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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吧，弟妹？”

梅长芸犹犹豫豫没有说话。

要是在来之前，她或许会觉得让程兴国回来和好是应该的，二十多年过去，想必老程家的人怎么也能有一些改变。

可是昨天一碰面，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年轻时或许是有些单纯天真，但现在跟着程兴国见了不少世面，不是个傻子，看得出来他们叫自家回来ʝʂɠ是有目的的。

而且程兴国也并不想跟他们和好，那她再劝就显得有点多嘴了。

半天没有等到回应，汪曼红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

“弟妹，我也不想强求你，但咱们都是嫁到程家的女人，我怜你遭罪，当年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也帮你说话了，现在你发达了，不能把什么都忘了吧？”

她图穷匕见，走人情不通便打算用那点给予过的恩惠换点什么。

靠老程家靠不住，她要自己争过来！

梅长芸怔了怔，忽然就觉得自己记忆中那个大方热情的嫂子变得好陌生。

当年在老程家，只有她帮自己说过话，她不会忘记。

可是这只跟她自己有关系，和程兴国无关，她就算要索要回报，也不该拖着他们家人一起。

“嫂子，我很感激你当年为我说话，不过说到底你也没帮上什么忙，况且后来我做饭都偷偷给你留了东西，有什么恩情也早就还了。”

“你现在把这些事拿出来说，是想干什么？”

梅长芸真是心寒了。

她还以为这个家里，汪曼红是与她感同身受，互帮互助的，谁知人家打从一开始就想从她身上扒下点什么。

“...”汪曼红忽然哑了声，半天才从记忆里翻出梅长芸给她留窝头的画面。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用几个窝头把两人撇清了？

她眼神冷了冷，颇觉自己好笑。

敢情老程家就她一个傻子？

“不想帮我就说不想帮，你咄咄逼人地说我做什么？几个窝头就把我打发了，你可真会算计！”

梅长芸抿紧了唇。

还没开口，一旁的程兴国先忍不住了，冷厉的嗓音仿佛檐下的冰锥子，“汪曼红，注意你的言辞！”

“当年我虽然还不是连长，但一个月的津贴也有六七十，我基本上全都寄回来了。”

“那些钱有多少用在了我老婆身上，又有多少花在了你们身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居然还拿着张张嘴几句话的人情过来要求什么，未免太可笑了！”

程修杰抱胸站在旁边，嗤了一声：“岂止是可笑啊，简直是算盘成精！”

说完，他瞅了瞅程兴国，不爽道：“我说老头你这都带我们回来见的什么人，一见面就吵架，要么就是打的算盘笃笃响，真是浪费我的时间，还是赶紧回去吧！”

程兴国瞪他一眼，却难得没有反驳，带着自家人再次离开。

这次，总算没有不长眼的人拦了。

一大家子掠过他们，没一会儿就走远了，在雪地里只剩下几个小点。

汪曼红站在原地，紧紧捏着拳头，脸色十分难看，却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能朝他们谈判的借口。

程兴国寄回来的那些钱虽然没怎么花到她身上，但她儿子东宇是占了不少便宜，毕竟她婆婆稀罕这唯一的孙子，对他是算大方的...

可是她熬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鸡犬升天的机会，难道就这么断了？

她沉着脸，很是不甘心。

“爸！”

就在她心里懊悔的时候，身后的程兴业忽然大喊了一声。

她转过头，看到直挺挺倒在雪地上的公公，脸色僵白，像是要不行了。

汪曼红心里重重一跳，生出几分惊喜。

对啊，要是这两个老的全都没了，那他们家和程兴国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加紧联系，时间长了，还怕缓和不了关系？

“...爸！”她强压下兴奋的神色，跑了过去。

程奶奶急得六神无主，程兴业只好把程东宇喊过来，把程爷爷背到医院。

...

