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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无意识的，好像有某种东西在他大脑里指引着他，离卫凝然近一点，再近一点。

　　几天的军训下来，他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安静的女生。

　　很多同学经常叽叽咕咕讲个不停，被教官训了一次又一次，而卫凝然在军训时从来不会说话，哪怕休息的时候也很少开口。

　　偶尔他也能听到她和周围的几个女生聊天说笑，她从来不会爆粗口，也不会一惊一乍，说话时总是很温柔很有礼貌，每次一笑起来又特别灿烂，特别好看。

　　褚熤感觉自己像是着了魔，总是下意识地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慢慢的，他甚至已经不习惯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哪怕她只是休息时去了卫生间，或是去了教室接水，他都觉得一见不到她心里就不踏实。

　　一天，班主任找了褚熠，说是听裴骏提过，他会跳舞，还会拉小提琴，希望由他跟另一个懂舞蹈和乐器的女同学来负责班级参加迎新晚会的节目。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无论跳舞还是小提琴都不是他的爱好，那是小时候被家里逼着学的，他对什么迎新晚会更不感兴趣。

　　可一想到军训时站在他前面那道身影，他又忍不住思忖，如果表演了节目，会不会让她注意到他？会不会让她在心里对他多点欣赏？

　　所以他答应了，并把节目选定为一支男女共舞的古典舞，告诉老师还需要几个男生女生配合。

　　他知道其中一定会有卫凝然，她身材那么好，长得那么漂亮，老师肯定得选她。

　　就算没选上，他也要想办法让卫凝然参加。

　　至于原因，其实大概也只是希望一起排练时，她能多跟他说说话吧。

　　虽然军训就站在一起，可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交流。

　　与班主任和那个女同学沟通完节目的事，班主任又把他留下，跟他聊他以前的学校和成绩，还说想让他当班长，希望他能协助管理班级。

　　褚熤还是没兴趣，可因着同样的原因，他也答应了。

　　感觉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太慢，没能去参加军训，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对他而言，有点难熬。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队列里，一抬头便见她也刚好转身，然后就这么看着他，展颜微笑。

　　她的笑还是那么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而这个笑，也是她第一次，只对着他一个人露出来的。

　　莫名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热，似乎还有股异样的东西正慢慢在他胸腔里流窜。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下午，班主任果然选了卫凝然去排练节目。

　　她似乎对自己没信心，想要推辞。

　　褚熤当然是不愿意她离开的，于是告诉她：“我可以教你。”

　　当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时，他发现自己又像上午一样，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了。

　　而且在接下来排练节目的日子里，他也时常都会这样。

　　明明因为男女生之间的距离，哪怕他亲自教她舞蹈动作，两人也几乎不会有肢体接触，不会离得太近，可一触上她的目光，一切就又都会重演。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他也没在任何人面前紧张过，可一面对她，似乎就连神经都会高度紧绷起来。

　　怕她不愿跟他说话，怕她不想理他，怕她会远离他，更怕她会讨厌他。

　　他就想时刻见到她，想看到她的笑容，想她对着他笑，想听她的声音。

　　终于，他意识到，那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喜欢。

　　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不由自主在心里萌发出的，青涩而懵懂的感情。

第二十二章 猝不及防的真相

　　经过多方调查，知行的“侵权案”终于有了新进展，在律师团队和公关公司的配合下，知行发表声明全面反驳SOT的控诉，并提出SOT不公平竞争等几项反诉。

　　短暂忙碌完，接下来就是等SOT的回应和法院的裁决，这场战争必然还会持续很久，但至少局势对知行并无太大不利。

　　从会议室出来，一群人又约着一起吃饭，卫凝然道：“这次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得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

　　董哲宇看向褚熤：“褚总也要去参加婚礼？”

　　褚熤笑笑：“我没收到请柬，应该是跟我不熟的高中同学吧。”

　　“是六班的，从前跟我也不熟，工作以后接触才多一些。”

