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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将她淹没，陈婉宁忍不住吼出声：“你说啊！”

严钦眼神悲恸的看着她：“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第十一章

严钦身后那鲜红的“抢救中”的字样夺目刺眼。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我不想听，我要他亲口对我说。”

“婉宁……”

严钦往前，伸出手想拉住陈婉宁，却被她重重甩开。

她眼里似无望却又带着期盼的看着严钦，哽咽着说：“他还在抢救，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严钦空悬着的手紧握成拳。

不愿将同事进门前投向他的那目光解读给陈婉宁听。

能不能挺过这次抢救，要看秦观赫自己的造化。

他紧抿着唇，入目是陈婉宁通红的眼，于心不忍的附和着：“是。”

听见严钦的回答，陈婉宁的神情暂缓。

身前交握着的双手，却有着无法掩盖的紧张。

严钦陪着陈婉宁在抢救室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看着陈婉宁，而陈婉宁的目光片刻不离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仿佛下一刻抢救室的门敞开，她就立刻能冲上前去。

他在内心久久叹息一声，感叹世事无常。

他的心理是复杂且矛盾的。

与秦观赫多年好友，他一生病，他也觉得痛在自己身上。

可他也可耻的暗喜过，若是秦观赫真的出事，那他……

想到这，他几乎要一巴掌扇上自己的脸。

陈婉宁声音忽然响起，带着点嘶哑：“跟秦家说过了吗？”

严钦微微愣神，回道：“他暂时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陈婉宁低低的说：“是吗？只有你知道啊……”

听出陈婉宁语气中的失落，严钦为秦观赫解释。

“婉宁，你别误会，他……只是不希望你太过担心他。”

陈婉宁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我怎么不知道他都是为了我着想呢？可我就是恨他太为我着想，他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我只想陪着他……”

她开始抑制不住的控诉着：“他以为他是什么救世主天神吗？我需要他为我安排好这些吗？我不需要！”

她嚎哭着：“秦观赫，你真的太狠心了！”

严钦在一旁，嘴唇颤动，却只觉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哐当——”

抢救室的大门被打开，有护士步履匆匆的从里走出来，陈婉宁一下子扑上前去。

抓着护士的手问：“护士，我丈夫怎么样了？”

护士皱着眉头，说：“病人情况还不稳定，刚刚又出现了大出血，我现在要去通知血库，你先放开我。”

陈婉宁的手不住的颤抖，手无力的从护士的胳膊滑落，她的心仿佛被重拳一击。

站都站不稳，直直往后栽。

严钦发现不对，急急将人接住。

陈婉宁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双眸紧闭，严钦心咯噔了一下，叫着：“婉宁？陈婉宁？”

陈婉宁没有回应。

严钦连将人横抱起，往急诊室跑去。

陈婉宁转醒，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观赫！”

她挣扎着要爬起，被一只手拦住，她转头看去，是严钦。

严钦的表情复杂无比，陈婉宁一时看不懂：“我是不是晕过去了？观赫呢？观赫怎么样了？”

“他还在抢救。”

陈婉宁语气焦急的说：“那我怎么能够躺在这呢？我要出去等他。”

严钦还是将她拦住，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喉头耸动：“你怀孕了。”

◇ 第十二章

霎时间，陈婉宁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眨了眨眼，眼泪弥散：“怀孕？”

严钦点点头：“已经有一个月了。”

陈婉宁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哭了。

“严钦，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呢？”

严钦满眼怜惜的看着陈婉宁，他安慰道：“婉宁，一切都会好的。”

陈婉宁低下头去，眼神落在自己的小腹，语调轻柔：“宝宝，你也会保佑爸爸的，对吗？”

随即，她抬起头来对着严钦，眼眶微红：“我还是想去抢救室门外等他。”

严钦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不行，你刚刚因为情绪不稳昏倒，万一再有什么事……”

陈婉宁嘴角扯出一抹笑，她摇了摇头说：“没事的。”

“我想在他出来的第一时刻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

记忆回溯。

曾经，她靠在秦观赫宽阔的怀里一起坐在草坪里畅想着未来生子的模样。

“我要生一个女儿！”

秦观赫挑眉，笑问：“为什么？你不想生男孩吗？”

陈婉宁佯装生气：“你重男轻女啊？你想生儿子，是因为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秦观赫大惊，看着她：“祖宗，你怎么这样想？生男孩生女孩，都无所谓。”

他将她搂的更紧了，薄唇贴在她耳边轻启：“只要是你生的，你都喜欢。”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陈婉宁听得脸涨红，手掌在他的胳膊上抽了两下。

