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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暗然神伤，目送云兮瑶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他不敢揣度云兮瑶对自己是什么情感，更不敢僭越。

“谢哥哥，我们回去吧？我让人带了一把好弓，听说是姜国那边的老匠人所制，射速极快！”

安然一扫刚才的怨念，兴致盎然地想拉谢斐上马车。

“你来干什么。”谢斐眼神冷冽，不怒自威。

安然不敢笑了，也不敢动手碰他。

谢斐一生气，就会这样瞪着自己，冰冷的目光如杀人的刀，剜在她心上。

“谢哥哥，你已经很久没来看过我了，我就只能来找你了…”安然委屈地低下头，声音翁翁地带上哭腔。

“不要来烦我。”谢斐怒气不减，甩袖离tຊ开。

“谢哥哥！”安然追了几步，见谢斐去意已决，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

她停下脚步，垂头丧气地回到马车上。

云兮瑶怏怏不乐地回公主府，就连红枭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主仆二人一坐一站，大眼瞪小眼。

“公主，您心情不好吗？”红枭问。

云兮瑶摇了摇头，但脸上明显写着“心情不好”四个大字。

红枭见她不愿说，只好想法子逗她开心。

“公主，您尝尝这个。”

她不知从哪弄来一盒酸枣糕，一盒六个，上面撒上山楂粉点缀，别提有多诱人了。

云兮瑶本没有食欲，但酸枣糕对她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便拿起了一块准备尝尝。

“这可是谢大人一早就让人送过来的，就等公主您回来吃呢。”

听到红枭的话，递到嘴边的酸枣糕被她放回了盒子里。

红枭不明所以，怎么一提谢大人，她脸色反而更不佳了呢？

云兮瑶拍拍手，抖去上面沾到的山渣粉，对红枭说道：“放好吧，我现在不想吃。”

红枭不解，但应了声“诶”。

云兮瑶抬起双臂，细嗅料子上的气味，总觉得有铁锈味儿，准确来说是血腥味。

孕期她对气味格外敏感，今日见了那样的场面，脑海里又一直挥之不去，许是有心理作用，她真觉得整个人都是腥味。

“红枭，我要沐浴。”

顾不得其他，红枭忙差人去准备了。

去浴池沐浴还要等池水煮沸，云兮瑶嫌麻烦，干脆让人抬了浴桶去房中内室，往浴桶中倒下几盆热水，简单冲洗即可。

一切妥当，红枭将换洗衣物放到一旁，又点上熏香，退至房外。

云兮瑶褪去衣裳，泡进浴桶内。

水蒸气腾腾上升涌入鼻腔，加上房内熏香，不适感褪了许多。

她闭上眼，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

不知过去了多久，桶中汤水已经变凉，云兮瑶正要起身穿衣，却瞥到屏风后有人影窜动。

内室昏暗，点了蜡烛，所以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看到了那是个男人的身影。

怎会有男人潜在她房内？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有什么目的？

云兮瑶心中警铃大作，她压下心中的慌张，目光去寻衣服。

衣服放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刚换下来的衣服也在旁边，衣服里藏有一把匕首。

云兮瑶装作若无其事伸手将衣服够了过来。

摸到匕首，她心里有底了，从桶中一跃而起，扯过一件外袍披上身，她攥着匕首朝屏风后的人刺去。

那人反应极快，身子一侧躲开了匕首。

他有意不让云兮瑶看到真面目，一直隔着屏风与她交手，两人来了个秦王绕柱。

十几个回合下来，云兮瑶伤不到他，也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你是谁？潜入本公主房内有什么目的。”云兮瑶停手，隔着屏风看他。

那人没说话。

云兮瑶又重复一遍，他还是不出声。

僵持不下时，红枭持刀破门而入，“公主！出什么事了！”

云兮瑶见救兵来了，再不同他客气，和红枭左右夹击，终是逼他现身。

“谢大人？”

云兮瑶看着屏风后的谢斐，眉头拧成了一团。

“谢大人！”红枭也惊呆了。

“请公主恕罪。”谢斐连看都不敢看她，颔首作揖。

“红枭，你先出去，今日的事不准和任何人说。”

“是，公主。”

云兮瑶将匕首丢到一边，脸色冷了下来。“谢大人，偷看人沐浴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有意躲在此处偷窥公主沐浴的。”谢斐说得诚恳，“本来有事来找公主相商，为避人耳目所以从后院潜进公主府，一路寻了过来，不料这是公主的房间，更不料…”

他心中惶恐，一直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直到感受到杀气，才猛地睁眼，差点死在云兮瑶刀下。

第54章讨个赏赐

云兮瑶知道谢斐不是那种人，但事情既已发生，她改变不了，也没办法不生气。

谢斐一直保持着弓身作揖的姿势，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只披了件外袍。

“你背过身去。”

