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汐贺承南(乔汐贺承南全文免费阅读)完结阅读_乔汐贺承南全文免费阅读免费看全文
“这倒没有。”白霜说,“不过……”
“不过什么?”
“那婆子走了,桑枝在原地哭了。我看到她抹了眼泪,才往回走。”白霜道。
贺承南沉默着。
“大小姐……”白霜感觉自己说多了,感情用事,恐怕会给贺承南的判断造成困扰。
“继续盯着她。”贺承南说。
“需要提前处理掉她吗?”白霜又问,“以免酿成大祸。”
“先观察几天。”贺承南说,“若她执迷不悟,那就宁可错杀。”
白霜道是。
接下来几日,乔汐没有找贺承南,他往驻地去了。
盛远山去了天津,帮督军处理被北方军阀扣住的那一批军火。
贺承南隔两日去趟药铺,剩下时间都在家整理医案。
桑枝有点恹恹的。
别说贺承南,半夏都看出来了,问她怎么回事。
“天热,我没精神,也没什么胃口。”桑枝如此说。
她这几天的确没怎么吃好。
“已经立秋了,过几日要凉快了。”程嫂安慰她,“天气一凉就舒服了。”
又说,“等秋上桂花开了,我给你们做桂花糕。我做的桂花糕,我们小姐那么挑嘴的人,都能吃到积食。”
贺承南:“我不挑嘴。”
半夏笑:“您还不挑嘴?您是十样东西九样不爱吃。”

贺承南:“……”
半夏又说:“程嫂做的桂花糕,的确好吃。你们有口福了。”
冯妈在旁边应和。
桑枝倏然眼中蓄泪。
她借口去如厕,出去了。
这天下午,天气闷热,贺承南在房间里坐不住。
哪怕坐在那里不动,也闷出满身汗,她浑身难受。脑子嗡嗡的,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好在傍晚时候,下了暴雨。
这场雨颇缠绵,大雨转中雨,下了快两个时辰,庭院积满了水。
晚饭是程嫂和冯妈用小炉子自己烧的。
贺承南给小奶狗糯米喂点牛乳,又叫半夏切了熟牛肉拌饭给糯米吃。
“……桑枝呢?”
“她睡下了,说不想吃饭。”半夏道。
“让她睡吧。”贺承南说。
晚饭是鸡蛋面饼子和小米粥,配贺承南从乔汐那里带过来的藕芽小菜。几个人围坐一起,很简单吃了。
贺承南梳洗,躺下后把糯米放在自己床尾,有点出神。
她睡不着。
下雨天,白霜在贺承南卧房的外间当值,院子里服侍的人都去睡觉了。
贺承南静静躺着。
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叫她心慌气短。
她突然很想和桑枝聊聊。
桑枝是老太太给她的,在她这边做事时间不长,可贺承南很器重她。
既她背叛,贺承南不会再用。
可桑枝到底是主动背叛,还是被大太太胁迫,贺承南应该问清楚,做个判断。
把她送走,或者将她打发出去,也算成全了这段日子她们的主仆情谊。
这么拖着,把桑枝当丑角一样观察,贺承南特不是滋味。
她喊了白霜。
“你去叫桑枝来。”贺承南说,“就说我找她。”
白霜披衣起来。
桑枝和半夏住在同一个耳房,屋子里关了灯。
白霜走到门口,闻到了一点淡淡腥气。
不是泥土那种腥。
白霜原本还想敲门,可倏然惊觉起来,从袖底抽出短刀,用力踢开了耳房的门。
她一脚把门栓踢断,惊醒了还没怎么睡沉的半夏。
半夏吓一跳。
耳房没有电灯,还用煤油灯,半夏一边起来,一边找火柴:“干嘛呀?”
白霜视力好,快速看了屋子,没有其他人,先松一口气。
她再去看桑枝。
半夏点了煤油灯,屋子里骤然亮起,白霜掀开了桑枝的被褥。
“啊!”
半夏惊叫,手里的煤油灯落地,屋子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但她这一声,惊动了其他人。
贺承南打开了客厅的电灯。
院子里有了光,反衬着院中那一汪积水。
冯妈和程嫂各自点灯出来。
几个人挤到了小耳房。
桑枝躺在床上,大夏天盖厚厚被褥,那被褥沁了一层血。
她小腹处,插一把短匕首。
她穿了套银红色衣裙,是她最好的衣服。
众人脸色骤变。
贺承南快步到了她跟前,先去试了鼻息,又去试了脉搏,对众人说:“还有气。”
又道,“送军医院!”
“小姐……”
“白霜,去打电话给军政府,叫一辆汽车来;冯妈,你去弄堂口等着,不要惊动任何人,悄悄把军政府的副官带进来。”贺承南镇定吩咐。
几个人稳住心神,各自行事。
雨尚未停,姜公馆的院落,一片雾蒙蒙的,似蒙了一层薄纱。
贺承南用银针,封了桑枝几处脉搏,减缓她的血流速度。
桑枝昏睡着,迷迷糊糊,似乎睁眼看了下她,又阖上了眼帘。
督军夫人连夜派了副官来,贺承南和白霜一起去了军医院。
“你们不要惊惶,明日正常行事。若有人问起桑枝,就说她生病起不来床。”贺承南临走前,如此说。
佣人道是。
黎明时分,桑枝情况逐渐稳定,她悠悠转醒。
瞧见病房里的贺承南和白霜,桑枝微愣,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要动。”贺承南按住她,“现在不要动,先躺着。”
军医在旁边说:“就怕会高热。”
“我还有磺胺,给她用吧。”贺承南道。
军医诧异看了眼她,有点心疼磺胺。那是救命的神药,居然给佣人用吗?
