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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开视线看向远方，嗓音微凉：“今年帝都的雪，不会和以前的一样好看了。”

帝都的雪每年都会下，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厉寒琛怔了怔，眼底情绪复杂不明。

翌日醒来，孟星辰下意识伸出手，却扑了满怀冰冷。

她睁开眼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厉寒琛睡在了客房。

十年来，他们第一次分房睡。

压下心中苦涩，孟星辰起身收拾赶去律所。

下午，孟星辰接的案子开庭审理。

严复看过她准备好的证据后，比她还信心满满：“绝对能胜诉。”

孟星辰强扯出抹淡笑：“师兄放心，不会砸你的招牌的。”

不料严复却突然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轻叹口气：“不想笑就别笑了，挺丑的。”

他语气调侃，这次孟星辰的笑带上了几分真心。

将孟星辰送到法院，严复给她加了句油就走了。

刚要和委托人一起走进法庭，助理倏地出现拦下孟星辰：“厉律，对方律师换人了，听说不太好对付，您小心。”

她点点头，没太在意，对她来说对手是谁并不重要。

但很快，孟星辰就发现她错了。

而且是错的彻底。

在推开门看到温菀的那一刻，孟星辰狠狠怔住。

但温菀丝毫不意外，甚至满眼势在必得。

她扬着手中的资料走到孟星辰面前，勾起抹挑衅而得意的笑：“这是寒琛帮我准备的。”

顷刻间，孟星辰脑海里准备好的辩护说辞悉数模糊。

一场官司下来，她无数次被温菀手上的钻戒刺痛眼睛和心脏。

最后的结果，孟星辰败了。

她输给温菀的不止是这一场官司，还有厉寒琛。

第七章 一意孤行

严复收到助理的消息后就赶来了法院。

稳赢的官司最后输了，他想着孟星辰一定难过。

可等孟星辰走出法院，却见她眼眶都没红。

走上前，安慰的话都没了用，严复顿了顿：“晚上师兄请你吃饭？”

孟星辰闻言竟笑了笑：“怎么，庆祝我越学越回去？”

话刚落，身后响起高跟鞋踩地的尖锐声，与此同时温菀的讥讽声也传来。

“我看不是越学越回去，而是你怎么学，也赢不了寒琛。”

孟星辰瞬间就敛了神色，她转眼看过去正要开口。

温菀却突然笑起来冲着一个方向挥手：“寒琛！”

只见厉寒琛的车停在路边，人正从车里走出。

温菀跟孟星辰擦肩而过，眉眼炫耀：“真不好意思，寒琛是来接我的。”

那语气，和当年她跑到学校大喊她是厉寒琛未婚妻时一模一样。

厉寒琛走近，在看见孟星辰时蹙起眉心：“你怎么在这？”

“她啊，她是我今天的手下败将。”温菀挑了挑眉，抢在孟星辰前面回答。

他给温菀准备的资料，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呢？

孟星辰直视着厉寒琛的眼睛：“你是来接温菀的？”

当着正牌妻子的面要跟另一个女人走，任谁看来都觉得荒唐。

可厉寒琛眼神闪了闪，没有否认：“我妈让我来接她回老宅。”

多好的一个借口，厉母让他来的，孟星辰便不能再质问，更不能闹脾气。

她轻轻点头，扯了扯嘴角：“正好，我也要和师兄去吃饭。”

说完，孟星辰没再看厉寒琛一眼，拉着严复转身就走。

仿佛她先离开，就不会那么心痛了。

坐在严复的车里，孟星辰卸了力，眸底染着化不开的哀伤。

见不得她这么颓废，严复叹了口气：“早劝过你，只要厉家不接受你，走不长的。”

这样劝过孟星辰的人不止他一个，可她那时候执拗地不肯相信，偏要一意孤行。

最后，终是撞了南墙。

严复刚启动车子，孟星辰手机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的“厉母”两个字让她心底一颤。

厉母的话很简洁：“出来见一面，地址我发你。”

