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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和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至，也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能真正体会到寂寞和恐慌，他突然不想走的时候只有他自己，连苏染的面都看不见。

苏染看着他怔怔出神的样子，“是不是又在想新的法子？”

裴成渊忍俊不禁，脸侧过去对上苏染的视线，“我像那种人吗？”

“成渊，你可要考虑清楚，这次再把我推开，我以后真的就回不来了，”苏染目光坚定，“再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你身体有病，在你身边难过和不在你身边难过，还有区别吗？”

裴成渊没说话，却是把手伸向苏染。

接住她的手后，紧紧的十指交扣。

“你妈呢，有好转的迹象吗？”

“没有。”苏染心头略沉，“警方还在调查。”

“能进入大门的唯一可能是，她用了别人的验证卡，只是云水千山住户很多，我想，里面肯定有一套房子是登记了别人的姓名去购买的。”

苏染稍稍换了个姿势，“我把陈妈继续留在傅家，我始终有种感觉，她当日肯定见过尤应蕊。”

裴成渊点头，苏染抬眼见他脸色苍白，她下床后走到他跟前，“赶紧睡吧，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翌日，苏染在医院一早接到了傅颂庭的电话。

傅颂庭口气很差，只说让她马上回去。

不出意外的，她在门口看到李蔺辰的车。

客厅内气氛沉闷怪异，陈妈在门口不住张望，苏染进去时看到傅颂庭面色铁青坐在沙发上，她换好鞋子，心里有些忐忑，“爸。”

“小染。”李蔺辰从沙发上站起身。

“蔺辰说你不想结婚了？”傅颂庭开门见山。

苏染也不打算瞒着，“是。”

李蔺辰闻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跟你解释过龚愿的事，还在生气吗？”

“蔺辰，对不起，”苏染双手落向腹部，“我觉得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恐怕谁都知道我怀的孩子并不是你的，我跟成渊，我决定了要跟他走下去。”

傅颂庭气得一掌拍向桌子，“你嫌他把你毁的还不够？”

苏染想开口解释，“爸。”

“你们俩的事，我第一个不同意！”傅颂庭一挥手，平时喝水的茶杯摔倒在地，“小染，他可是有妇之夫。”

“爸，他们没有结婚。”

“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行，”傅颂庭口气强硬，“你现在马上跟蔺辰去民政局！”

苏染坐到沙发上，“我不去。”

李蔺辰适时插嘴道，“小染，他之前结婚的场面整个迎安市谁人不知？你又何必去蹚这浑水。”

苏染抬头盯着李蔺辰，心里莫名烦躁，“那我于你，又算什么？两家联姻的牺牲品？李蔺辰，我们之间有没有感情彼此最清楚，这件事很突然，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觉得就此止步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傅颂庭起身，“你跟我上楼。”

苏染也没多说，直接跟了上去。

两人先后走进房间，傅颂庭伸手指向病床上的妻子，“你自己跟你妈说。”

“爸，我只跟你说一句，”苏染眼眶内噙泪，“我若不再抓住，就真的来不及了，我没有时间能后悔了，就算真的做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傅颂庭隐约觉察出些什么，“小染，你做事情向来有分寸，我才什么都由着你，可是这次，你若真要再牵扯进明家，有没有想过后果会怎样？”

“爸，我跟李蔺辰的开始，是我预料错了的，后果也只能由我自己承受。”

“你这脾气！”傅颂庭气地大步走向床前。

苏染回到楼下的时候，李蔺辰还在，她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走出客厅时，李蔺辰大步追上去，“小染。”

她停在石阶前。

“既然你决定好了的话，取消婚约的事还是你们来吧，最近我跟龚愿的事也闹得挺大，媒体应该不会紧咬着你不放。”

苏染闻言，心里觉得愧疚，“对不起。”

“这没什么，”李蔺辰走到苏染身侧，从她手里接过提包，“我们本来就说好的，谁都有反悔的权利。”

苏染同他并肩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才听到李蔺辰再次说道，“小染，倘若有天你还想找个人随便结婚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这话听在耳中，总觉得有几分怪异，苏染也未来得及细想，只以为是李蔺辰开得一个玩笑。

她驱车赶到军区医院，李韵苓却在走廊外候着，见到苏染后把她带到旁边。

“我听成渊的意思，你们俩想在一起？”

苏染把包放到椅子上，“是。”

李韵苓目光缓缓对上苏染，“你也知道，成渊可能时日不多了。”

见苏染压下的眼里逸出难忍悲戚，李韵苓趁势说道，“依照我的意思，你这段日子能陪在成渊身边，我谢谢你。”

苏染隐约捕捉到不对劲。

李韵苓放缓了语气，“你今后的日子还长着，你们俩还是别办理任何手续吧，毕竟结过婚的身份背负在身上对自己也不好。”

“您什么意思？”苏染蹙紧秀眉。

“我知道你喜欢成渊，小染，我也是为你考虑，再说外界都以为成渊跟尤应蕊是结过婚的，何必还要闹那么一出呢？真心相爱的话，一张结婚证不外乎担个名分罢了，再说成渊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还有心思去操办这些？”李韵苓观察着苏染的脸色，苏染不傻，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不远处，病房门突然被打开，萧管家探出上半身，看到两人后扬声道，“三少问傅小姐去了哪。”

“小染，”李韵苓手掌落在苏染肩膀上，“方才的事你好好考虑下，去吧，还有，就算你们不结婚，我们明家以后也不会亏待你的。”

苏染一颗心越发往下沉，李韵苓这会已经在防着她一手了。

苏染拎着提包走进病房内，裴成渊半倚在床上，脸色有些臭，“去哪了？”

“做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苏染把包放到床头柜上，“以前也不见你这样。”

裴成渊伸手将她拽到床边，“生了一场病，心智也退化回去了。”

“我看像。”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子挨过去紧贴苏染，这种久违的充实感令裴成渊合起眼帘，“回去挨骂了？”

“还行。”

他浅勾起笑，“别瞒我，我猜得到。”

苏染握紧他的手。

裴成渊下巴贴近她颈窝，“恨我吗？”

“恨，恨不得咬掉你一块肉。”

“我也恨。”

苏染抬手拍向他脑袋，“瞎凑什么热闹。”

“要不你真的咬掉我一块肉吧，”裴成渊把手臂伸到苏染跟前，“让我也好受些。”

苏染张开嘴咬住裴成渊的手，他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苏染，我们结婚吧。”

她越发用力，裴成渊坚挺的鼻梁微微皱起。

苏染松掉嘴里的劲道，裴成渊看到自己的手臂衬出一圈月牙形，“既然我们要在一起，就名副其实，苏染，我们结婚吧。”

他们彼此像两个任性的孩童般，但谁都知道，这句话本就是裴成渊欠她的。

若不是他突然病发，他们何须兜兜转转到现在？

“好啊。”她回答的轻快。

裴成渊却没像想象中那般觉得轻松，他叹息声落得很轻，清晰传入苏染耳中，“但是会有风险，怕不怕？”

他所说的风险，应该也是李韵苓的意思，不想让她背着结过婚的身份。

“要穿你送给我的婚纱吗？”

“当然。”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当时你试穿的时候我就觉得好看，后来就特意去买了一直放着没给你看见。”

李韵苓在走廊上碰到从公司过来的明嵘，他已经走到门前想敲门，李韵苓忙出声阻止，“苏染在里面。”

“她怎么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