黑龙县人民医院。

经过一番抢救，程爷爷没什么大事了，吸着氧躺在病床上。

“没事，就是急火攻心，血气不足晕倒了，不过以后要好好注意老人家的情绪，别再让他大动肝火了。”

医生嘱咐了几句，又匆匆前往下一个病房。

汪曼红面无表情地守在一边，恨得牙痒痒。

还真是祸害一千年啊！

病歪歪的还这么能蹦跶！

第394章把霍砚行甩了

程兴国带着自家人离开之后，没有立马回去。

黑龙县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和梅长芸相遇相知的地方。

除了跟老程家留下的不愉快经历，也有很多两人美好的记忆。

专程回来一趟，他特意带着全家人去重游了一遍。

有些地方变化很大，经历改建，重修，几乎只剩地名没有变、

不过程兴国也不失望，毕竟家乡是在发展，即便慢，那也是往好的方向。

程徽月和几个哥哥一起，感觉爸妈更像是在做一场道别。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几天下来，程兴国和梅长芸把记忆里的地方全都走了个遍。

临上火车回京都的时候，还很惆怅。

但黑龙县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值得留恋了，再想专程回来不太可能。

梅长芸这一次也算彻底把心中的执念放下了。

老程家如果是这种情况，以程兴国的性格绝对不会跟他们交往过密，她也不会再多嘴劝什么了。

程兴国看她的表情，基本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长芸，我的家人是你，是孩子们，别的，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划清界限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就算当时没有遇到你，我迟早也会离开的。”

梅长芸叹息着点头，“我知道了。”

他说这么多，其实都是为了减轻她心中的负担。

“咱们家一定要好好的。”她拍了拍两人交握的手，眼神坚定。

程兴国笑了笑：“一定会的。”

“...”

程徽月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爸妈你侬我侬，互诉衷肠，颇为感慨。

老程家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才生出她爸这么一个另类？

不但‘叛逆’，还是个隐藏恋爱脑，几十年都跟梅长芸在一起，咋还这么腻歪？

程修杰一手搭在她肩上，咂舌道：“是不是看着挺恶心的？一把年纪还说这么牙酸的话，也就咱妈喜欢他这样子了。”

“慢慢习惯吧，以后这种场景多着呢...”

程徽月瞅了他一眼，淡声道：“这有什么恶心的，四哥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咱爸这样的男人才讨女人喜欢呢。”

程修杰一脸震惊：“不是吧，难道就没有姑娘眼神好吗？我这么威武雄壮又可靠的男人不吃香了？”

程徽月上下扫他一眼：“你要是不张嘴说话，可能更讨姑娘喜欢。”

“...”程修杰忽然沉默下来，认识他的人好多都这么说。

不过在他看来，他们都是嫉妒自己，想打击他而已。

但连妹妹也这么说的话...难道他说话很不好听？

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默默忧伤了一会儿，程修杰忽然想到什么，挑眉看向她，“这么说，你也喜欢这种油嘴滑舌的？”

程徽月拧了眉。

分明是真情流露的表达，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油嘴滑舌？

他是没见过真的油嘴滑舌吧？

她停顿了一下没回答，程修杰立刻就扯开了嘴角：“霍砚行那家伙比我还不会说话，就跟个带刺的铁树似的，根本不可能说什么甜言蜜语，妹啊，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还是说，你对他根本就不是认真的，准备玩两年就把人甩了？”

他越说越眉飞色舞，似乎对此喜闻乐见。

程徽月有些莫名其妙，“我把他甩了你高兴什么？”

“我当然高兴了！”程修杰咬牙切齿：“想当年他在部队的时候，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因为他，我可错失了好多立功的机会，这‘深仇大恨’，我不得报复回去啊？”

看霍砚行那样，完全就是对他妹妹上心了。

要是被甩了，还不得流两滴眼泪？

到时候他不远千里也要去欣赏一下昔日死对头的可怜样，光是想想就觉得解气。

...当然了，他也不是这么没有人性的。

如果霍砚行肯给他服个软，他也不是不能帮他在妹妹面前说好话...

“四哥啊...”

程徽月一脸诡异地看着他：“你说的霍砚行给你添麻烦，不会是指他带的队处处压过你，各种比赛也得了第一，还在兵王角逐的时候把你赢了吧？”

“...”

程修杰浑身僵硬，桃花眼都睁圆了。

“他还跟你说这些了？！”

他提高了声调，差点破音。

程徽月眨了眨眼，准确来说，这都是她自己问的。

只是霍砚行在描述的时候，免不了夹带私货，把他当成对照组来衬托了一下自己...

“四哥你放心，现在霍砚行都荒废几年了，肯定比不过你了。”

看着程修杰脸上震惊的表情，程徽月好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谁知这不仅没有安慰到，反而让他更生气了。

“可恶的霍砚行！”竟敢在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