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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山栀心中一暖，心瞬间平静，待连北青跟黄志权说完话，带她出了官府，她才委屈的开口。

　　“师傅，小妍才六岁不到，还是个娃娃，这个文一雅竟然将她掳走装到缸子里，您知道那个缸子多小吗？”

　　“缸子的盖子上不仅蒙了层布，还压了石头，又黑又闷还没有跑出去的希望，她得多绝望啊！”

　　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太激动，但声音能控制，情绪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住的，眼泪裹挟着浓重的情绪落下。

　　转眼糊了一脸。

　　连北青轻叹，取出帕子给她擦脸。

　　“小妍我给把过脉了，是受了大惊吓，我给开了方子，就让陆道年先带着她回去了，至于你，为什么不让你跟着回去，是因为为师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的性子，太急太直，遇事不稳，这是弊端，就像刚才，即使你当下克制住了情绪，可以有礼的和黄县令交谈，但时间一长，情绪难免暴露，到时候定然会让黄县令觉得冒犯。”

　　连北青的声音平稳和缓，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热茶，把沈山栀心口的波澜都抚平了，脑袋却也一寸寸低下来，因为这个动作，她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连北青听不清，屈指敲了她发顶一下。

　　“说什么呢？”

　　“我说理是那个理，但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因为没有外伤就判定小妍没事，心理阴影难道就不值得重视吗？我就是不想让文一雅这个变态逍遥法外！”

　　话音刚落，她脑门上又挨了一下。

　　连北青看着她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这个榆木脑袋！刚刚黄县令的话你没听见吗？他说他知道文一雅有罪，但没有证据，于情于理都不能逮捕她，但是他可以对我们私下解决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简直要被这个徒弟气死了。

　　医术上造化高，但仗不住有一碰上看重的事就急眼的性格啊。

　　他先前还在偷想陆道年配不上她，现在想想陆道年自出事以来，一直压抑着自己，时不时拉她一把的态度，万分觉得这门亲事结对了！

　　毕竟夫妻俩都是急性子的话，那真的是完犊子了。

　　沈山栀呆了一下，下意识回想自家师傅来之后黄县令说的话，但想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但隐隐约约记得，有几句话，确实和师傅现在说的一样。

　　她缓缓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抱歉啊师傅，我太着急了，那您说说，这个仇，咱私下要怎么报？”

　　连北青一挑眉，胡须一捋，“这话你问我就问对了！”

　　当天深夜。

　　沈山栀悄悄地来到自家宅子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蹲在墙角，手微微挡着嘴，“噗呲噗呲！”

　　几息后，几只灰不溜秋的老鼠从各个角落里冒头，其中一只最壮硕的，带头来到沈山栀脚边，用小爪子踩了她鞋面好几下。

　　【大兄弟我来了，说罢，找我啥事，看在你上次从捕鼠夹上救我的那份情上，上刀山下火海，本鼠在所不辞！】

　　它说着还用两条后腿站起来，前爪学着以前见过的人的样子，往胸膛上咣咣来了两下。

　　沈山栀郑重的点头。

　　“感谢活计，但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要你帮我把这包药粉撒到文一雅，也就是这个人身上。”

　　她取出文一雅的小像给老鼠看。

　　老鼠看的很认真，一口应承下来。

　　沈山栀担心它们撒药的时候自己粘上，特地准备了解药，让它们先喝点再带着药粉出发。

　　……

　　发泄了情绪还安全回家的文一雅，正惬意的泡着脚哼着歌，哼到一半，被文母打断了。

　　“小雅，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如果被抓到什么把柄，你就要被关起来了啊！”

　　一想到从小疼到大的闺女会被关到大牢里，她就感到一阵后怕，文一雅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得意。

　　“娘你放心，我敢做就是想清楚了，绝对不会被抓住把柄的，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坐在这嘛，你就别担心了……啊！哪来的老鼠！”

　　文一雅说话间，从陆家“跋山涉水”过来的老鼠们，好几只一头跳进了她的洗脚桶里，然后飞快的又跳出来，但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挂在它们身上的药粉，就融进了水里。

