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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去，是卫月姝缓缓倒下的身影。

恐慌腐蚀了沈怀枫的心，他一把丢下琴，冲过去抱住卫月姝：“快宣太医！”

满宫的太医再次齐聚月姝宫，卫月姝仍在昏迷，沈怀枫心中焦急，有一次指着这些人大骂庸医。

太医们齐齐跪倒在地：“禀皇上，臣等替娘娘开了上好的补药，还日日备了药膳交予御膳房。可……娘娘的脉象似乎是并未喝药！娘娘若长此下去，只怕迟早会油尽灯枯啊！”

沈怀枫的愤怒哑了火，不知该向何处发泄。

得知卫月姝竟还有心思寻死，他心底涌出满满的无力感。

他让太医再开了药，挥手让人退下，守在卫月姝床边一动不动。

不知几何，卫月姝睁开眼，便听身旁沈怀枫声音中压不住的愤怒开口了：“把药端来！”

卫月姝明白沈怀枫已经得知了真相，在心里默默叹口气，闭着眼转身背对着他。

然而下一秒却被沈怀枫强硬地扳过身子扶起：“喝！”

一个调羹被怼到卫月姝紧闭的唇前，她的鼻尖闻到一股药的苦涩之气。

卫月姝一心求死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沈怀枫，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接着便对着卫月姝欺身而上。

两人的唇紧紧相贴，卫月姝瞪大了眼睛拼命推拒，可力量悬殊她无可抵抗，只能生生把药咽下去。

巨大的耻辱萦绕在卫月姝心头，她只觉一阵恶心。沈怀枫的举动逼得她眼尾泛红，下一刻嘴里传来一阵血腥味，她咬伤了沈怀枫。

第十七章

卫月姝基于作呕的反应冲垮了沈怀枫脑海中名为理智地弦。

他猛地又上前将卫月姝反身压在身下上，热气喷洒在卫月姝的脖颈间，红了一寸寸。

卫月姝的衣襟被他扯松，露出白皙的肌肤。

然而卫月姝仍在挣扎，衣服又下滑了些，却见她曾经白嫩无暇的肌肤上，满是火烧过的疤痕。

恍若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沈怀枫瞬间清醒了，颤抖着抚摸着伤疤，不复当初的滑嫩。

沈怀枫想起卫月姝坐在冷宫大殿中哀毁骨立的模样，帮卫月姝理好衣襟，停手退开。

本就虚弱的卫月姝此番挣扎，举动过于剧烈，只觉一口血腥气已经顶到嘴边喷薄欲出，被她强行压下。

若是当着沈怀枫的面吐了血，只怕又会被他逼着以那样的方式喝药。

无意间又伤害到卫月姝，沈怀枫仓皇无措，可他实在不能放任卫月姝一心求死的模样，遂开口了：“月儿放心，咱们的孩子没死，我把他换出宫了，你好好喝药，待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原本早已心如死灰的卫月姝，听到这句话陡然激动起来：“你还敢提孩子？！你三番两次的害他！甚至不想让他平安诞生！现在他已经死了还想利用他？！你不配为人父！你这个畜生！”

沈怀枫皱了皱眉，明白卫月姝已知道顾盼烟小产的真相了，但看着卫月姝凄惨的模样，他无暇与顾盼烟计较。

沈怀枫慌忙叫着太医，一边轻柔抚着卫月姝的背部。

卫月姝疯狂的挣扎着，血还是没能压住，从嘴角溢出。

沈怀枫一阵心疼，双目赤红。

眼看着如此下去太医无法施救，沈怀枫只得强硬道：“你若想卫家众人继续当孤魂野鬼就继续闹！”

卫家是卫月姝的软肋，果然她一听到卫家就安静下来，怔怔看着沈怀枫。

见此，沈怀枫软和了语气：“你好好养身子乖乖喝药，待你好了，朕就替卫家重建坟茔。”

卫月姝又恢复了提线木偶般死寂的模样，缓缓点了点头。

看卫月姝开始配合太医医治，沈怀枫轻舒了口，又忧心她伤神太过，今日无法安然入眠，遂召来了太医：“贵妃今日劳神，可否喝些安神汤？”

