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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门一关，兀自坐在床榻上。

“你不是向贵妃娘娘告状说本千岁从未与你同榻吗？我今日便如你所愿。”

柳若词一愣，只道：“千岁果然消息灵通。”

却是没有半点扭捏，过去替他宽衣解带。

这等事，上辈子她本就做惯了的，自然熟稔。

顾玄铭眉一皱，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力，柳若词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顾玄铭掐住她细软的腰身，语气低沉：“你知道夫妻同榻该发生何事吗？”

柳若词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了一瞬。

回过神来，便放松心神。

她自然不怕，顾玄铭是太监，上一世他们最亲密之时，也不过相拥而眠。

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紧张。

“千岁何必开此玩笑。”

见她有恃无恐，顾玄铭脸色一黑，瞬间将人反扑在床。

他眸色沉沉，嗓音低哑——

“你以为男人没那玩意儿就不能行同房之礼了？”

第6章

湿热呼吸声喷在耳畔。

柳若词被死死压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心跳如擂，慌乱不已。

“千岁……”

顾玄铭手指探入她的里衣，音色愈发冷了：“阉人就算没那玩意儿也有的是法子，轻则以手，重则狎具剑柄，夫人选一个？”

冰冷的指尖触及肌肤。

柳若词身形猛地一颤，随即感受到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眼底泄出恐惧之意。

他竟真的带了狎具？！

“千岁，妾知错了！”

她眼尾发红，眸中闪烁泪花。

避之不及的惊惧态度让顾玄铭眸中一刺，他索然无味松开了手。

“胆小如鼠。”

顾玄铭起身离开。

柳若词惊魂未定怔在床上。

之后一段日子。

顾玄铭待她极其冷淡，柳若词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

直到中秋前夕。

顾玄铭向她递来帖子：“明日带你去惜星阁。”

惜星阁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

每年中秋都会举办竞卖会，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

往年纪水瑶的诗画都能被拍到最高价，所以她也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无人知晓，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价，皆出自顾玄铭手笔。

虽然心有疑惑为何带自己，但柳若词到底没敢多问，只应了下来。

中秋这天。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

“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纪小姐拔得头筹啊……”

柳若词跟着顾玄铭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纪水瑶被簇拥着提笔。

见到柳若词，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柳若词的手：“莫要说笑了，水瑶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水瑶题字可好？”

柳若词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纪水瑶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柳若词抬眼看了下顾玄铭。

顾玄铭却视线却只落在纪水瑶身上，丝毫未厉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水瑶一起吧。”

“……是，夫君。”

柳若词心口发闷，还是起身执笔。

纪水瑶眼带轻蔑，只等柳若词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

这样，柳若词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然而随着柳若词手底画笔移动，纪水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柳若词笔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雾环绕。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更称点睛妙笔。

“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这鹿惟妙惟肖！”

“有吴道当风之意，徐翁风流之雅啊……”

夸赞声翩然入耳。

柳若词表面淡然笑着，心里却刺痛不已。

依照此时，她确实不该会作画，这些都是前世顾玄铭手把手，一笔一画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纪。

顾玄铭掩住眼底诧异，低声对柳若词道：“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夫君眼界高，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柳若词淡淡回。

顾玄铭话一噎，随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水瑶。”

一旁的纪水瑶听了，立即得意的瞥了柳若词一眼，神色飞扬：“水瑶谢千岁夸奖。”

柳若词只木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顾玄铭眉头一蹙，也莫名不高兴起来。

竞拍开场。

顾玄铭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纪水瑶的画作。

可轮到柳若词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顾玄铭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顾玄铭看了一眼柳若词，故意道。

柳若词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顾玄铭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穆无忧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顾玄铭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柳若词。

见柳若词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柳若词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纪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穆无忧此刻恐怕已经到纪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穆无忧求见之时，顾玄铭却直接领着柳若词离开。

回途马车上。

顾玄铭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柳若词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穆无忧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顾玄铭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纪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柳若词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纪水瑶豪掷千金？看来纪水瑶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柳若词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顾玄铭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顾玄铭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顾玄铭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顾玄铭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柳若词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柳若词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顾玄铭却要她一起骑马。

柳若词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顾玄铭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柳若词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顾玄铭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顾玄铭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柳若词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顾玄铭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厉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柳若词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顾玄铭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顾玄铭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柳若词策马！

“上马！”

柳若词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顾玄铭借力上马，柳若词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柳若词，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顾玄铭惊奇不已。

柳若词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顾玄铭面圣后，便领柳若词回府。

见柳若词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柳若词一顿。

望了顾玄铭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顾玄铭面色难看，柳若词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