挂断电话，孟星辰如坠冰窖。

果然，厉寒琛还是骗了她。

孟星辰告别严复来到厉母选定的餐厅，刚走进去就被一室的奢侈华丽晃了眼。

而她顶着一路上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看都跟这里格格不入。

在厉母对面坐下，孟星辰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好。

对方便放下咖啡冷着脸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儿子离婚？他和温菀的婚礼日期都已经定好了，你也不希望将来让寒琛为难吧？”

厉母强势惯了，所以看见孟星辰脸色瞬间苍白也无动于衷。

更何况从一开始她就看不上面前这个女孩。

孟星辰不敢直视厉母刀子般锐利的目光，只能盯着自己紧攥的手指。

这里暖气那么足，可她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深吸了口气，孟星辰轻声开口：“婚我会离，但不是现在。”

厉母料到她不会痛快答应，神情不耐：“寒琛不是已经准备跟你离婚了吗？你不肯，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只要你跟寒琛离婚，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十几年生活。”

孟星辰知道自己会受辱，是做了心理准备来的，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厉母。

这一番话将她十年的青春和爱统统打得粉碎。

感情怎么能和金钱画上等号？孟星辰不明白。

她指节攥得泛白，只想马上离开：“不必了，我不需要。”

可刚站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厉寒琛一把抓住孟星辰的手腕。

他压着怒气的声音结了冰一般。

“孟星辰，你就这么急着和我离婚？！”

第八章 黑白颠倒

听着厉寒琛的质问，孟星辰皱起眉，满是诧异。

她急着离婚？不是他先提出来的吗？

厉寒琛紧接着将一张纸甩在她脸上，眸色晦暗：“想离婚直接说，你这样有意思吗？”

孟星辰抓住，才看清那是一张法院传票。

内容和她收到的那张相同，名字却完全被颠倒。

提起诉讼的人变成了孟星辰，而厉寒琛是被传唤方。

她下意识要解释，可余光却瞥见厉母锐利凌厉的眼神，孟星辰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她只是太爱厉寒琛，又不是傻子，一瞬便明白了是厉母做了眼前的这个局。

要解释吗？

孟星辰看向厉寒琛，却怎么都不能从他漆黑的眸底看出一点曾经的爱意。

一瞬间，她只觉得很累，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咽下喉间苦涩：“是啊，我急着离婚，你还打算拖多久？”

厉寒琛的脸色瞬间阴沉：“理由呢？”

孟星辰指甲都攥进掌心，面上却还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时间长了，没感情了，觉得没意思了，你喜欢哪个理由？”

厉寒琛狠狠一顿，看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上次孟星辰提出离婚，他以为是最近太忙没能好好陪她，耍了点博关注的把戏而已。

可他没想到会收到起诉离婚的传票。

那一刻，他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燃灭。

见厉寒琛不回答，孟星辰用力挣脱他的束缚：“这些理由都不行的话，你就当是成全我。”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孟星辰走得干净利落，可出了餐厅的那一刻，压抑的情绪却是悉数崩溃。

顷刻间泪流满面。

厉寒琛，你看，我们到底还是要分开的。

餐厅里。

厉母站起身，丝毫不掩厌恶：“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们根本就长久不了，年轻时的冲动又有几个当真的？而且她这么多年也没给厉家生个孩子。”

厉寒琛眉心紧皱：“妈，孟星辰身体不好，是我不让她生。我跟别人生一个不也一样吗？”

厉母摆摆手：“胡说！你们赶紧离婚，这样我们就可以准备你和温菀的婚礼了。”

厉寒琛没再理会她的话，只是看着孟星辰远去的背影，将那张传票攥成了一团。

将厉母送回老宅再回家时已经很晚，屋里竟仍是空无一人。

孟星辰没回来。

厉寒琛心底烦躁，坐在沙发上舒出浑浊的一口气，也没能纾解半分。

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乱转，突然就瞥见孟星辰大衣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白色。

走过去抽出那一角，竟又是一张传票。

看清上面内容，厉寒琛浑身一震，那上面的文字竟然和自己的那张传票截然相反！

半晌，他走到阳台上，指间一抹猩红忽明忽暗。

孟星辰回到家时，他脚边全是燃尽了的烟头。

四目相对，厉寒琛缓缓地掐灭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