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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州的脸色缓和下来，想起了正事：“陆先生，我们已经抓到了骚扰你的粉丝，麻烦你辨认。”

说着，他拿出文件夹，将照片一一摆好让陆齐铭辨认。

我抓住机会，找了个由头离开。

顾延州和陆齐铭都没有跟上来，我松了口气。

……

如果放下执念，时间确实会抹平一切执念。

刚开始离开顾延州确实很难受，心像是被生生挖走一块，做什么都疼。

但只从在老师的安排下学油画之后，我彻底静了下来，全身心投入在画中。

慢慢的，也能克服心底中蚀骨的思念，慢慢放下顾延州。

老师直夸我的画：“终于有了感情，以前看你的画，一味注重技巧和模仿，反而失了个人风格。”

感情。

这是我第一次明白画与画的区别。

尝过各种苦，经历过生死的之后，下笔确实更加有感触，难怪大部分的知名艺术家都无比坎坷。

时间如梭，一转眼过去了半个月。

这期间，有几次我出画廊，都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驻足在路灯下。

问过画廊的保安大叔才知道，顾延州每天都来，有时早有时晚，有时匆匆来一趟就走，有时一站就是深夜，有时衣服上满是泥土，有时身上还带着血迹。

我的心在胸腔内狠狠跳漏了ʝʂց一拍。

其实顾延州很忙，警局任务不定，有时昼伏夜出，有时几天都不会回来。

我总是提心吊胆，担心他受伤，或是担心他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每次都会在他回来的时候强迫她好好休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跟我白头偕老，长命百岁，看儿孙绕膝。

想到这，我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路边那道身影时，满心无奈。

五分钟后，我看着满脸疲倦的顾延州：“不回去休息？”

他呆愣了一瞬，眼里盛满了惊喜：“苒苒……”

胸腔内的心猛然急促跳动，我暗自提醒自己：秦苒，他的好以后都要给别人的，你究竟有几条命能耗在上面？

我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伤疤，冷下脸：“你不养足精神，怎么去做任务？难道每天守在这里，我就会回心转意吗？”

顾延州眼里的光瞬间寂灭，说话时嘴唇都在发颤：“我知道，我只是……下意识想要离你更近一些。”

闻言，我心口宛若有刀在刺。

前世我去探望他的墓碑时，也是这样的想法。

想见他，想离他更近。

可是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光凭借想就能够实现的。

顾延州眉头紧皱，死死藏住眼里都快要溢出来的深情：“你不要不高兴，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不会再来了。”

一个“咯噔”，我的心随着他的这句话沉入谷底，下意识的直觉告诉我，顾延州离开的原因，就是接下了前世那个会让他失忆的任务。

下一秒，顾延州轻轻拥住我。

我顿住，刚想抬手推开。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苒苒，别推开我，如果不顺利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21章

永远……

这两个字好重好重，重到顾延州一说出来，我就红了眼眶。

我知道他会安全回来，但他回来后，就再也不是爱我的那个顾延州了。

眼前这个人，我以后真的永远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手抱紧顾延州：“其实我有的时候也想的很明白，不论我们在不在一起，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回来。”

但我有点时候也想，要是你活着回来了，却不再爱我，我又该去哪儿找你？

顾延州僵了一瞬，立即拥紧我，用下颌蹭了蹭我的头顶：“苒苒，对不起。”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谁也不知道，这是我与我的顾延州最后一次道别。

我偷偷在心里祝他以后会幸福。

好久好久之后，顾延州松开手：“如果我活着回来，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最后一个机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着，我的心却越坠越深，直到坠进一片黑暗中，再也看不见任何光。

我笑了笑，泪水却突然涌出眼眶。

我多想告诉他，你不用等我的答案，因为等你再回来的时候，你的世界里就不会再有秦苒这个人了。

不管你现在有多爱她，多在乎她。

半年之后，你都只会用一双冷冰冰的眼神陌生的看着她说：“对不起，我已经有了新的爱人。”

“我已经辜负了你，不能再对不起她。”

我以为我已经心如铁石，但现在一想到这里，依旧像是在一遍遍承受凌迟的痛苦。

顾延州紧张的擦去我眼角的泪水：“不要哭好不好，你一哭，我就心慌。”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结：“如果不想答应也没关系，我只要回来，一定会重新追你。”

我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笑容：“我答应你。”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延州终于弯了弯唇，热烈又诚挚的表白：“苒苒，我爱你。”

说了一遍，他还嫌不够，又补充一遍：“顾延州永远爱秦苒，顾延州永远忠于国家人民，忠于秦……”

我立即抬手，遮住他的唇，制止他继续再说下去。

无法实现的誓言我已经听了太多，再听下去无非是徒增伤感。

“平安吧，平安回来……”

我一遍接一遍的叮嘱顾延州，不厌其烦。

顾延州点头，不断的应下：“好，好。”

他温热的手不断轻抚着我的后背，想要安抚我崩溃的情绪。

我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心都高高提起，哽在喉间不得安生。

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紧顾延州，紧到足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呼吸，紧到像是要将他融入骨血，永永远远的将他刻进我的心里。

偏偏这时，顾延州的手机响了。

他松开我，接起电话。

我听见了对面的命令，叫顾延州马上出发。

他的表情悲伤之余又带了几分严肃：“苒苒，我要走了。”

我点头，挽留的话说不出口。

顾延州从选择这一行开始，就注定这个人不会只属于我。

国家和人民比我更需要他，我不能自私的禁锢住他，不能阻拦他的热爱和使命。

可不管我怎么劝说自己，手却不停使唤的攥紧顾延州的衣角，妄图留下他再久一些。

更久一些。

甚至奢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再往前。

祈求故事就在现在结束，让秦苒和顾延州都留在最爱彼此的时候。

顾延州却握住我的手，坚定而又缓慢的拉开了我。

“等我。”他说。

我很想答应他，但嗓子实在哽的说不出话。

顾延州也没有非要等要这个答案。

他转过身，在我不舍又绝望的注视中一步步走远……

第22章

告别的痛苦在于它突如其来。

在你还没时间反应的时候，爱人已经被冲散在时间的洪流里。

等再反应过来时，才明白那个时候，原来他已经做下了离开你的决定。

我很希望顾延州永远不要今晚这个拥抱的含义。

也很违心的希望，他能彻底的失去记忆，和他的新的爱人白头偕老。

这时，街边卖唱的艺人的歌声传来：

“如果爱忘了，泪不想落下，那些幸福啊，让她替我到达。”

“如果爱懂了，承诺的代价，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

歌声婉转动听，直击我心口最深处。

痛到我忍不住蹲下，捂紧胸口。

刚刚才忍住的泪又夺眶而出，接连不断的顺着脸颊砸在地上。

可我不想最后看顾延州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刚着急忙着的擦泪的时候。

他似是若有所感般，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顾延州猛的转身，像风一样的跑了回来，猛的抱起我狠狠吻了下来。

可我的唇角上却只有一点冰凉的感觉，一触及分。

无尽的爱恋和呵护、眷念不舍，都藏在这个蜻蜓点水的吻里。

“我从没觉得做任务离开是件这么难熬的事情，明明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