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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三神色懒懒，“父亲，当初她替咱们家化念解魔时画的那副画像还在了？”

谢道之：“你要做什么？”

“拿来我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

“裴明亭的字在我之上吧；我的字是父亲手把手教的，也不差吧；那丫头一笔字，把裴明亭的都比下去了。”

宁执傅斜眼儿，“字画不分家，我欣赏欣赏。”

谢道之一听这话，弯腰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把那张画拿出来。

宁执傅乐了，“藏着这么严实，至于吗！”

“你懂什么？”

谢道之瞪眼，“你晏祖父最绝的是什么？就是这笔画，从前千金难求，整个安徽府赫赫有名的。”

宁执傅把画摊开来，“这么说来，那丫头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谢道之看着画，品砸道：“还差了点火候，但小小年纪能有这个造诣，已属难得，难得啊！”

谢而立听着好奇 ，“老三，她写的字呢，拿来让父亲和我看看。”

“她自个收起来了，我就扫了一眼。”

“一点都不会用脑子。”

谢而立气得用手点点老三的脑门。

他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一比学问，二比字画，三比诗词歌赋，只要听到谁谁谁的字好看，他就恨不能一睹为快。

“别点！”

宁执傅拨开自家大哥的手指：“父亲，这一笔字和画，只怕得从小练起吧？”

“绝对是童子功，她今年十七，我估摸着三岁，你晏祖父就已经手把手教她了。”

三岁？

宁执傅心中冷笑连连。

晏行只怕连沐辛浔的面都没见过！

……

宁执傅从书房出来，走到拐角处停下脚步，用力咳嗽一声。

隐在树后的谢总管颠颠的跑出来。

“三爷，静思居一刻钟前落了院门；晚上吃饭的时候，晏姑娘把汤圆打发走了，是关起门来和李姑娘一道用的饭。”

“嗯。”

“昨儿夜里，晏姑娘回来，二爷等在半路。二爷送了晏姑娘一只老参，说是感谢。老奴查了查，那老参是从柳姨娘房里要来的。”

“还有吗？”

“……”

谢总管挖空心思想半天，摇摇头：“没了。”

宁执傅这才嘴角浮出一点笑意：“给我继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马上，迅速来和我说。”

谢总管陪笑：“三爷只管放一百个心。”

宁执傅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身后的朱青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丽春院来了几个新人，谢总管有空赶紧去瞧瞧，说不定还能吃着个新鲜的。”

谢小花心头大喜，嘴里却推辞道，“老奴替三爷办事，哪能要三爷的银子，这，这，这……”

“拿着！”

宁执傅一把勾住谢总管的肩，笑眯眯道：“这事小心点，给那位祖宗发现了，你没处死去。”

谢总管银票刚拿到手上，这会只觉得烫啊，真烫啊，烫得他想扔掉。

“还有一件事，你多帮我留个心眼。”

“三爷只管吩咐。”

“那位祖宗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吃饭怎么个吃法，吃得干净不干净……”

妈哎！

谢总管气都不会喘了。

三爷这是咋的啦，看上那位祖宗了？

不能够啊我的三爷哟！

裴公子说得对，那祖宗就是个神婆，吓人哩！

“你可都记下了？”

“老奴记下了。”

“去吧！”

谢总管一肚子苦水不敢往外倒，只能轮着两条胖腿颠颠的跑开。

宁执傅目送他走远，“朱青？”

朱青：“爷！”

宁执傅：“去云南府的人，还有几天到京城？”

朱青：“最多五六天。”

宁执傅：“你让丁一立刻出发去迎一迎他们，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不用回京，拐道去安徽府桃花谭晏行的老家。”

朱青一惊，“爷是想……”

宁执傅抬头往天上看，天边一弯细细的月牙，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想知道那位祖宗和晏行……真正的关系！”

第七十四章胡氏

一夜无话。

翌日，沐辛浔醒来的时候，李不言依旧不在。

等坐到饭桌前，她才浑身汗渍渍的走进来。

“你先吃，我洗漱一下就来。”

“姑娘这么早干什么去了？”汤圆好奇多了一句嘴。

“练功！”

李不言看了汤圆一眼，笑道：“你家三爷起得也挺早，练功的架势很不错。”

沐辛浔破天荒的勾勾唇，“你是练功去了，还是偷看去了？”

“没办法，跑步的时候听到他一声吼。”

李不言半点羞愧都没有，“我就顺势爬了个墙，汤圆，谢家不是文官吗，怎么出了个武将啊？”

“三爷打小身子就不好，后来就找师傅在家学了点强身健体的本事。”