“少喝些倒也无妨，只是此物于身体虚弱之人或是幼儿……到底是药三分毒，喝多了便会心脉受损。”

两人讲话并未避开卫月姝，她又想起了那个惨死怀中的孩子，跌跌撞撞跑下床，又因站不稳跌倒在地。

她看着太医声如泣血：“安神汤喝多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顺着卫月姝的话，沈怀枫也想起了那个换进宫的太子，心沉到谷底，只怕要尽快带卫月姝去见换出宫的孩子了。

沈怀枫给太医一个眼神，让他退下。自己则扶起跌倒在床边的卫月姝，柔声安慰：“你若惦记那个孩子，明日我带你出宫去求高僧为他超度一番可好？现在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沈怀枫的话卫月姝无动于衷，她反握住他的手臂，指甲狠狠陷入沈怀枫的皮肉，满带哭腔开口了：“我的孩儿去时脸色青紫，是不是心悸而亡！是不是安神汤喝多的缘故！你放纵顾盼烟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咬着沈怀枫的心，沈怀枫看着卫月姝的模样心痛难耐。

看着卫月姝再度情绪失控的模样，沈怀枫只得威胁道：“那个孩子连同卫家人一道丢在看乱葬岗，你若不想他们死后不得安宁，就乖乖歇息，明日朕会派人给他们立往生牌。”

此话给了卫月姝一线希望，她陡然沉寂下来，扯了扯嘴角，别开脸不再看沈怀枫。

第十八章

天刚亮，沈怀枫就和卫月姝一起微服出宫，到了灵隐寺。

沈怀枫履约替卫家和那个孩子立了往生牌。

卫月姝看到往生牌的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祭拜之后，便在往生牌前长跪不起，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的心酸委屈一并诉说。

沈怀枫见状，默默退了出去，虽然卫月姝哭得让他心疼，但此刻的卫月姝至少是鲜活的，并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沈怀枫等至午时，依然不见卫月姝出来，强行将她拉出来用了斋饭后，带着卫月姝离开了灵隐寺。

载着沈怀枫和卫月姝的马车摇摇晃晃在一户人家停下。

沈怀枫带着卫月姝下马进了这户人家。

家中只有一个妇人伴一个婴孩，见到两人进来，妇人标准地行了个宫礼，在沈怀枫的示意下，抱着孩子靠近卫月姝。

原本抗拒的卫月姝却在看到孩子的一瞬心肠软了下来。

这个孩子的年龄瞧着与自己的儿子一般大，甚至比死去的废太子更像她、更像卫家的孩子。

或许母子连心是真是存在的，孩子一看到卫月姝便笑了，伸出手要她抱。

卫月姝接过襁褓，轻轻掀开，这个孩子脚底竟有一块鲜红的胎记，卫月姝顿时泪如雨下。

凡是有卫家血脉的男孩，脚底都会有这样的胎记。从前的太子手脚上疤痕遍布，她只当是胎记被疤痕遮盖了。

但此刻，她终于明白过来……她的亲生儿子还活着！

卫月姝泪眼朦胧抱着孩子痛哭，孩子藕节般白嫩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正好擦去了她的眼泪。

卫月姝感觉干涸的心又注入一汪清泉，心底竟难以抑制地对沈怀枫生出一丝感激之情，又迅速被她压住。

沈怀枫轻舒一口气，此刻他无比庆幸，还好他将孩子替换出宫。

当初他厌恶卫家血脉，也格外厌恶这个有着卫家胎记的儿子，又不忍心杀了卫月姝和自己的亲骨肉，便将其送离至宫外，眼不见为净。

还好，当初一念之差，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俩沈怀枫轻声开口了：“我给他取名平安。”

“平安……”卫月姝低喃着这个名字，面对沈怀枫头一次软和了语气：“多谢。”

这还是卫月姝头一次待自己如此温柔，他自觉找对了方式，柔声道：“过两日我们把孩子接回宫可好？”

平安看着露出浅笑的卫月姝咯咯直笑，蹬开了襁褓。

看着这个无忧无虑强壮健康的孩子，卫月姝想起那个惨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