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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诘问，字字如刀。

素如兰被黎若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心底有着即将失去什么东西的恐慌感。

“你……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看着母亲眼里划过的失措，黎若心一涩，语气放缓：“你若还念着最后一点母女情分，就放过我吧！妈！”

这声妈一出，素如兰心下一定，又摆出教训架势：“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昨天已经将你齐叔叔和思云得罪了，若齐家放话，你以为你还能在云航待下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男声：“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云航什么时候姓齐了？”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蒋泽琛站在不远处，神情冷冽淡漠中透着不可一世的矜贵。

“想让黎若离开云航，让齐汉声亲自来跟我说。”

说完这句，他看也没看素如兰，对着有些怔愣的女孩唤道：“黎若，走。”

黎若看一眼被蒋泽琛通身气势惊住不敢作声的母亲，心已经麻木：“请便吧，齐太太！”

随着这声齐太太出口，一切尘埃落定。

素如兰这个名字，不再代表着黎若的母亲。

从此，黎若在这世上，再无牵挂。

黎若不再理会呆在原地回不过神的素如兰，径直走向蒋泽琛。

两人沉默着并肩而行，快到飞机口时，黎若率先开口：“你都听见了？”

虽然蒋泽琛不是故意的，但听见这种别人不愿提及的隐私，始终不是君子所为。

唯一让蒋泽琛意外的是，黎若竟是齐思云的继姐。

他沉声道：“抱歉。”

黎若自嘲一笑：“不用道歉，我习惯了，你还帮了我，该是我谢谢你。”

听见这话，蒋泽琛心脏像是被人挠了一下，不痛，但又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可对于别人的家事，他无法置喙，于是沉默再次蔓延。

半晌后，两道声音交叠响起。

蒋泽琛：“齐家……”

黎若：“齐思云……”

第20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气氛一时有些莫名尴尬。

黎若一哂：“你先说。”

蒋泽琛轻点下颌：“齐家的事你不用担心，进了我的机组，没我同意，就算是云航总裁也不能把你踢出去。”

跟蒋泽琛结过婚的黎若自然知道一些他的家世，跟蒋家比起来，齐家不过算个二流豪门。

不然就算蒋泽琛是个天才机长，那点工资也住不起云城御园的别墅，更别说几十上百万的珠宝随便送。

可惜现在的黎若，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我从不担心。”黎若语气从容，面带嘲讽，“就算没了云航，我还可以去中航，南航，天那么大，一个齐家而已，还遮不住。”

这话一出，蒋泽琛顿时想起刚将黎若领回来时，各大航空的机长来抢人的场景。

他心中遽然升腾起一股酸意。

余光扫一眼自信的黎若，蒋机长面无表情道：“别惦记了，我说过，飞不满3000航时，你别想从我手底下离开。”

黎若勾起的嘴角又慢慢垂下去，语调带着些咬牙切齿：“我知道，不用提醒。”

蒋泽琛心情又莫名愉悦起来：“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黎若抬眸瞥他，意味深长道：“我想问，你说齐汉声那话，不怕传到齐思云耳朵里？”

蒋泽琛脸上悦色淡去，整个眉眼又恢复清冷：“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黎若脸上又出现那种看透一切的嘲然：“那你昨天出现在齐家附近是为什么？不是为了见齐思云？”

蒋泽琛转头看她，有些诧异：“齐家在万山湖别墅？”

这下轮到黎若惊讶：“你不知道？”

蒋泽琛眼神一暗，眉头微蹙：“我只是去朋友家吃个饭路过那里。”

黎若无语半晌，想起齐思云的描述，忍不住追问：“你曾经不是为了齐思云差点废了一只手，分手了就不想挽回吗？”

蒋泽琛神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她告诉你的？”

黎若没做声，算吧！不过是上辈子说的！

蒋机长沉默许久，终于发自内心的疑惑道：“第一次见面，飞机上有人骚扰她，我制服那个人时，不小心被划伤了手臂，不到一周就痊愈了也算？”

黎若：“……”

蒋泽琛：“……”

其他话不必再说，黎若只是突然发现，上辈子的齐思云跟这辈子的蒋泽琛谈的……好像不是同一场恋爱。

余光掠过蒋泽琛抿紧的唇，黎若暗忖，是她的错觉吗？

重生回来遇见的蒋泽琛，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

而蒋机长也觉得自己洞悉了一切。

所以，黎若那么讨厌他，是因为他是齐思云的前男友，恨屋及乌？

这一趟飞行，两人各怀心事，无言以对。

令人没想到的是，走了个素如兰，又来了个新的不速之客。

翌日，返航云城。

刚下飞机交接完，蒋泽琛正准备回家休息，便被齐思云堵在了云航门口。

齐思云一脸悲伤地质问：“泽琛，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知为何，看见齐思云这样，蒋泽琛便不自觉想起黎若说起自己习惯了时那个隐忍又自嘲的笑。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但眼中的不耐十分明显：“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提的。”

齐思云神情慌乱，梨花带雨：“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想让你多在乎我一点，你看见的那个男人也只是普通朋友，我错了，泽琛你原谅我，我以后绝不会抱怨你没时间陪我，更不会在你工作的时候纠缠你……”

蒋泽琛看着她，面色无波无澜地打断：“但我答应分手是认真的。”

拐角处，回来拿东西的黎若脚步一顿。

第21章

齐思云哽咽：“我不信，你说的是气话，泽琛，我父亲决定下周送我出国留学，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留下来。”

蒋泽琛轻叹一声，冷凝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抱歉，我当初答应你就是个错误，你说得对，我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确实没办法好好照顾你，出国对你来说是好事，或许可以遇见新的合适的人，保重！”

说完，他绕过齐思云毫无留恋地往前走去。

另一边，黎若怔住，如果这是五年前的真相，那么五年后又是怎么回事？

“蒋泽琛，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是谁？”从未被人如此拒绝过的大小姐齐思云面容难堪又愤怒，“你一定会后悔的。”

蒋泽琛脚步不停，只抬起手向后挥了挥。

走过拐角，看见倚墙站着的黎若，他微微挑眉。

黎若摊手，压低声音：“你听我一次墙脚，我也听你一次，扯平了。”

蒋泽琛心中对黎若的性格刻画又添一笔。

唔！还挺记仇！

不想撞见齐思云的黎若转身就欲离开，蒋泽琛却突然开口：“喝一杯？”

黎若惊讶地抬眸，蒋泽琛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他眼眸微眯，先发制人：“怎么？我看着不像会喝酒？”

黎若忍不住失笑：“那倒不是。”

蒋泽琛脸色稍缓，黎若吐出下一句：“看着不像会约人。”

尤其是约刚认识不久的女人，毕竟满打满算，两人现在认识也不过才一周。

若是让蒋泽琛那几个损友知道，只怕要大跌眼镜。

已经觉得自己逐渐习惯的蒋机长冷不防又被扎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