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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阿骨朵撂下话后,转身离去。
贺宴忱的眉头皱得更紧。
早听说辽北女皇统领之下,女子唯尊,竟到了如此地步!
真是荒唐!
他心口堵闷烦躁至极。
当天晚上。
上官烟忙到深夜才回公主府。
她疲倦万分正准备回房,却见到了正在等她的贺宴忱。
上官烟有些意外:“你还没睡?”
贺宴忱脸色不知为何有些难看:“你今日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南宫聿那儿商谈了公务,不知不觉便忘了时间。”上官烟解释。
贺宴忱脸色发冷:“孤男寡女谈公务到三更半夜?”
“在我们辽北,这很正常。”
贺宴忱阴沉着脸:“可你都成了婚还如此,成何体统!”
“我……”
上官烟下意识驳斥的话忽地停下,她意识到什么,眸中微亮:“你问这话,是承认了我与你的婚约?”
这话问得贺宴忱神色一僵,眼神闪烁了下。
半晌,他沉声道:“我与你的婚约确为事实,这点我无从辩驳。”
听见这话,还不等上官烟欣喜。3
贺宴忱却又语气冰冷道:“但即便如此,我心中真正的妻子也只有茹儿一人!”
蕴着期待的心在这一刻摔个粉碎。
贺宴忱说完便冷睨她一眼,甩袖而去。
那背影坚定且漠然。
分明是同一个人,上官烟却突然觉得他如此陌生。
心脏仿若被无形大手狠狠揪起,闷痛难忍,叫她险些喘不上气来。
一夜无好眠。
第二天,上官烟一大早便入宫去觐见母皇,贺宴忱则去往厅中用膳。
两人碰见时,互不相视,擦身而过。
贺宴忱在厅中没等到苏茹儿,觉着奇怪便转道去了苏茹儿的屋子。
却见苏茹儿躺在床上,面色虚白。
贺宴忱眉头皱起:“茹儿,你怎么病成这样?”
“夫君……”苏茹儿惊慌似的起身,柔声道,“夫君别怪公主,是我身子不争气,辽北夜里风大,这屋子到处漏风,难免感染了点小风寒,但没关系,茹儿略懂医术,抓几服药吃吃就好了。”
贺宴忱这才注意到她床上单薄至极的被褥和四面窗户纸都破了的屋子,脸色骤然一沉。
苏茹儿眸中含泪扑入他的怀里:“只是夫君,茹儿有点想家,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中原?”
闻言,贺宴忱握住苏茹儿的手,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放心,我会很快带你回家的。”
……
下午,上官烟刚从宫中回府,正好撞见贺宴忱送医官出门。
心一瞬揪起,她下意识问:“你身子有何处不适?”
贺宴忱却神色淡淡:“不劳公主费心,我身体康健,并无不适。”
“那你请医官来是……”上官烟拧眉。
贺宴忱冷冷嘲道:“拜公主所赐,内子着了风寒难以下榻,这才请医官过来诊治。”
上官烟心一颤,忍不住直问:“苏茹儿感染了风寒,为何却怪在我身上?”
“若不是公主你刻意安排,她怎么会连床厚褥子都没有!”
上官烟一怔,身旁的阿骨朵却不平:“贺公子!你话不能乱说!苏姑娘的褥子是我亲自安排的,怎么会没有?”