　　她缩脚再快，还是碰到了被融进药粉的水，但她压根没注意到，一门心思的拿着根棍子跟文母一起打老鼠。

　　但忙活半天，一只老鼠都没打到也就算了，还发了一身汗。

　　文一雅烦躁的把棍子丢到一边，重新烧了水去洗澡，却在褪掉衣服看到自己的身体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其中蕴含的恐惧和慌张，把文母吓得腿都软了，好一会才赶去敲门。

　　“小雅，怎么了？”

第96章怪病

　　翌日，阳光明媚，沈山栀心情颇好的坐在百草堂里泡茶，出去买菜的云梦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身边。

　　“沈姐你知道吗？文一雅昨天突然发了怪病，浑身长大水泡，没破还好，破了的地方不仅瘙痒难耐，还红肿起来。”

　　“听说她天不亮就去看病了，有人偷看到，她半张脸已经肿的没有人样了，要我说啊，这都是报应！”

　　云梦恨恨的跺了下脚，那样子，就像是脚底下踩得是文一雅一样。

　　而让文一雅染上怪病的始作俑者沈山栀，也笑的很高兴，给云梦斟了杯茶，示意她坐下边喝边聊，左右现在没有病人，云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

　　“沈姐，你看着怎么没那么激动啊？”

　　“我只是料到了这种残恶的人会遭报应罢了，刚才听你说，文一雅浑身起水泡，水泡破裂后还会让皮肤红肿对吧？”

　　“对啊。”

　　“我之前在医书上看过类似的病例，那种病是有传染的可能的。”

　　沈山栀说完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等着颜柯抓药的一位妇人，看到她神情从放松到紧绷，心中满意的笑了。

　　这个妇人她见过，是文家的邻居，也是看热闹时起哄的最厉害的。

　　这样的人，通常是自私薄情的，她今天故意让人听到文一雅的病有传染性，相信妇人很快就会回去对文一雅下手了。

　　以文一雅的性格，不管妇人说什么，她都不会轻易妥协，那妇人必然会把她身患传染病的事情昭告天下，到时候，文一雅必然会被唾沫淹死。

　　而事情也确实如沈山栀所料。

　　妇人要求文一雅自觉去隔离，不要出来害人，而文一雅誓死不从，还咒骂对方胡说八道，妇人不服气，就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文家周边的人家都人心惶惶的。

　　沈山栀去接路锦妍回家时，特地经过了文家所在的街道，看到那扇朱红大门上被扔满了秽物。

　　路锦妍也看到了，但比起高兴，她更多的是害怕，第一次对着沈山栀求抱抱，被抱起来后还把脸埋在了沈山栀颈窝里蹭了蹭。

　　沈山栀快步离开这条街，然后拍了拍她的脊背，感受到手心下的身躯没那么紧绷了，才松了一口气。

　　“不用这么害怕的小妍，我和你二叔以后会接送你上下学，书院组织的活动也会跟着去，你弟弟昨儿还把他心爱的小弹弓给你防身了，你很安全的。”

　　她轻声细语的哄着，但效果不佳，路锦妍还是很害怕。

　　沈山栀知道这件事急不来，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人静静地往前走，在快到家时，做了一路鸵鸟的路锦妍终于肯抬头说话了。

　　“婶婶，我想不害怕，但是做不到。”

　　后半句已经带上哭腔了。

　　“我每次想到那个坏人，我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

　　从被救回来后，路锦妍就对那天的遭遇只字不提，沈山栀和陆道年担心揭开她的伤疤也不敢问。

　　今天她自己主动提到了那一天，沈山栀瞬间明白她做好心理准备要说了，赶忙抱着人到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地方待着。

　　路锦妍小手紧紧攥着沈山栀的衣服，吸溜了好几下鼻子，才抖着声音开口。

　　“坏人把我带到不认识的地方，把我关在院子里，让一只很大很大还脏兮兮的黑狗追我。”

　　“我怎么跑都跑不掉，被黑狗摁在爪子底下，黑狗要咬我，被她扯开，她拖着我，把我丢到大缸里她还把盖子盖上，里面变得又丑又黑，那条黑狗还在缸外对我叫。”

　　“我跑不掉，跑不掉……”

　　她的神情渐渐恍惚，沈山栀知道不妙，马上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就像是陷入了梦魇，眼神没了焦距，唯有嘴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