“我还听说你家三爷是个短命的？”

汤圆吓得脸一变，“姑娘可别乱说话，这话叫老太太、太太听见了，又是一通伤心。”

“是几个丫鬟嚼舌根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的。”

李不言搂住汤圆的肩，笑眯眯问道：“短命短到什么程度？能活多少岁啊？”

汤圆吓得腿都在发软。

李不言仿佛没看见汤圆的脸色，自顾自道：

“对了，我还听说谢总管是个老光棍，这人胖归胖，脸长得还行啊，又是一府总管，怎么就打上光棍了呢？”

汤圆脸一红，腿一屈，人直直跪下去。

李不言冷笑，“咦，你这是做什么？”

“不言！”

“好好好，当我没问！”李不言袖子一甩，进了里屋。

沐辛浔扶汤圆起来，“你不好回答，就说不知道，没必要动不动就跪。”

“是，姑娘。”

汤圆转身低头盛粥，掩住了眼里的一抹心虚。

沐辛浔想想不对，走到房里压着声问，“刚刚练功，发生了什么事？”

李不言掩了房门，低声道：“我看到这个汤圆和谢胖子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就想着试探一下她。”

沐辛浔当下明白过来。

说到谢纨绔的时候，她没跪；

但说到谢胖子的时候，她跪了。

“她心虚了！”

“聪明！”

“看来，有人对咱们很感兴趣。”

“不是对咱们，是对你！”

李不言玩笑似道：“让我猜猜谢胖子的背后会是谁？不会是谢老太太和谢道之；谢三十已婚已育，不太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谢四十和一个谢五十。”

沐辛浔：“分析的很对，继续。”

李不言：“谢四十是庶，谢五十是嫡；汤圆说庶出不受宠，恐怕差使不动大总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沐辛浔一点头，和她想一处去了。

李不言做了个鬼脸，“就不知道这人是贪图你的美色而好奇，还是好奇更多的。”

美色？

这种东西我有吗？

沐辛浔深深看了李不言一眼后，走到外间。

“不言想去街上吃早饭，说是想尝尝京城的东西，我陪她一道去，粥菜点心你用吧！”

汤圆忙道：“那奴婢去让人备车。”

“不用，我和她走着去！”

沐辛浔扭头，“不言，好了没有！”

“好了！”

李不言跑出来，笑眯眯道：“汤圆妹妹想吃什么，回头跟我说，赶明儿我也给你带一份。”

说罢，揽着沐辛浔的肩，飘然而去。

汤圆看着这一桌早饭，哪有什么食欲，呆立了半晌后，一咬牙，急匆匆走出了静思居。

她刚离开，沐辛浔和李不言从拐角处走出来。

沐辛浔看着汤圆背影，冷冷道：“你去跟一跟。”

“放心，马上就来！”

一刻钟后，李不言去而复返，冲沐辛浔莞尔一笑。

“她去找了谢胖子，谢胖子随即去了三爷的院里，被咱们料准了。”

沐辛浔磨了磨后槽牙。

谢纨绔想干什么？

……

在街上吃过早饭，赶到季府时，裴笑和昨日一样等在角门，只是身后没了一胖一瘦两个和尚。

打过照面，谁也没有多说话，径直往花厅去。

季陵川早就等在院子里，见他们来，忙把人请进厅里坐。

婢女上茶果点心的时候，季陵川问：“明亭，承宇呢？”

裴笑咳了一声，“他今日衙门里有点事，便不过来了。”

季陵川没说什么，但原本绷直的肩背，无声松弛下去。

沐辛浔瞧得一清二楚。

看来，谢三爷有事是假，不想让季陵川难做是真，毕竟今天的问题，多少会涉及到一些季府私密。

再说，有裴笑这个耳报神在，他什么不知道？

该好奇的不好奇，不该好奇的瞎好奇……

有意思！

婢女掩门退出，花厅里一下子暗淡下来。

沐辛浔敛了收神，看向季陵川的眼神冷了下来，“季老爷，不浪费时间，我们开始吧！”

季陵川早就等不及了，“姑娘想问什么只管问。”

沐辛浔把笔墨纸砚摆好，开门见山，“老太太祖籍是广西，几岁到的M.L.Z.L.季家？”

“我母亲十六岁进的季家。”

“谁牵的线，谁搭的桥？”

“就知道姑娘会问这个，昨儿晚上还想了半宿。”

季陵川一脸遗憾道：“可惜二老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

沐辛浔：“妾扶正为妻，当世并不多见，这里头有什么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