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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做了一个梦。”

沈夙鸢思来想去，还是坦白开了口，神色淡然中透着茫然。

“梦？”孟景成这般问，可心里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她是记起了过往的记忆了吗？

只听沈夙鸢缓缓开口道：“嗯，我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我不知该怎么说，但我记得你丢下过我一次。”

她说话似乎比之前更顺畅了，思维也更偏向于正常成年人了。

孟景成这般想着，随即又不解问：“哪次？”

他可不记得自己何时丢下过她。

随即便见沈夙鸢瞪他一眼：“16岁，你受命去平定北狄，你以前答应我要跟我一起上战场的，可那次你自己去了，没带我！”

话音落定。

孟景成神色怔愣，“所以……这就是你那次不来送我的原因吗？”

出征那日，他等了她许久。

可沈夙鸢没来。

直到如今，他竟然才知道当时的沈夙鸢是在生气。

“抱歉，我不知道。”孟景成有些无措地道了歉。

沈夙鸢看了看他，却是笑了出来：“算了，我原谅你就是了。”

她生气得快，消气也快。

孟景成本想问她还梦见了什么，但沈夙鸢已经先一步转移了话题，她惊愕万分地盯着他的手：“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无碍的。”

孟景成下意识往后藏了下手。

沈夙鸢已经抓起了他的手，认真拿起一旁的草药替他敷上：“什么叫无碍，孟景成你太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孟景成一愣，任她处理伤口。

恍惚间，他似乎好像看见了十五岁时的沈夙鸢。

另一边。

孟京皇宫之中。

谢景修正在御书房内挑灯处理国事。

每看一个奏折，他的眉头便要紧锁一分。

无外乎其他。

十本奏折中如今有七本是来催他扩充后宫的，后宫无主，皇位无后，如今的后宫空无一人，众臣简直恨不得将他们府中适龄的女子皆送入宫内。

他气得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

“朕都说过了，除了芸霜不会再立其他人，他们这群老顽固怎还是不肯停？”

太监在旁解释安抚：“陛下息怒，众臣也是为祁朝着想，您乃是祁朝皇帝，怎能无后？”

“那也不能如此逼朕！洛家都还在为芸霜守孝，朕就开始大肆扩充后宫，像什么样子？”谢景修冷冷斥道。

太监眸色微转：“那陛下若是不大肆扩充呢？”

“何意？”

“后宫之位仍可空着，但您总要先宠幸几名贵人，待有了皇嗣再封妃……”

“胡言乱语！”

谢景修的脸色更为难看了，他怒声将桌面上的奏折尽数扫地，“此等荒谬言论，日后莫要再提！”

太监吓得忙伏地请罪：“是，奴才知错了。”

谢景修懒得多看这催扩后宫的奏折一眼，当即起身，踏步出了御书房。

进了寝殿，他当即召来一名暗卫。

“让你去调查的蛊人之事结果如何了？”

暗卫跪地回禀：“已寻到位对蛊人之术精通的巫蛊师，据他所言，蛊人确乃听命行事，每位蛊人都有对应的令物，令物在则蛊人听命。”

令物？

谢景修倏地记起孟景成归来时身上多出来的那个铃铛。

难道那便是沈夙鸢的令物？

第34章

意识到这点。

谢景修心陡然一凛，好似明白过来什么，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难怪沈夙鸢怎么突然对孟景成唯命是从！

孟景成未免太过卑鄙！竟拿令物来指使芸霜！

“速召镇北王归京！”

他绝不让芸霜被孟景成控制，那令物也定要被他自己拿在手里。

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令物将是他和芸霜恢复以往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拿到令物，他就可以让芸霜忘记过往，重新跟他开始。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芸霜受一丁点委屈！

从孟京出发的皇召在快马加鞭后，抵达到了澄州城。

彼时，孟景成已经给沈夙鸢换了三次血了。

而沈夙鸢的记忆已经全然复苏。

可她的心智却仍然不够稳定，她能记起所有的事，却如局外人一般不能代入情感。

似乎对她来说，那是看过的一场戏，而不是她的亲身经历。

听闻这个说法时，孟景成原本还觉得新奇。

可沈夙鸢狠狠怒骂：“反正要是我遇上梦里的谢景修，我定然要将他暴揍一番。”

