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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皱着眉，下意识地想她不会又走了吧？

可回过神许寒声也忍不住笑自己蠢。

这里是她的家，而且她什么也没带，怎么可能走。

就在许寒声准备出去找她时，刘婶扛着锄头从门口经过，他立刻叫住她问道：“刘婶，你看见淼淼了吗？”

听了这话，刘婶愣了下后反应过来：“她肯定去见书俊了？”

“书俊？”许寒声神色一怔。

刘婶放下锄头，声音轻快：“书俊和淼淼一块长大的，今年大学刚毕业，听说淼淼回来了，连工作都没要就跑来看她。”

说着，她还笑着打趣道：“也许过不久你就能喝到你表妹的喜酒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打翻了许寒声心中的醋缸，浓重的酸味中还夹带着丝怒意。

这么说，陆淼淼是背着他去见青梅竹马了。

甚至还要跟那个什么书俊“发展”起来。

许寒声竭力控制着快要崩裂的表情，扯出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他们在哪儿呢？我想去看看那未来的表妹夫。”

太阳完全落了山，夜色慢慢侵蚀着天边最后的光芒。

陈书俊屏住呼吸，整颗心都因为这片寂静而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陆淼淼才慢慢开口：“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轻轻一句话像是利剑粉碎了陈书俊那支撑了十多年的心意：“为什么？”

陆淼淼看着他，从容解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弟弟，在这样的基础下我是不会对你产生爱情的，而且……”

她顿了顿：“我心里已经有一个深爱的人。”

当听到这回答，陈书俊愣了。

而芦苇中的原本气势汹汹的许寒声也停住了脚，呆呆地僵在原地。

陈书俊紧握起手，心底升起丝不甘：“他不爱你对不对？”

陆淼淼一怔，他怎么会这么认为？

许寒声顿时黑了脸，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拳。

他怎么可能不爱陆淼淼！

陈书俊失落的目光中多了分疼惜：“如果他爱你，你脸上为什么没有笑？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健康活泼，可现在你瘦了这么多不说，脸色也像病了一样憔悴。”

他吞咽一下，又接着道：“如果他爱你，他会舍得你变成这样吗？”

陆淼淼的心随着他的话慢慢收紧。

她知道许寒声爱自己，可那份爱她已经承担不起了。

风摇晃着眼前的芦苇，许寒声只觉眼眶满上丝涩意。

陈书俊的话字字都像针刺在他的心，疼痛间也让他开始自我怀疑。

他真的爱陆淼淼吗？

第三十四章 五味杂陈

天空隐约闪烁着星星，纵使夜色已经笼罩着整个村庄，湖边却依旧伫立着两个身影。

陆淼淼深吸了口气，转向湖面，静静地吐出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话。

“他很爱我，那晚知道我在宿舍发烧后，他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出来把我送去医院，有时候我会发脾气，他从来不会怨我，在我消气后拿出颗糖给我，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保护我，哪怕是汽车溅起路边的水，他都会挡在我面前。”

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丝甜蜜的笑：“他说我是他的启明星，有了我才有光明和希望，他甚至为了我，放弃了让人羡慕的家世，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他说只要有我在，他就不是一无所有。”

说到这儿，陆淼淼脸上的笑容渐进褪去，眼中闪烁起了泪光：“可我辜负了他，我享受了他对我的好，却扛不住来自他家人的压力，分别的四年，我很想他，也很自责，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仰头深叹一声，抹去眼角的泪水：“尽管他后来也伤害了我，我也没办法纯粹的恨他，因为我也明白，如果我能勇敢坦诚点，不那么优柔寡断，他还是当初那个善良温柔的他。”

听着这些话，陈书俊心中五味杂陈。

他以为陆淼淼只是在爱情中的爱而不得，可却在这些话语中听出了深深地无奈和身不由己。

“淼淼姐……”陈书俊凝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淼淼噙着泪笑了笑：“书俊，如果我接受了你是对你的不公平，而且未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适合你的女孩。”

闻言，陈书俊紧缩的心划过丝落寞。

可陆淼淼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他也无可奈何。

半晌，陈书俊才扯开嘴角：“我知道了，但我还是很高兴能向你坦明心迹，至少以后不会有遗憾。”

