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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尘赞叹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天道者。

他们悟了几十数百年才明白的道理，他却如此年纪便明白了！

凤溶月眼中闪过明悟：“所以，你们人族并不如自己所说是天道的宠儿？”

沈清尘轻叹一声：“当然，若是天道宠儿，又怎么每每进阶便要渡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妖魔既然并存，便自有他的道理，只是有些痴人太过自以为是。”

沈决咬牙道：“这样说来，魔族永远不会灭绝？”

凤溶月嗤笑一声：“魔从何来？从心底而起，人会堕魔，妖也会堕魔，只要还有生灵存在，魔便在这世间永存。”

第30章

沈清尘眼眸奇异地定定看了她半晌，倏然笑道：“你是个有慧根的！”

沈决眼神茫然：“那我们除魔有何意义？”

顾修淡淡道：“为了这蓝天永存，为了人间不变成地狱，为了那些千千万万，努力想要存活下去的生灵，无论人，还是妖！”

为了，他的小溶月！

沈决想起他救过的那些人，想起南越城那满城的百姓，眼眸又亮起来。

“没关系，既能封禁一次，我们便将那老魔头抓起来”

凤溶月勉力起身，看向顾修笑了笑：“顾修君这境界，离立地成佛不远了。”

顾修一愣，脑海里恍然划过五年前的慕溶月。

她满脸含恨地盯着他：“顾修，你这样的人，千秋万世都成不了佛，只配永堕为魔！”

顾修回神，凝视着那如花面容摇头：“我成不了佛，佛爱众生，我守护这世间，只是因为这世间还有你存在。”

若凤溶月不在，他自己便会堕魔，永无超生之日！

凤溶月一怔，心脏倏然跳动！

一旁满身伤痕的沈决跳起来：“师尊我们快走，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师徒待下去了。”

沈清尘看着自己跳脱的小徒弟，无奈摇头：“你啊！”

作为半步飞升的境界，沈清尘早已看透这红尘。

他并不觉得顾修这想法有何不对，佛子如何？灵子又如何？

人来这世间活一遭，便是要随心所欲，心归处即为吾之道！

只要是不作恶，那不论他做什么都不该为人诟病。

更何况这几个孩子，都是心性坚定之辈。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年轻人层出不穷，才让他觉得这玄州大陆的希望永不会灭。

凤溶月冲顾修伸出手，语气淡漠：“还能起来吗？”

顾修嘴角露出笑意，伸手握住凤溶月的指尖。

两手相触的瞬间，凤溶月感觉心中一阵剧痛传来，她灵台一黑，往后倒去。

顾修笑意僵住，心中巨大被风暴一般的恐慌席卷。

“溶月！”

沈清尘连忙过来，抬手按上凤溶月脉象。

随后他微微蹙眉，手立时掐诀，一道灵光窜入凤溶月体内。

顾修见状，心陡然一沉，声音都开始发抖：“真人！”

沈清尘面色严肃：“应该是被魔尊下了禁制，我已护住她心脉，将人带上，跟我回天山。”

天山是天心派所在之地。

天上之巅，一座院落内的房间内。

看着仍陷入昏迷的凤溶月，顾修嗓音喑哑：“真人，溶月体内是何禁制？”

沈清尘摇摇头：“她封闭了意识，我不能强行探查，否则会伤到她识海。”

这时，床上的凤溶月咳嗽一声，幽幽转醒。

她看着眼前几人，漂亮的眉头皱起：“我这是怎么了？”

沉默片刻，沈清尘温声问道：“小溶月，你知道自己被魔尊下了禁制吗？”

“禁制？”凤溶月一脸诧异，看样子毫不知情。

不过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抬眸说：“不过我到了南越城不久之后，体内便会时常有莫名其妙的疼痛传来，近日越来越频繁，逼得我不得不时时调动灵力压制。”

顾修神色难看，他哑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凤溶月默了默，有些心虚：“第一次给你下了散灵草逃脱之后。”

第31章

沈决动了动唇，又硬生生将到嘴的脏话咽下去。

他低声嘟囔：“算了算了！她当时不懂事，现在怎么说也算一起历经生死数次，忍了。”

沈清尘对这些小孩子之间的吵闹不感兴趣，他看向凤溶月轻声询问：“你现在清醒了，介意吾再查探一次吗？”

他虽然面容年轻无比，但那双看透万物透着沧桑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凤溶月面对他便如看一个慈爱的长辈，又如滋润万物的春风细雨，令人不自觉敞开心扉。

她点点头，将手臂伸出。

沈清尘探查半晌，将手收回，总是淡然的眼眸带上一丝肃然。

他扫视一圈眼巴巴盯着他的几个小辈，沉声道：“是绝情咒！”

凤溶月眸光暗下去：“绝情咒？”

“就如顾修当初所中的移情咒一般，都属于禁咒的一种。”

沈清尘眉头微蹙：“顾名思义，中了此咒，便要断绝一切七情六欲，若是动情，先是受锥心刺骨之痛，随着情之越深，神魂亦会如烈火灼烧，又如寒冰炼狱，直至将人逼入疯魔！”

沈决瞪大眼，呆呆问道：“凤溶月，你对顾修动情了？”

顾修猛然看向凤溶月，眼中悦色与苦痛交织，既喜又忧。

凤溶月耳朵一红，眉宇间染上一股恼怒之色：“我没有！”

沈清尘解围道：“浅薄，人间之情又岂止一种，亲情友情爱情是情，欣赏难过悲悯亦属于七情六欲！”

沈决面色讪讪，又猛地反应过来大惊道：“那中了此咒不就等于要做一个无情无欲的怪物才能远离一切痛苦？”

便是沈清尘这等人物也不禁感慨评价道：“所以此咒实在恶毒！”

一旁的顾修脸色一瞬变得毫无血色。

倒是凤溶月最为冷静，她问道：“真人，此咒可有解法？”

沈清尘颔首：“有。”

还不等几人露出喜色，他的下一句话便打破众人幻想：“下咒之人亲自解除。”

沈决喃喃：“那完了，魔尊那个老混蛋绝不可能这么好心！”

顾修不信，又追问：“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这次，沈清尘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沉吟了许久。

见此，顾修眼中涌出希望：“真人无需有顾虑，就算以命换命，顾修也在所不惜。”

他语气中的坚决令在场众人心惊。

凤溶月猛地看向他，眸色深深中是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她攥紧了手，那疼痛却再次袭来。

沈清尘道：“还有一个法子，比下咒之人灵力更强的人强行破咒，可这法子极其凶险，破咒过程非常痛苦，中咒者九死一生。”

顾修心神一震，胸腔灵力翻涌不息，喉咙间涌上一阵腥甜。

他看向凤溶月，身上散发出死寂之气，眼中是如海的绝望哀伤。

就连沈决都是脸色铁青，眼神怜悯又难过。

凤溶月看着这两人，原本淡漠的脸色融化，骤然露出一抹笑。

“我还没死，你们俩露出一副哭丧脸给谁看？”

沈决难得没回嘴反驳她。

纵然嘴上不说，可凤溶月知晓，沈决已经将她当成了生死相交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