的对，虽然本王没将她当做王妃对待，但她的确是这彦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她坠崖生死不明，这件事本王还是会要彻查到底。”北宫彦淡声说道，“你回去吧，等我忙完这阵子会去看你的。”

苏婉儿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乖顺地点头。

“好的，彦哥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她走后，北宫彦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涌上一丝愁云，怎么都散不开。

“哎！”他沉沉叹了口气。

翌日，派去搜寻的人传来了好消息，找到了瑜姬！

这无疑是这几日备受煎熬中，唯一让北宫彦觉得自己还活着的好消息了。

瑜姬没有直接坠落崖底，而是卡在半山的树梢上。

搜救队的人早早发现了她，但将她救下来着实耗费了不少力气。

又加上……她身上都是乱箭，血流不止，搜救队的人也忐忑他们救下来的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倘若是人类，那么多箭射过去肯定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可让他们欣慰的是，瑜姬现在还有微弱的呼吸。

北宫彦将全城最有名大夫和宫中所有的太医全都叫去了水莲宫，要求他们务必救活瑜姬。

他甚至还命人去冰国请了鲛医，他始终坚信他们同族之人定有法子可以救她。

瑜姬，你一定要醒来。

因为你说过，你恨我，那你一定要醒来，好好活着，才能报仇雪恨……

最终在各方力量的全力救助之下，用尽了各种药方偏方，瑜姬的心脉得以稳健，但何时苏醒却没有大夫敢保证。

毕竟，他们只能医治身上的伤，心病还须心药医。

倘若她求生欲强，定会醒来。

如若她自己不愿醒，那就算这幅躯壳是活着的，她可能早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北宫彦坐在床榻边，看着那个安静到仿若睡着的女子，心情发涩。

“你说我误会你了，那你便睁开眼看看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给我讲清楚……”

第13章 一心求死

“我好像知道一些事了，可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这次只要你亲口告诉我，小白哥哥是谁，小鱼儿又是谁，我都会信……”

北宫彦从未用这般温柔的声音对瑜姬说过话，每每回想起来自己对她和对苏婉儿的区别，他就恨不得在心底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醒来吧，醒来吧。

等你醒来，我给你骂，给你打。

甚至，让你杀。

……

春去秋来，整整半年时间过去。

瑜姬缓缓睁开眼，思绪还有些混沌。

等再清醒几分，她看清自己是躺在水莲宫的寝宫中。

她居然，还没死。

并且回到了这恶魔之地！

而床边，竟然还坐着那个魔鬼般的男人！

她疲惫绝望的闭上了眼，如同谁都没看到一样，无视了北宫彦的存在。

北宫彦不是没看到她已经醒了，可她那空寂的如同无物的眼神终究还是刺痛了他。

他满腔愧疚和激动的话语全都咽在喉头，不受控制的冷硬开口：“瑜姬，本王知道你醒了。你现在好好说，你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我，什么四年前，我听着，只要你解释，我就信你。”

瑜姬闭着的双眸微微颤动着，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没有开口。

她已经疲于解释了。

她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真相与否，和她都没关系了。

她啊，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连给族人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她太弱了。

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她还能去阴曹地府给惨死的族人赔罪。

可她没死。

她拒绝的模样让北宫彦痛得呼吸难耐。

“你难道就想这么死了？瑜姬，你是不是忘了，本王说过你的命只有本王能做主！你既已嫁给本王为妃，那你生死皆是我的人！那些死了的鲛人都跟没有任何关系！”

“本王再告诉你，那日死牢被火烧死的只是部分鲛人，还有鲛人被本王关押在别的地方，你若是想这样死去的话，我就让那些鲛人全都下去陪你，你自己掂量！”

他的话终于让瑜姬有了反应。

瑜姬睁开眼，看向他。

他以为会看到她怒火的双眸，以为她会声嘶力竭的让他滚，或者说：北宫彦，我恨你。

可是，没有。

那双已经睁开了的眼睛雏田里，依旧是荒芜的，什么都没有。

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