听他这么说，陆淼淼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也怪我有些唐突，这么久没见面了，突然对你说这些肯定有些不礼貌。”

陈书俊抿了抿唇，低头掩去脸上的失落。

陆淼淼摇摇头：“没事。”

静默了几秒，陈书俊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想自己一个人走走。”陆淼淼摆摆手。

陈书俊不放心，可看她不容拒绝的模样，也只能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

漆黑的天空挂着圆月，夜里的风带着几分凉爽。

陆淼淼望着天边的星星，眼泪不由自主淌了下来。

晶莹的泪珠闪着细碎的光芒，刺着许寒声的心不断收紧。

他很想过去，将那脆弱伤感的人抱进怀里，告诉她自己再也不会离开她。

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冒然会让陆淼淼更加难过和抗拒。

许寒声站在原地，红着眼望着湖边那消瘦的背影。

直到陆淼淼想转身离开，他才先一步跑回家。

陆淼淼疑惑地望向那不断晃动的芦苇，只当是有什么小动物，也没有太在意。

本以为许寒声早就吃完饭了，没想到他竟然正在站在门口等自己。

“回来了，我去把饭菜热热。”

说着，许寒声端起菜就进了厨房。

陆淼淼愣了。

他居然没有问自己去了哪儿，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斟酌了片刻，抬腿跟了进去。

第三十五章 瘫倒

许寒声手好了后干起活了熟练多了，他将菜倒进锅里翻炒了几下。

也不知道是被烟熏着还是因为其他，那双眼中的红意一直不褪。

陆淼淼想去帮忙，反被他轻轻推开：“你去坐着，马上就好。”

许寒声的语气很轻，轻到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而吃饭时，许寒声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喋喋不休。

陆淼淼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面色一窘，慌忙转移视线：“吃饭啊，看着我干什么……”

许寒声这才吃了口饭菜，可脑子里却不断的回荡陆淼淼在湖边时说的话。

她其实……还是爱他的。

夜渐深，可想个两堵墙的人不约而同地辗转反侧。

直至那蛐蛐声都渐渐小了，陆淼淼才有了丝睡意。

可下一瞬，腹部的绞痛让她浑身瞬间紧绷，似曾相识的热流涌动感让她的心一沉。

陆淼淼强忍着痛坐起身，摸过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看，霎时倒吸口凉气。

大腿间，淡黄色的睡裤已经是一片血红。

剧痛就像浪潮一波接一波的拍打而来，陆淼淼脸色惨白，挣扎着下床。

可每走一步都好像扩大了痛感，冷汗很快浸湿了她的衣服。

黑暗中，她“嘭”的一声撞到椅子跌倒在地。

听见这动静，许寒声愣了瞬，立刻翻身下床跑出去。

“淼淼，你怎么了？”他敲了敲门，语气带着分担忧。

陆淼淼喘着气，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开始抽搐。

“寒声，我，我疼……”

细小的声音让许寒声心一紧，他拍打着门：“淼淼！”

他也顾不得许多，后退了几步后用力把门撞开。

许寒声打开灯，当看见地上意识都快模糊的人，他心底狠狠一抽：“淼淼！”

他冲上前将人扶起，仓惶的目光在看见她身下一片红时顿时窒住。

陆淼淼抓着他的衣袖，苍白干裂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这一刻，许寒声仿佛看到了流产时的陆淼淼，那么无助绝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昏迷的人抱起来冲了出去。

原本在熟睡的刘婶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

她揉着眼睛去开门，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人吓得全无困意。

许寒声穿着睡意和拖鞋，怀里抱着不省人事的陆淼淼。

他喘着粗气快速道：“刘婶，拜托借车用一下，我要送淼淼去医院。”

刘婶忙点点头，又去把刘叔叫起来。

刘叔忙把三轮车开出来，带着许寒声和陆淼淼还有刘婶朝镇医院开去。

路上，许寒声将陆淼淼紧紧抱在怀里，可她的身体还是一点点变凉。

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她仿佛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许寒声脸颊贴着陆淼淼的额头，沙哑而颤抖的声音满是恐惧：“淼淼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在车祸现场时的窒息感悄无声息地覆盖了他整颗心。

看着陆淼淼面无血色的脸，只恨不得那些疼痛都在自己身上。

眼泪一点点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