“是。”

谢斐毫不犹豫转过身。

云兮瑶也背对着他开始穿戴。

“谢大人方才说有事与我相商，是什么事？”

隔着屏风，谢斐的声音不大，“与公主母亲的死有关。”

她心一突，不愧是谢斐，这么快就查到了。

云兮瑶加快了速度，穿好衣服后和谢斐一起去了前厅。总不能一直在内室说话。

红枭沏好茶端上前，暗中观察两人的表情，发现除了有点不自然外没有别的异常，且耳朵都红红的。

只要不反目成仇就好，红枭只有这一个心愿。

她知道谢大人是真心待公主的，今日的事定有隐情。

看出来了两人有事要谈，红枭使了个眼色让其他人退出去。

谢斐与平常并无二样，冷着脸，仿佛刚才那个囧迫尴尬的并不是他一样。

“当年太医院开出的诊断结果中表明淑妃是死于体弱多病，宫中服侍的人也说淑妃身体一直不大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终是红颜薄命，撒手人寰。

淑妃就是云兮瑶的母妃，皇帝并不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母家手握兵权，皇帝忌惮，所以才纳入后宫，封了妃位。

后宫女子不得宠，就只能日日对着高高的城墙哀怨，云兮瑶前世不懂，如今她明白了，母妃过得并不幸福，甚至死于谁手都不知道。

“母妃…身子是不好，但是肯定没有严重到要命的地步。”

云兮瑶不接受这个结果，更不相信。

谢斐点头，认同她的说法，“在太医院接手前，有一名太医是专门服侍淑妃的，我去审过了，淑妃死前，脉象虚浮紊乱，有中毒的迹象。”

“既发现了异常，为什么不上报？”

“太医说，淑妃一病倒，皇上便让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治理了，再后来整个太医院都在给淑妃料理身子，没有一人提过中毒之事，他便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不了了之。”

谢斐也觉得蹊跷，整个太医院上下竟没一人能看出来淑妃中毒？除非是有人封住了整个太医院的口。

“看来毒害母妃的人，不容小觑。”云兮瑶握紧拳头，恨得牙痒痒，奈何还不知道是谁，不能立刻给母亲报仇。

谢斐见她仇意甚浓，有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大人，有话直说。”云兮瑶眼尖，看出来他欲言又止。

“这件事，可能和皇上有关。”

谢斐生性冷漠，对亲情的感触并不深，但如果真查出来是皇帝杀的淑妃，那云兮瑶该如何自处？

原谅她父亲吗？还是给母亲报仇？

没想到云兮瑶反应不大，冷冷一笑，她早就怀疑过和皇帝有关了，谢斐这一查，是证实她心中所想罢了。

云兮瑶垂眸，“多谢大人百忙之中抽空帮忙调查此审，只是现在情况尚未明朗，还得劳烦谢大人继续查下去。”

谢斐晃着茶盏，眼中笑意蔓延，“劳苦功高，不知能否向公主讨个赏赐。”

云兮瑶眼睛一眯，觉得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敢立刻应下。

“公主放心，不是什么苦差事，只是想邀公主一起下棋罢了。”谢斐满眼真诚，不像说谎。

“只是下棋？”云兮瑶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费时费力的，到最后只是想和她下盘棋？

谢斐是来做慈善的吧？

“嗯，只是下棋。”谢斐重复。

他要是想从云兮瑶身上得到什么，早拿线索和她谈条件了，而不是全盘托出才向她讨赏赐。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自从她嫁给杜宴，性情大变，行事难以琢磨。

谢斐觉得，他越发看不懂这个学生了。

“好，本公主答应你了。”云兮瑶傲气地挑起下巴，真像给他施恩典一样。

谢斐目的达成，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云兮瑶却疲惫地靠在软枕上，目光呆滞。

“公主，既然淑妃娘娘的死因有眉目了，您为何还是闷闷不乐啊？”红枭上前给她捶肩。“是不是因为此事与皇上有关？”

红枭问得小心，她是暗麒卫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私下议论主上，是死罪。

云兮瑶没有怪罪的意思，下巴支在软枕上出了神，“不是。”

只是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她又怀着孩子，身体有些吃不消。

红枭看向谢斐刚才坐的位置，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

“公主，如果您真的跟杜大人和离了，其实和谢大人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云兮瑶瞬间精神了，反手给她一巴掌，“红枭！你别胡说！我看你是这几日在外面听的谣言多了，所以被带偏了。”

红枭笑出声来，“谢大人多好啊，比杜大人好不知道多少倍。”

“哦？说来听听。”云兮瑶对红枭的评价还是很感兴趣的。

红枭掰着手指给她细数，“谢大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