她只认做是一场梦。

并不将其归结于自身。

孟景成也就没有过多插手，她迟早有一天会全部恢复的，与其这么早就让她体验痛苦，倒不如先让她度过这段快乐的时光。

皇召抵达府上的时候。

孟景成正在教沈夙鸢重新练红缨枪，她现在虽然有蛊人的迅猛和力道，可却肢体不算协调，并不能很好地耍枪。

可梦里，她将红缨枪耍得出神入化的画面让自己向往。

所以沈夙鸢说什么都想重新学，于是有空就缠着孟景成教她练枪。

送召之人进府，见到沈夙鸢整个人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洛、洛将军？”

孟景成下意识将沈夙鸢护在身后，沈夙鸢却兴奋得很，她笑着问：“你听见了吗？好神奇哦，他居然跟梦里一样喊我洛将军，那是不是还会喊我皇后呀？”

“不过我不喜欢皇后这个称呼，他喊我洛将军便很好了。”

如今的沈夙鸢一改之前的结巴话少，简直如同话痨。

孟景成无奈笑笑，将她的红缨枪靠在一旁。

那传召之人当即道：“陛下有令，速传镇北王回京！”

孟景成这才看向来人，神色间透出一抹不耐。

“陛下有何要令？”

如今北狄已定，南境亦平。

祁朝没有何时比如今更安宁，他不知道谢景修如今还能有何事。

除非……

他忽地将目光落在身旁的沈夙鸢身上。

难道谢景修是为了沈夙鸢吗？

这次召他回京，谢景修该知道他不可能单独将沈夙鸢留在这里，所以谢景修是想用这种方式逼他带沈夙鸢回京……

至于回京之后，他要做些什么事，孟景成暂时无从猜测，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芸霜，你能独自待在澄州一段时间可以吗？”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想让谢景修如愿。

与其将沈夙鸢带回未知危险境地的孟京，倒不如让她安心在澄州待着。

可沈夙鸢一听这话，当即皱起眉头来：“你要去哪儿？多久？何时归来？”

她似乎不太愿意。

孟景成正要解释，身旁的巫蛊师却将他拉着一旁，眸色深沉告知。

“王爷，下次饲血在七日后，若不能及时饲血，或会前功尽弃。”

第35章

七日……

可无论再快的马，他回孟京再回来也远不止七日，时间确实不够。

犹豫许久。

孟景成终究还是将沈夙鸢一同带去孟京，虽然不知道谢景修要做什么，可他至少不会对芸霜的生命造成威胁。

愈发接近孟京之时，沈夙鸢却莫名越发安静。

当孟京的城墙出来在他们的眼前。

沈夙鸢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眼底孟上了惊恐之色：“孟景成，我们能不能回澄州？”

孟景成叫停了马车，拉紧马匹的缰绳，转头看她问：“怎么了？”

“我梦见过这个地方，”沈夙鸢望着前方的城墙，神色复杂，“再往里走，就是深宫了，就是让梦里的我感到痛苦的地方了，孟景成，我怕梦成真。”

她只将她过去的事当做是一场梦，她说她怕梦成真，却不知这梦早已经是她经历过的痛苦了。

孟景成眸底泛起些许不忍，随即只道：“不会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的噩梦重新上演的。”

“可谢景修在，我怕。”沈夙鸢拧起眉头来。

她知道梦里的深宫里除了无尽的痛苦，还有谢景修，那个会让她感到难过和厌恶的人。

沈夙鸢不想见到谢景修。

“不怕，进了孟京你就戴上这个，没人认得出你。”孟景成将黑纱斗笠递给了她。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最好能不出门。

可将她关在府中，又跟当初谢景修将她关在深宫又有什么区别呢？

以前的沈夙鸢爱自由，如今的沈夙鸢依旧如此，她进了孟京，难免会对外面好奇，他不能限制她的脚步，便只能派人护着她，再在有限的范围里最大可能性地护住她的身份。

沈夙鸢接过那斗笠，总归还是没有多说什么，重重点点头。

镇北王府。

孟景成在孟京中的府邸多年未归，一踏入竟还有些陌生。

“恭迎王爷归来！”

管家恭敬上前来迎接。

“李管家不必多礼，”孟景成淡淡抬手，随即将沈夙鸢带上来，“给她安排个住所。”

此刻的沈夙鸢取下了斗笠，李管家见了，当即神色一惊。

“这不是洛皇后吗？”

听到这话，沈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