第83章 自杀的原因(加更)
贺承南和白霜在天亮时分,悄悄回到了松香院。
昨晚一夜的雨,今早放晴,姜公馆处处都积水。
佣人们正在整顿。
松香院的位置偏低,院子里还是水汪汪的。碎石小径倒干爽了,可以走路。
“怎样了?”程嫂等人压低声音问。
半夏有点吓懵,呆呆的。
她进屋子的时候,桑枝吩咐她不要点灯,说她很困了。
半夏当时有点不高兴,还是体谅桑枝生病不舒服,摸黑洗漱更衣,上床躺着。
要不是白霜突然进来,今早半夏起床,旁边就睡一具尸体了。
——半夏想到这里,浑身发颤,额角冒冷汗,一直静不下来。
冯妈和程嫂把桑枝的被褥拆了,全部扔到了泥水里,就假装是下暴雨忘记收,淋坏了。
“小姐,桑枝会死吗?”半夏问。
贺承南:“不会。现在就怕她高热,军医院的人会照顾她。”
她拿了一支磺胺,叫白霜送去军医院。
白霜再次悄悄出门,又悄无声息回来。
“小姐,桑枝开始发热。”
“这是好事。”贺承南道,“她能活过来。”
松香院众人,心情都沉重。
桑枝这段日子丧丧的,心事重重。问她,她只说暑热难受,其他一概不提。
谁能想到她突然自尽?
“她为什么呀?”冯妈不理解,“她没什么事值得走绝路。”
贺承南:“大太太那边的人,一直在接触她。”
冯妈愕然。
“桑枝她不会背叛您的。”冯妈有点慌,“她是老太太的人,她不会跟大太太一条心,她没那么傻。”
贺承南语气平淡:“大太太肯定是拿捏了她的把柄。她既脱不了身,又不愿背叛我,所以自走绝路。”
她说罢,深深叹了口气,“我应该多信任她一点。要是我早一天和她说开,她就不会自尽。”
众人再次沉默。
除了小奶狗,每个人都有点恍惚。
贺承南很快镇定下来,对她们说,“桑枝的事,必须保密。对外就说她暑热生病。”
几个人道是。
贺承南又说,“去厨房拿饭菜一事,冯妈代劳。你也是姜家的老人,大太太见不到桑枝,会再次联系你。
不管那边怎么说,你都要假装应承,回头一五一十告诉我。”
冯妈点头。
她又狠狠咬牙,“我们过自己的日子,没人得罪大太太呀。小姐你得势了,也没和大太太作对。”
贺承南:“不听话,就要死。”
冯妈打了个寒颤。
“……我总感觉,除了大太太,还有点其他事,逼得桑枝走绝路。”贺承南说。
“还有谁?”
“不猜了,等桑枝好了回来后,我们再问她。”贺承南道。
松香院众人,纷纷存了一口气。
树大招风,她们明明很低调,还要被这样算计。
桑枝多好一姑娘。
心中有了怨气,几个人反而格外谨慎。
冯妈去大厨房拿饭菜。
好几个人问起桑枝:“怎么换你了,桑枝呢?”
“她生病了。”冯妈如此说。
碰到了大太太那边的下人。不过,那婆子很警惕,只是在旁边看着,并没有上前和冯妈搭话。
如此过了三天。
桑枝用了磺胺后,退烧了,病情稳定。
贺承南让军医院的人深夜送了她回来,将她安置在耳房养病。
桑枝瞧见了贺承南就哭。
贺承南没阻拦,任由她哭了一会儿。
“……你知道一支磺胺一条小黄鱼吗?”贺承南问她,“桑枝,你的命,往后可值钱了。”
桑枝痛哭出声。
这天夜里,几个人都在桑枝的耳房,听她说起种种经过。
“我刚到小姐这里服侍,大太太就往我家里送了好些东西。”桑枝说。
桑枝是家生子,她父母和两个兄长,都是姜家的奴仆。
民国后,政府烧了卖身契。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在原主子家,除非实在逼不得已。
她父母在庄子上看农田,她两个哥哥都在姜家的船上搬货。
“……我并不知情,我父母也瞒着。半个月前我回家,瞧见家里要办喜事,正在修缮房屋,我二哥要娶媳妇了。
我一瞧,满屋子新家具,吓一跳,问他们哪里来的钱。大哥结婚的时候,就添了一张新床。
我逼问之下,才知道大太太往我们家送了将近一百大洋。这次,从我二哥从议亲开始,大太太陆陆续续又给了钱。”桑枝哭道。
贺承南很理解她。
“我从家里回来,大太太那边的婆子就找我,说大太太有话和我说。大太太让我盯着小姐,有什么事都要一五一十告诉她。
否则,她就要去我家逼债,让我父母去借高利贷还钱。还说,我一直和她