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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餐桌对面的空碗筷，再看到吧台上摆放着的婚纱照，秦含秋终于想起她是在等陆泽川回来一起吃饭。

她将电饭煲盖好保温，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写道——

“5月2号晚上7点，我在等陆泽川回来，一起吃晚餐。”

然后，她合上本子，托腮看着墙上的时针和分针一点点转动。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

秦含秋拿起手机拨打陆泽川的电话，长久的嘟声过后，终于被接通。

“你怎么还没回？”她的嗓音带着一丝隐约可见的委屈。

短暂的沉寂后，传来陆泽川不悦的声音：“有意思吗？”

“什么？”秦含秋愣住。

“我说我今天不会回来，算了，反正我的话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陆泽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含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翻开微信。

看到自己和陆泽川的对话，她喃喃自语：“我又忘了……”

第三章病情加重

第二天，医院。

秦含秋给护士长请了假，带上口罩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师林默。

她对林默简单讲述自己这几天的病发情况，心情有些忐忑。

林默凝重说道：“近期记忆力衰退是初期症状，随着病情的发展，会出现远期记忆衰退和空间认知障碍。”

“什么意思？”秦含秋的心揪起来。

林默顿了顿，秉着职业素养沉声道：“病情加重后，你会忘记相伴多年的家人，也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秦含秋脸色微微一白，沉默着说不出话。

再过些日子，她会连陆泽川是谁都忘了吗……

林默叹了口气：“尽快告诉家人，再配合治疗，有一定几率能延缓病情。”

秦含秋愣了愣，轻轻点头：“还请林医生帮我保密，我不想让院里其他同事担心。”

从诊室离开，秦含秋有些恍惚地在医院长廊上走着，远远地看到陆泽川和白欣妍迎面走来。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陆泽川转眸看向她，眸底暗潮波动。

白欣妍顺着陆泽川的视线，也看见了秦含秋。

她惊讶打招呼：“秦含秋，你也在这家医院？”

秦含秋脸色苍白，静静看着陆泽川。

他难道不给自己一个解释吗？

陆泽川没有理会秦含秋的眼神，一旁的白欣妍也在自问自答。

“哦，我懂了，原来是夫唱妇随，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呢，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

她打趣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含秋看着陆泽川如常的神色，扯了扯嘴角：“快了。”

“什么快了？”白欣妍不解问道。

这时，一直沉默未语的陆泽川扫了秦含秋一眼：“你很闲？”

秦含秋呼吸一窒，自己站在这里都碍着他的眼了吗？

她对白欣妍说道：“我工作去了。”

白欣妍笑道：“回聊啊。”

眼看秦含秋走远，白欣妍皱眉看向一侧的陆泽川：“好歹是你老婆，怎么对她那么凶？”

陆泽川没有接话，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

白欣妍跟上去，喋喋不休道：“下乡义诊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院长可是要我今天就把名单提交上去。”

陆泽川想起秦含秋说的话，沉声道：“你们先走，我晚几天再去。”

“为什么？”白欣妍问。

陆泽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私事。”

入夜。

秦含秋没有进厨房，而是随意泡了桶方便面做晚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明明是住了六年的家，对她而言却干净的好像是个随住随走的旅馆。

一个24寸的行李箱，装满绰绰有余。

忙完这些，秦含秋坐在沙发上，再次打开了手机，开启录音模式——

“现在是5月3日晚上八点，我和陆先生在一起1290天，我们的婚姻还剩最后九天。”

“现在，我要离开这个我们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家，和陆先生说再见。”

按了结束键，秦含秋将手机收好，拖着行李箱到了门口。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曾满心布置却冷清至极的房子，收回了视线。

正要抬手拧开门柄，门锁却传来了咔哒声响。

门开，陆泽川的身影出现。

他看向秦含秋手中的行李箱，沉寂的眼眸有了一丝波动。

“你要去哪？”

第四章义诊

“早些搬走，提前适应。”秦含秋低声道。

陆泽川看着她，眼底的情绪起不断。

片刻，他抬手锁门，然后往储物室拿出一个行李箱，将他的衣物折叠放入。

“你干什么？”秦含秋诧异中带着一丝不安。

陆泽川头也没抬：“这套房子在你名下，该搬走的人是我。”

他给行李箱上了锁，走到门口。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分钟。

秦含秋忍不住出声：“你非要和我分这么清吗？”

陆泽川放在门柄上的手一顿，缄默离开。

秦含秋倚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板上，看着空荡荡的家，眼眶一点点泛红。

她拿出记事本，歪歪扭扭写道：“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把我遗忘在了这里。”

彻夜无眠。

第二天，秦含秋顶着淤青的黑眼圈去上班。

刚到医院大门，便看到一辆挂着‘下乡送给健康，义诊暖人心’横幅的大巴车停在了路边，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上去。

人群中，秦含秋一眼就看到陆泽川走在最前面。

秦含秋呆呆看着，心底涌上一抹难以言说的凄凉。

一盘送行的护士小声八卦道：“真羡慕白欣妍啊，一个小城市过来进修的医生，一来就得到陆医生的帮助，对她照顾有加。”

“听说他两个是大学同学，那么多年交情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两个护士见秦含秋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陆泽川身上，笑着问她：“秦含秋，你觉得呢？”

秦含秋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她勉强挤出一丝浅笑，唇色有些苍白：“或许吧。”

刚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院里组织下乡义诊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吗？怎么今天就走了？”

圆脸护士答道：“好像是陆医生申请提前去的。”

秦含秋心头闷一下。

手机一阵震动，她敛神拿起，是陆泽川发来的信息。

“协议放在小区信箱里，你签好字后直接拿去民政局。”

她看着这条信息，只觉得浑身冰凉。

接连三天，秦含秋都孤独而又沉寂地生活着。

硕大的房间已经没有了陆泽川的物品，但她一呼一吸间满满都是那个男人的气息。

无所不在，无处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