嗔怪道：“你讨厌。”

秦观赫哈哈大笑，陈婉宁又说：“生女儿的话，你就可以像爱我一样爱她了。”

秦观赫闻言，戏谑道：“那你不怕有了女儿，我更爱女儿了吗？”

“女儿是我们的宝贝，你更爱她，不也是爱我的表现吗？我干什么要跟一个孩子吃醋？”

她的眼神与他的对上，秦观赫深邃的眼紧盯着她，陈婉宁觉得自己恍若一条溺水的鱼。

秦观赫的嘴唇慢慢凑近她的额头，印上温热的爱痕。

“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爱你，你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和温柔可人。”

陈婉宁耳朵微微发烫，轻咳了声：“够了，你别肉麻了，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

严钦深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陈婉宁。

“好吧。”

他又一次陪着陈婉宁坐到了抢救室门口。

只是这次，陈婉宁心头的期盼又殷切了百倍。

她虔诚祈求上天：“求求你，把我的丈夫还给我，我们还有可爱的孩子，在等着他。”

“我也，在等他。”

像是听见了她的祷告，没过多久抢救室的门大开，秦观赫被推出。

陈婉宁跑到床边去看秦观赫，泪水倾盆而下。

“观赫，观赫？你睁眼看看我好吗？”

◇ 第十三章

跟床的医生阻止了陈婉宁。

“家属，你别太激动。病人还在麻醉状态，待会要送进ICU里继续观察。”

陈婉宁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问：“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摇了摇头：“这得看病人的后续状态，他的情况不太好。”

“具体情况待会会有别的医生跟你讲，你先让开。”

说完，他们推着秦观赫继续往前走。

严钦在后扶着陈婉宁有些颤抖的身子跟着走，安抚道：“没事的，待会听医生怎么说。”

陈婉宁的眼紧盯着秦观赫，短短几日未见，他竟又消瘦了几分。

她的心脏隐隐作痛着，分明是最熟悉的人，她发现了他的变化却没有深究。

一种自责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

秦观赫在她眼前被推进了ICU。

盯着他身上插满的管子，她痛苦的别开脸，恨不得躺在里头的人是自己。

有位医生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秦观赫家属？”

陈婉宁手轻擦了一下眼泪，点点头。

他说：“跟我来。”

他们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只见医生一脸沉重。

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婉宁说不出话来，严钦开口：“您直说。”

“是这样，病人是肺癌晚期，前几日忽然恶化住进了我院，今天突发状况，进了抢救室。医生也是拼尽全力在救治，严钦你也是医生，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严钦点点头：“我知道，医生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的。”

“但我还是要跟家属说一声，虽然人救回来了，不代表他还能撑很久。今天麻醉药效过后，人要是醒过来了，兴许还能撑个把月。要是没醒来……”

陈婉宁眉心紧皱，攥着的手心都掐出了血印。

闷声道：“要是没醒来，他就这样了是吗？”

医生也不说肯定的话，缄默着没出声。

严钦见状，开口：“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辛苦了，晚点我请大家吃饭。她……可能还需要时间缓一下，我先带她出去了。”

医生点点头，表示理解，笑着说：“饭就不必了，我待会还有一台手术。”

严钦嘴角扯出笑：“好嘞，你先忙。”

带着陈婉宁走了出去。

陈婉宁垂着头，在原地顿住。

“严钦，他一定会醒来的。”

“会的，一定会的。他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

此时已经将近天亮，陈婉宁怀着身孕还强撑着坐在ICU门口等着探视。

“你要不然去我值班室睡一下？”

陈婉宁摇摇头，她说：“我不想错过探视时间。”

严钦不赞同的说：“你身体垮了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告诉他有孩子的好消息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他醒了，该多自责，多难过？”

陈婉宁愣愣的，抬头看着严钦。

严钦强硬着将人拉起：“走吧，就去睡一下。到探视时间我叫你。刚好我这两天也休假了，我帮你看着。”

陈婉宁拗不过严钦，最终还是在严钦的值班室的小床上躺了下来。

只是半天，她的眼睛都不敢闭上。

严钦还没走，他说：“你再不休息一下，真的会倒下。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吧。”

孩子？

她和秦观赫的孩子。

陈婉宁鼻头发酸，迫使着自己闭上眼。

“好。”

呼吸声渐平稳，严钦轻声退出，关上了门。

有些疲惫的身子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刚好碰到为秦观赫做手术的医生。

“严钦，你还没回去呢？”

严钦半睁着眼，有些虚弱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