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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茉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我真的好恨黄英。”

话落，她抬起头，惨白的脸庞和嘴唇让陈孝正神色愈发紧绷。

陈孝正想走近林嘉茉，可又忽地顿住。

林嘉茉眼底的恨意让他心惊，也因此多了几分愧意。

“时宴哥，我想杀了她。”

一句令人发憷的话被她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回想这十多年黄英对她的折辱，她满心恨意。

只是从前有奶奶和陈孝正，他们在心中守着她的底线，一次次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而现在呢？

陈孝正眉头紧皱：“你要杀她，你就要坐牢。”

林嘉茉呼吸渐渐颤抖，她抬眼直直望向陈孝正：“我知道，但是如果宋教授不参与的话，我应该不会判那么久。”

她话语间还带着些虚弱的笑意，陈孝正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对什么都轻佻的态度。

“你已经十九岁了，守好自己的底线。”他扔下这一句，便冷着脸转身离开。

眼看着他离开，林嘉茉再也支撑不住，摇晃着倒地。

鲜血从鼻腔流出，滴滴红色不断落在地上，又被雨水荡开。

她强撑着，从口袋里拿出从刚才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林嘉茉强挤出一句：“你好？”

医生遗憾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沈小姐，您奶奶她刚刚因为并发症，不幸去世了……”

第九章

林嘉茉的手机砸落在地，眼前一阵眩晕。

她再也没有家人了……

林嘉茉蜷缩在雨地中，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

林嘉茉浑浑噩噩的回到奶奶的住处，就见黄英赫然站在屋子里。

奶奶每天整理好的房间，此刻被她翻得稀乱。

瞧见林嘉茉，黄英立即狰狞着脸朝她扑来：“死赔钱货，竟敢告我！”

林嘉茉用力将她推开：“黄英，你这个杀人犯，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黄英嗤笑一声，一把揪住林嘉茉的头发：“你还空咒我？赶紧把死老太婆的遗产交出来！不然我看我们谁先下地狱！”

林嘉茉瞪着她：“奶奶的拆迁款都被你们抢走了，她住在这种破烂地方，哪来的遗产！”

黄英的手愈发用力：“你还骗人？！”

她一把甩开林嘉茉，将放在桌上奶奶的骨灰盒挥落在地，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

“当年拆迁款可是有一千万！老太婆只拿了三百万出来，她肯定是藏起来留给你了！”

“奶奶！”林嘉茉看着满地狼藉，撕心裂肺。

她泛红双眼死死盯着黄英，发了狠：“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林嘉茉猛地上前，拽着黄英往外推。

黄英手臂被她抓破皮，顿时也来了火：“死赔钱货，还敢对我动手！”

她一脚踢向林嘉茉肚子，自己也被门槛绊倒，直直往后倒去。

林嘉茉脑袋重重砸在桌角，鲜血流下，模糊了双眼。

她强撑着抬起头，下一秒，瞳孔骤缩。

黄英直挺挺地躺在门外砖地上，浓稠殷红的血从她的后脑勺蔓延。

警笛声响彻平房区。

林嘉茉脸色惨白，直接被送到警察局。

警察取到黄英的鉴伤结果：“受害者黄英脑部受到重创，现在还未清醒，手臂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小姑娘，你这是杀人啊！”

林嘉茉靠着灰白的墙壁，垂头麻木的看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

“林嘉茉，有人要见你。”

林嘉茉抬起头，眼底终于有了波澜。

会见室内。

隔着一层玻璃，林嘉茉看到陈孝正冷沉着脸在她对面。

他愠怒的声音闷闷传来：“为什么要这么蠢？”

林嘉茉一怔，心中骤然升起一种悲哀。

陈孝正狭长黑眸冷冷的盯着她：“林嘉茉，你已经十九岁了，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坐牢？！”

林嘉茉突然笑了一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孝正会问也不问就定下她的罪名。

见她这副模样，陈孝正愈发恼怒。

“林嘉茉！”陈孝正低吼一声，眸中冷意更甚，“你现在坦白还有机会！”

他并不相信林嘉茉是故意的，但她此刻仍旧无所谓的态度却真的让他无比火大。

如果她说没有想伤害黄英，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帮她。

“我是故意的。”

林嘉茉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小事。

她看着陈孝正惊怒交加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第十章

话落，周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陈孝正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林嘉茉，你够蠢。”

蠢到完全不顾自己的前途，十九岁就把自己送进监狱。

林嘉茉眼眶发涩，嗓音低低道：“时宴哥，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的胃不好，要按时吃药吃饭。”

“看在我们认识七年的份上，你有时间再替我去看看奶奶。。”

“还有。”

林嘉茉嘴角勾着僵硬的笑容，“我给奶奶攒的医药费藏在我的床板下，现在用不上了，你替我在奶奶的墓旁再买一空墓……”

“够了！”陈孝正听不下去。

他猛地起身，眼尾泛着不易察觉的红：“我不会再管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起身大步离开。

林嘉茉听到脚步声渐远，喉管涌上一股股血腥味。

她极力忍耐着，等到陈孝正的身影彻底走远，才伏倒在桌上。

鲜红的血一股一股地从她苍白的嘴中吐出

身旁的女警被她吓了一跳，赶忙将林嘉茉扶起：“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嘉茉忍痛摇头：“没事，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当夜。

林嘉茉浑身不住的颤抖，可她还是微微抬高了声音，抖着嗓音对门口的女警道森*晚*整*理：“姐姐，我想写封信，可以给我纸和笔吗？”

惨白的灯光下，林嘉茉伏在地上，一笔笔的写着信

她几次因为从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而握不住笔，但她始终没有停下。

字迹凌乱，写满她十四年的委屈和痛苦。

天光渐明。

她将写了一整夜的信交给女警：“姐姐，等我庭审结束，你帮我交给宋教授可以吗？”

这是她心中还是最后一丝希望。

只要陈孝正心中还有一点对她的信任，能够明白她的心意。

哪怕她要在牢狱中度过最后三个月的生命，她也知足了。

开庭之日，林嘉茉看见了坐在原告席的陈孝正。

一股浓重的悲凉感从心里蔓延而上，她苦笑两声，眼泪随之砸落。

“没想到，我能逼大名鼎鼎的宋教授出山。”

陈孝正不说话，脸色冷沉。

林嘉茉知道，这一次她又输了。

但她能察觉到，久不出手的陈孝正在辩护时，每一句话都为她留了一方余地。

“被告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嘉茉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陈孝正，哑着嗓子开口：“我想问原告律师一个问题……”

“时宴哥，你有喜欢过我吗？”

话落，满座哗然。

而陈孝正眸光一闪，语气依旧冷：“被告问题与此次案件无关，我拒绝回答。”

沈时宴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终于灰飞烟灭。

他心中早已笃定她就是一个有罪之人，而她近十年的追逐，也不过是一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