贺宴忱冷笑:“这是你们的地盘,自然是你们怎么说都作数了。”
上官烟拉住还想争执一番的阿骨朵,神色冷冽:“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去同苏姑娘对峙一番好了。”
说着她就要迈步去苏茹儿的院子。
然而贺宴忱却拦住了她,凉声道:“算了吧,公主千金之体,医官刚刚在屋内熏了艾草诊治,公主向来一碰艾草便浑身起疹,贺某与内子可担不起这责任。”
上官烟胸中一股怒火直升,正要回驳。
脑海中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碰艾草会起疹之事,只有亲近之人才知。
背脊一瞬爬上寒意来。
她脸色煞白,瞪圆了双眼看他。
几乎是颤抖着嗓音,她问——
“贺宴忱,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第10章
院里有风呼啸刮过。
贺宴忱神色微微一怔,像是要掩饰什么般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声色冷冽:“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你怎知我碰艾草起疹?”上官烟凛声问。
贺宴忱默了片刻,才平视前方道:“贺某房间里有本手记,上面记载着公主的种种喜好与特质。”
那是失忆前的贺宴忱记的,足以见当时他对她用心至此。
上官烟愣住了。
半响,她不可思议地抬眸,声音颤抖。
“所以……你已经知晓自己曾经有多爱我,可你还是选择苏茹儿……是吗?”
贺宴忱不言。
便算是默认了。
上官烟眼底希冀的光一瞬暗了下来。
贺宴忱心便一缩,他强行移开目光,冷冷道:“即便这样了,公主还是要继续留我在辽北吗?”
上官烟浑身一颤:“你想如何?”
贺宴忱闭了眼,向她双手抱拳拱手请求。
“贺某恳请公主网开一面,让我与妻子回中原!”
锥心之痛中,上官烟攥紧手:“……三月之期未到,你还不能走。”
说完,她迅速转身离开,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身后的贺宴忱神情冷凛,许久未动。
之后几日。
上官烟几乎是在躲着贺宴忱走。
直到这日,苏茹儿找上门来求见。
上官烟沉思许久,还是应允了。
苏茹儿一进门,便又是下跪请罪:“听说夫君因为我顶撞了公主,我特意过来替夫君向您赔不是。”
上官烟看着她那怯弱神情,一阵厌烦便上涌。
她没叫苏茹儿起身。
就这么冷冷俯视着苏茹儿,直看得苏茹儿浑身开始僵直。
上官烟才淡淡道:“既然你主动提了,那便说说吧,为什么要说谎?又为什么要装病?”8
苏茹儿浑身颤抖起来。
上官烟冷冷一挑眉,正要再说什么。
就见苏茹儿竟倏地磕起了头!
她边磕,边凄声哭道:“上官公主,茹儿求您,将夫君还给我好不好?”
“您是辽北王储,要什么有什么,可我一介孤女,除了夫君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您明知夫君留在你身边有多么痛苦,求您了!求您了!您要真的爱他,就放我们走吧……”
苏茹儿如同陷入疯魔般的架势让上官烟都愣住了。
她俯视着脚边的苏茹儿,问:“可若他以后恢复了记忆呢?”
“不会的!”苏茹儿猛然抬头,流着泪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永远都不会记起来的!”
这一眼,上官烟蓦然背脊发凉,一个猜想窜入她天灵盖。
她倏然起身,咬牙质问:“他的失忆是不是和你有关?!”
苏茹儿来不及遮掩,神色便是一慌。
上官烟立即抽出弯刀架在她脖颈上。
刀锋逼人,苏茹儿吓得几乎语无伦次:“救下夫君时,他、他伤势太重,我便在他药里加了忘、忘忧草!”
忘忧草疗伤效果强大,却被列为禁药,只因它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彻底忘却前尘!
上官烟脑中一片空白。
她从未料到,贺宴忱失忆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僵硬收回弯刀,看着哭得发抖的苏茹儿,心底一片麻木的刺痛。
就在这时。
贺宴忱从门外闯进,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当即便冲了进来。
“公主!内子刚病愈,又怎么得罪了您?若您要杀她,便请先处决在下!”
他护在苏茹儿的面前,以敌对的姿势看着上官烟。
上官烟的心早已痛到麻木,眼眶通红。
“贺宴忱,苏茹儿刚刚说,你的失忆是她造成的,这事你知道吗?”
苏茹儿回过神来,恐慌地拉住贺宴忱的衣角,哀泣着辩驳:“不是的,夫君,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
贺宴忱倏然出了声,握住苏茹儿的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抬眸看向上官烟,语气漠然:“我知道我失忆是茹儿用药过度失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