　　那天在监狱停车场，因为晏贺明出来找她拿东西打断了两人谈话，卫凝然便没再深究自己当初究竟说了什么，让褚熤在十三年后还跟她道谢。

　　她也隐约猜到，褚熤高中时不爱说话，或许就是受他父亲这件事的影响。

　　那必然是他的伤痛所在，所以她只当作从来都没在监狱遇上过他，继续一如往常地与他微笑着说话。

　　众人边说边走进电梯，门刚关上就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电梯猛地摇晃了一下，灯也瞬间熄灭。

　　不过这也只是几秒钟的事，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电梯继续徐徐下降。

　　见卫凝然死死抓着尹佳人的手臂，整个头都埋在她肩上，看上去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董哲宇忍不住调侃：“原来你胆子这么小的？”

　　手臂被卫凝然扣得发疼，尹佳人有些无奈，笑道：“她这人就怕电梯出事，我估计是平时新闻看多了。”

　　所有反应都是下意识的，这会儿卫凝然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激了，只能尴尬地笑笑。

　　“明天我去找后勤部，让他们叫人来检修所有电梯，以免留下安全隐患。”

　　听到褚熤这句话，卫凝然才意识到，之前跟她隔了一段距离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旁边。

　　是刚刚在黑暗的那几秒里，特意走过来的吗？

　　这样的念头刚在脑海中闪现，卫凝然便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

　　蒋遥笑道：“胆子这么小，当记者的时候居然还敢报道那些大新闻，也亏得那些案子最后都处理干净了，没留下隐患，不然只怕要有人来报复你。”

　　“那不是多亏了蒋大少爷帮我摆平后患吗？”卫凝然笑笑，“就因为胆小，所以现在改行了，干不下去了。”

　　董哲宇道：“当记者也未必就要触某些危险线的，你当初就是太执着了，不过，我也是真心佩服你，这年头像你这样正义的记者可不多了。”

　　“你别又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可承受不起。”

　　平时在一起都是他们几个人说笑，褚熤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或是微笑不语，没想到这次却也忽然道：“有这份执着才能让更多人了解事实真相，我也佩服。”

　　卫凝然忍不住抬头看他，刚好与他四目相对，一瞬间，突然就觉得有股暖流从胸腔中流过。

　　这一次，无关爱情，只是好像一下子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理解，对于她当初坚持要做记者的理解，甚至是支持与肯定。

　　高中三年，六班的教室一直都在三班楼上，不过两个班关系很一般。

　　卫凝然跟六班大多数人都不熟，三班除了她，也只有两三个人前来参加婚礼，一群人相约坐在同一桌，没跟六班的人一起。

　　婚宴结束后，卫凝然与人告了别，转身走向角落的停车位，却忽然被人叫住。

　　她回头，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熟悉的面孔——高二那年篮球赛，被褚熤主动出手打了的人。

　　“杜威？”

　　路灯下，男人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尴尬：“卫凝然，对不起啊。”

　　“啊？”卫凝然满脸都是疑惑。

　　“这句对不起，早就该跟你说了，真的很抱歉，我当时年少无知才那样说你，希望你别再跟我计较了。”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卫凝然依旧不解：“你说我什么了？”

　　这下换杜威疑惑了：“褚熤没跟你说？”

　　“褚熤？”听到褚熤的名字，卫凝然才反应过来只怕是和当年那场架有关，思绪一下子就开始凌乱，“你究竟在说什么？”

　　看了看她，杜威又赶紧摇头：“没什么，那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喂！”卫凝然一步跨到他面前挡住他，语气多了些强硬，“你把话说清楚，不然今天别想走，你当初说什么了？”

　　“反正就是……不是什么好话。”杜威不好意思地笑笑，“当初年少无知，嘴太贱了，被褚熤打也是我活该。”

　　果然和褚熤打他有关吗？

　　卫凝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但你得告诉我，不然我直接去问褚熤。”

　　杜威犹豫了一下，窘迫地挠挠头，嗫嚅道：“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就是……就是当时你不是在边上看比赛嘛，我们班的刘勋说你身材真好，我就说……说你……反正就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还说等下了晚自习叫我们班女生悄悄约你出去……”

　　说到这他立刻连连摆手：“我那些都是玩笑话，你别当真啊，我其实就是嘴贱，在同学面前过过嘴瘾，没想真对你做什么。”

　　“所以……”卫凝然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发颤，“褚熤是因为这个才动手打你的？没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